孟族王沒有說什麼，起親自去看了那些個候選的仆婦丫鬟。

“怎敢勞大駕。”大臣皺起眉。

孟族王的目不聲地掃過他們，道：“你看得出來他們中間，哪個是梁朝的探子嗎？”

大臣心頭一驚，忙道：“卑下愚鈍，對梁朝知之甚，的確是看不出來。”

“所以才不肯來自己挑。”孟族王嘆了口氣，“這是怕我懷疑呢。”

大臣張了張，又閉上了。心道，倒是他想得太淺了。

這廂喬心玉能聽見說話的聲音。

一顆心頓時吊到了嗓子眼兒。

這些孟族人并不蠢……相反，他們聰明且有警惕心。

喬心玉竭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且舒展。

但孟族王還是一眼先將挑了出來：“你是益州人士？”

“生在益州，長在岐州。”

“岐州近京城。”孟族王道。

喬心玉心一沉。這個孟族王當真很了解梁朝。

“倒也能與談天說地了。”孟族王又道。

喬心玉怔了怔。與誰？

聽他前后說的話，口中的“”必是來自京城。

那還能有誰？

……薛清茵？

“你的皮細膩，哪里像是做過活計的人？”孟族王語氣微冷。

“本也不曾做過。嫁了個秀才，也有老仆伺候。奈何回來奔喪探親，才發現祖產被占。如今出也出不去……那家里也容不下我。我總要活下來的。”喬心玉抹了抹眼角的淚。

道：“我年跟母親學了些調香、制的本事。還懂得如何照顧孕婦，調養子……”

孟族王見形容有些凄苦狼狽，臉上、脖頸上、手背等都帶有不同程度的傷。

可見的確如所說，經歷了劇變，祖產被占，才落得這個下場。

孟族王隨即又問了幾個人，然后才離去。

大臣忙追上去：“這其中哪些人有異？”

孟族王：“沒有。”

“沒有？”大臣驚訝道。

孟族王其實也覺得驚訝：“宣王竟然沒過派探子埋進來的念頭……”

大臣想了想道：“咱們才到益州，來不及謀劃吧。就算有探子，也該是先安在國師那里。”

“嗯。”孟族王便也徹底打消了懷疑。

喬心玉那邊還提心吊膽了一陣，最后和另幾個面容和藹些，手腳也細致些的仆婦一同被帶進了院。

那些手腳的都沒能留下來。

“想來咱們要伺候的定是個尊貴人。”一旁的老婦人嘆道。

喬心玉可以肯定就是薛清茵了。

在京中便因的緣故一貫氣……卻沒想到在孟族也是如此。

憶起昨日城時的陣仗，喬心玉心道難不是那孟族王對別有所圖？

喬心玉抿起角，心下麻麻地散開了焦灼。

京中人議論起薛清茵，說貌而蠻橫，頭腦不大好用，甚是引人鄙視的時候……

喬心玉想的都是，若一個人只有貌而沒有頭腦的時候，貌便會變災難。

在刺史府里穿行的短短時間里。

喬心玉已經將最糟糕的結果都想過了……

想著薛清茵將來回到梁朝要如何自，宣王會如何對待，……若為薛清茵作證未失清白，可否行得通……

“好了，里頭就是你們要伺候的人了。”領路的孟族人頓住了腳步。

抬手一指，很快給幾個年長的分好了活兒，多是負責晾曬、整理床鋪、做飯洗等等。

最后只剩下了喬心玉。

“我帶你進去見主人。你以后就……”

“丫鬟？”

“嗯。”

喬心玉那一剎間也懷疑過，讓一個人進去，是不是那孟族王已經懷疑上了。

里頭等著的其實是刀劍影……

但走到這里，自然是沒有退路的。

就在喬心玉胡思想之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白日里不必點燈，日便能將室照得亮。

喬心玉一眼就看清了坐在里頭的人的模樣。

是……是薛清茵！

的邊各守著一個孟族奴隸。

喬心玉見狀不敢有半點松弛，很快便垂下眼，慢慢地走了進去。

問領路人：“要行禮嗎？”

領路人猶豫了下道：“你們梁朝人是怎麼行禮的，你行就是。”

喬心玉便還裝模作樣地行了禮。

這一，薛清茵立馬認出了。

薛清茵也很驚訝。

喬心玉怎麼在這里？怎麼從京城過來的？跟著魏王來的？

倒一時間連點心都忘了吃。

“你吃嗎？”薛清茵低頭看了看，被自己得有些碎的點心，便遞到了喬心玉面前問。

喬心玉被嚇得不輕。

這……薛清茵怎麼一來便是這般稔的口吻？不怕被發現？

薛清茵見低著頭，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便扭頭問領路人：“王可還說了什麼話？”

“說了。說告訴您，這個人是益州人，長在岐州，想來也知京城的風土人，還能和您說說話，解解悶。”領路人答道。

薛清茵輕笑道：“王還知道岐州離京城近？”

領路人一板一眼：“王什麼都知道。”

薛清茵又看著喬心玉，笑道：“嗯，我見了也覺得親近。沒準兒還在京城里見過我呢。”

喬心玉：？

這玩笑是能開的嗎？

“抬起頭，我仔細瞧瞧。”薛清茵接著道。

喬心玉也不知要干什麼，便只得抬起臉。

薛清茵又笑：“還是個人呢。”

喬心玉：“……”在薛清茵跟前，又算什麼人？

“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薛清茵說著，又指了指跟前的凳子，“你坐著咱們說話。”

喬心玉一顆張的心，繃來繃去，實在有些麻了。

干脆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依著薛清茵的話坐了下來。

領路人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薛清茵卻住：“再買些吃食來……揀好吃的買。”

領路人點頭，走出去，轉就把這段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孟族王。

門，喬心玉看了看一旁的兩個奴隸，還是有些忌憚。

得想法子把們弄走才行……

喬心玉在認認真真地想法子。

薛清茵卻已經先開口了：“你怎麼來了益州？總不會……是為了救魏王吧？”

喬心玉驚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你，……們……”

“哦，們聽不懂。不信你看……”薛清茵扭頭問起云朵和阿卓：“你們知道魏王是什麼嗎？”

云朵雙眸放著，用蹩腳的梁朝話問：“是吃的嗎？”

喬心玉：“……”

薛清茵了云朵的頭：“嗯，你坐下來吃吧。”說著把點心分給了。

阿卓在旁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薛清茵便也招呼坐下來。

薛清茵道：“好，咱們接著說。”

喬心玉從震驚中緩緩回神，當先搖了下頭：“我不救魏王。”

魏王和宣王府是敵人。

喬心玉也不怕說給聽。

薛清茵猜到了，道：“那你就是來救你父親的了。”不過猜到歸猜到，心下還是很吃驚。

這般時代背景之下，已經孤嫁人的子，卻能千里救父……

喬心玉點頭：“現在還多了一個……”

“嗯？”

“我得救你出去！”

“……啊？”

喬心玉說完這句話，目微冷地看了看旁邊的云朵和阿卓：“……這句話們能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