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來不來得及,潘巫是肯定都不會下車的。
早就料到這人心狠,沒想到對方將這份心狠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出來。
潘巫此刻的心同之前杜吉吉看自己時已然達到了高度統一,肺都氣了河豚。
用力磨了磨不算牢固的牙,狠狠吸了幾口氣,又狠狠吐出來后,方才問盛兮:“你真想知道?”
盛兮:“知道了會死嗎?”
“這可說不準。”
盛兮想了想,在潘巫以為聽了自己回答要放棄時,卻聽道:“你說吧,你既上來,我們知不知道,對方只會認為我們已經知道。”
潘巫:“……你可真明白!”
盛兮輕輕聳肩。
這是事實。而實則并非好奇,如先前所言,只是為了不打無準備的仗。老太太委實不是個省心的人,總歸要未雨綢繆。
盛兮靜待著潘巫開口,而潘巫則在琢磨了好一會兒后方才道:“為了一個神。”
“神?”盛兮挑眉,“什麼樣的神?”
既已說出,潘巫不再遲疑,里不知咕噥了句什麼,而后道:“一把黑匕首。”
盛兮:“……”
見愣住不再繼續問,潘巫不高興了:“你就不問問那匕首長什麼樣?”
盛兮:“……長什麼樣?”
潘巫:“不知道。”
盛兮:“……”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不過,”潘巫話語間轉折,“那匕首是黑的。”
盛兮:“……”
潘巫又道:“這神非南安之,說是由黎國傳來,乃黎國一個名為滄金閣的組織所有。不過那組織如今已經被滅,神已經失蹤。”
盛兮看著:“你有神的線索?”
潘巫沒否認:“推測出來些,畢竟本巫不止是醫。”還是巫,是懂得占卜的巫醫。
“所以,那些人追你,就是為了得到你推測出來的線索?他們想要得到神?”
“自然。”潘巫瞥了眼盛兮,“都說是神了,難道你就不想要?”
盛兮:“……”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不過有個問題可以問:“神可以做什麼?”
潘巫搖頭:“不知,但聽說可以控制尸傀。”
盛兮“嘖”了聲:“那倒是厲害,控制尸傀呢,想得到神的人莫不是想要毀滅世界?”
潘巫嗤笑道:“毀滅世界又如何?這世界難道不值得被毀滅嗎?”
盛兮:“……你這想法很危險。”
潘巫哼聲不說話了。自知危險,但也正因為危險,所以才敢說。做不到這件事,難道還不允許吐槽?
忽而聽盛兮又問:“這神,當真存在?”
潘巫道:“十之八九。”說著潘巫斜睨著盛兮,“怎麼,聽到神,你也了賊心?”
盛兮回看一眼,沒說話。
也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潘巫所問自認答不上來。也或者是這神是把黑匕首,讓總有種似曾相識之。
但……想,這大概率是個巧合。
問得了原因,盛兮便不再多問。而潘巫在說出來后好似突然間豁然開朗,有種為何不早點告訴盛兮的悔意。
佝僂的脊背向后一靠,斜著角問盛兮:“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盛兮從思考中回神,目在潘巫上頓住。
潘巫眼珠子上下掃,兩邊的眉高高揚起,瞪眼:“干什麼干什麼?你莫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告訴你,不許再打我主意!”
盛兮道:“告訴我有關神的線索。”
潘巫:“……”果然!
盛兮又說:“我們去找你說的神。”
潘巫驚得那脊背差點直:“你瘋了?你可知想要得到神的是什麼人?你是想死還是怎麼地!”
盛兮搖頭:“我不管是誰,既然眼下無主,那便誰都能尋得。”
“哈!”潘巫好笑道,“小小丫頭,口氣倒是大得很!誰都能得?倘若誰都能得,那這安南那麼多勢力,為何偏偏只有……”
后面的名字被潘巫及時剎車,雖未說出來,但其表已經說明那個名字是怎樣令人畏懼。
盛兮沒問究竟是什麼勢力,但既打定了主意,便不想多拖延,問潘巫:“你可以不告訴我,不過,不告訴的結果便是你不能再跟著我了。”
“你!”潘巫咬牙,“你這是出爾反爾!別忘了,我可給你讓了四利!”
盛兮道:“我還可以給你。”
“你!”潘巫瞪著盛兮,那目里的人在看來實在不可理喻!
“我不會告訴你的!”潘巫不肯妥協。
盛兮點頭,一點都沒遲疑地沖外面喊:“杜吉吉,停車,送潘巫下去。”
潘巫:“!”
正揮舞著鞭子的杜吉吉一愣,當即樂了:“好勒!吁!”
潘巫:“……”
不敢揍盛兮,難道還不敢揍那二吉?隔著車簾當即一腳踹過去,差點沒把杜吉吉踹下車!
好不容易穩住子的杜吉吉心有余悸,剛想問是誰干的,便聽潘巫在里頭罵道:“二吉!你是不是想死?想死跟本巫說!本巫不介意現在就送你上路!”
杜吉吉:“……”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再說,是他那老板下的令,若要踹,那是不是也該踹他那老板啊?
杜吉吉哭無淚,決定等會兒沒了這老人,他要同盛兮商量一下,讓再多給自己一點,一百兩買他命實在有些太便宜。
而眼下馬車停了,杜吉吉也不知該不該繼續趕路,只等里頭的盛兮說話。
盛兮則直接開了簾子,沖著潘巫說:“走吧,恕不遠送。”
潘巫:“!”
這人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怎能冷漠至此?以為自己已經夠絕了,卻不想這姓盛的丫頭比還要更冷。
潘巫一只腳抬了起來。
杜吉吉盯著那只腳,盼著它早點下去。
然而,任他在心中如何祈禱,視線中那抬起的腳在空中停頓了幾息后,又默默地,不,應該說,是十分囂張地收了回去。
同時,那只腳主人的聲音隨之而來:“既然你想找死,啊,本巫就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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