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回來了?”
孫婆子見聶輕羽黑著臉從外面回來, 嚇了一跳,忙迎上去:“今日不是去吃……”
翠兒悄悄沖擺擺手,示意不要提。
孫婆子忙閉上。
自打爺出事后, 謝家的況就一日不如一日,夫人的脾氣也是一日比一日大, 孫婆子現在都怕了了。
“爺在哪里?!”
聶輕羽沉著臉看向孫婆子問道。
孫婆子忙道:“爺在書房里,想來是在溫書。”
“溫書, 他溫的是哪門子的書。”
聶輕羽輕蔑地冷笑一聲,“他謝家三代都不能科舉,以前不見他多勤勉,現在怎麼裝起來了?我看,他是在喝酒吧!”
孫婆子不敢接話了。
聶輕羽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在外面的滿腹委屈跟不甘這會子徹底發了出來。
聶輕羽的婚事原本在手帕姐妹中算得上是最好, 雖然謝家貧困, 但謝易道才名在外, 又早早中了秀才, 前途大好, 誰知道會被人揭穿挪用他人詩詞,還被皇上止科舉, 一下, 聶輕羽從眾人羨慕的焦點, 變了眾人眼里的笑話。
今日本來是去參加表妹的婚事。
可結果到了地方,表妹卻不但不見,還打發人把安排到跟那些商賈夫人小姐的酒桌上, 還一副是為著想的樣子,“謝家名聲現在已經壞了,表姐若是在家夫人那邊, 不得要人笑話,倒不如去商賈夫人那邊,至那邊也沒什麼人認得表姐。”
聶輕羽自來心高氣傲,被這麼一辱,當場直接氣炸,帶著人回來了。
書房里面遍地酒壇子。
謝易道趴在塌上,渾狼藉。
他正沉浸在夢里面,夢里他還是那個汴京第一才子,他考中了狀元,還得了皇帝賞識,蔣家重,就連聶青青也懊悔沒有嫁給他,而聶輕羽更是對他卑躬屈膝,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哈哈哈,哈哈……”
就在謝易道得意洋洋時,一盆冷水潑醒了他。
謝易道像是一條魚一樣,從塌上蹦起來,“是誰潑我!”
聶輕羽面無笑意,眉眼刻薄冷漠,“是我怎麼了,你一個男兒,正是年輕,日里只在家里吃酒醉生夢死,難道我還潑不得你。”
瞧見聶輕羽,謝易道眼里掠過些許不耐煩跟厭惡,“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若是看不慣,大可回你娘家去。”
大概是上回聶輕羽哭著回娘家要和離,這對夫妻就徹底撕破了臉。
謝易道怨憎聶輕羽涼薄,毫不顧念夫妻分,聶輕羽則恨謝易道弄虛作假,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聶輕羽氣得發抖,“你當我不想,誰要你這種窩囊廢,若是你愿意跟我和離,我現在就走。”
謝易道呵呵一笑,“和離?你別癡心妄想!”
他索癱坐在地上,一副無賴模樣。
聶輕羽看著他,心里只覺得惡心。
突然笑了一聲,笑聲越來越大。
翠兒等人都嚇住了。
夫人不會是瘋了吧?
“你知道嗎?”聶輕羽不屑地俯視著謝易道,“我終于明白當初我搶走聶青青婚事,會那麼開心。原來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早看出來你是個廢。”
“你!”謝易道脖子上青筋鼓起,拳頭握,側臉繃。
“我什麼?”聶輕羽彎下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后悔答應換親是不是?你后悔也晚了,聶青青現在是皇上的妃子,你這輩子只怕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說完這話,聶輕羽痛快地轉離開。
謝易道既怒又。
他拳頭握,狠狠地砸了下地面,手背上都流出鮮來。
是啊。
沒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夠到聶青青。
可他難道要一輩子就這麼醉生夢死嗎?
他可是21世紀穿越過來的,他注定是人中龍才是!
謝易道站起來,沖著外面喊道:“來人,備水,我要沐浴。”
沒了那些詩詞,他還有旁的方子能夠飛黃騰達。
皇帝不許他科舉,那他就反了這個皇帝!
屋子里沒點香。
冬日里也不過擺了兩盆糙的炭火取暖。
地上本該鋪設大月國的地毯,可聶輕羽早已用不起了。
的嫁妝有限,又要養這一大家子,自然是能省則省。
“夫人,”翠兒從外面進來,一副頭腦的樣子。
聶輕羽正在打著算盤,算著這個月的開銷,“怎麼了?”
“爺出去了。”翠兒道:“還是穿了一面裳出去的。”
聶輕羽打算盤的作一頓,臉上出不屑,“出去就出去,橫豎不過是換個地方喝花酒,喝死了算了。”
若是以前,還會擔心謝易道在外面拈花惹草,現在,只恨那些頭沒個本事,要是能把謝易道勾得休妻,聶輕羽求之不得。
“是。”
翠兒一聽語氣,就知道聶輕羽是不想搭理謝易道的事,老老實實退了出去。
然而。
謝易道并不是去吃花酒。
他特地挑選了一面的杭綢長袍,手里捧著匣子,坐了馬車去安國公府。
謝易道思來想去。
自己要逆風翻盤,希只能指蔣家。
雖然說林丞相也是別有用心,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
林丞相手上無兵無馬,想造反,沒那麼容易!
能造反的還得是蔣家。
他本以為自己想見安國公很容易,可他到了安國公府,連帖子都沒遞進去,門子就擺擺手,“去,去去,哪里來的窮酸漢,也敢到安國公府來撒野。”
謝易道趔趄了下,被書德貴扶住,惱怒道:“你仔細瞧瞧,誰是窮酸漢。”
門子們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三角眼的推開眾人出來,“你個臭要飯的,跑這兒來裝闊了,你也不瞧瞧,爺們上的裳哪個不比你面。”
謝易道定眼一瞧。
這幾個門子哪個穿的不是綾羅綢緞,腰間還佩玉帶金。
尤其是那裳,是今年汴京時興的式樣,簇新簇新,一看就是沒下過水的。
謝易道臉變了變,有些難堪。
三角眼揮揮手,“去去去,管你是什麼謝易道,謝幾道,便是順天府尹來見我們國公爺,那也得提前幾日遞帖子,誰跟你似的,當日就來了。”
德貴小聲道:“爺,這位大哥說的也有道理,要不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德貴也是沒想到自家爺這麼大膽,居然就這麼直奔安國公府來了。
自家先前也沒跟安國公府有什麼親戚關系啊。
“不!”
謝易道搖搖頭。
他今日一定要見到安國公,要大事決不能拖拖拉拉。
正當門子們沒耐,要手趕人的時候,里面走出個被人簇擁出來的公子哥。
蔣志遠邁走了出來,見門口哄哄的,皺眉道:“怎麼回事?”
三角眼忙跑過來,行了禮:“爺,沒什麼事,就是有個糊涂蛋來胡鬧,小的們這就把人趕走。”
“我才不是糊涂蛋!”
聽到爺兩個字,謝易道猜測眼前這錦男子定然是安國公的嫡子蔣志遠,“蔣爺,我是謝易道,我有寶想獻給安國公!”
寶什麼的?
蔣志遠倒是不在乎。
倒是那謝易道三個字,他覺得有些耳,像是在哪里聽過。
“謝易道,這是誰?”
旁邊的小廝忙道:“爺,您忘了,先前咱們不
是聽說有個寒門才子抄襲旁人的詩詞,被趙希倉揭穿了嗎?就是謝易道。”
謝易道的臉漲得通紅,惱不已。
什麼抄襲?
那些人又不在,他用用他們的詩詞怎麼了?!
“原來是他。”
蔣志遠覺得有趣了。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似乎還是聶妃姐姐的丈夫。
蔣志遠念頭一轉,“你們這些人怎麼可以對謝爺無禮?來人,快請謝爺進里面喝茶。”
三角眼等人都是一愣。
爺剛才分明還不認得這人呢,怎麼突然態度就變了。
但是三角眼反應很快,“謝爺,真是對不住,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們見怪。”
三角眼帶人拱手致歉。
謝易道心里雖然惱怒,但這些日子的打擊也讓他學會做人了,勉強道:“沒什麼,也怪我來的突然,不怪你們。”
三角眼等人心里呵呵。
合著還真以為他們幾個有錯啊?
這要不是爺不知為何對你一個酸秀才興趣,這會子你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蔣志遠請了謝易道進里面,在大廳里招待他。
下人上了茶,蔣志遠笑呵呵地問他:“謝爺剛才說要獻寶,不知道是什麼寶貝?”
謝易道忙放下茶盞,他眼里出幾分得意跟傲慢,“蔣兄,這寶貝貴重,不可輕易示人,若是要見,只能讓您跟安國公見,其他人連聽都不能聽。”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看了看管家、長隨等人。
很顯然,這些人就在他說的其他人里面。
管家等人要說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一個臭了名聲的酸秀才,在這里裝什麼裝,安國公府什麼寶貝沒有,至于這麼稀罕?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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