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登門時,陸晚正巧在大長公主的上院里,雖然無需回避,但大長公主擔心兩人見面難堪,就讓去到了簾子后面。
陸晚過隙看到李睿走進院子,不由攥了手里的帕子。
從祖母決定退親到他今日來,短短兩日里,陸晚度日如年。
蘭草曾問,李睿會不會同意退親?沉默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能看李睿許多事,可單在這件事上,卻有些看不他。
就譬如,先前他推遲下聘禮,遲遲不再定新的日子,后又突然著急定下,仿佛背后有雙推手,是所不知道……
思忖間,聲音傳來,李睿進來了。
“姑祖母可大好了?”
李睿一進門,就一臉關切的問起大長公的病來。
大長公主客套道:“多謝殿下關心,已無礙了。”
說罷,就請他座,上茶。
李睿抿下一口茶,神自若道:“昨日承裕不去尋我,我今日也要來打擾姑祖母的。”
大長公主涼涼一笑,聲音冷然:“哦?卻不知道殿下尋我有什麼事?”
在大長公主心中,雖然陸晚只是一個庶,但也是陸家的兒,李睿這樣輕賤,實屬是在打陸家的臉。
李睿笑道:“今日前來,卻有一樁大事要請姑祖母做主。”
大長公主冷嗤一聲:“殿下取笑了。我這個黃土埋到脖子下的老婆子,那里還能替殿下做什麼主?”
李睿仿佛看不到大長公主的冷臉,還是賠笑道:“姑祖母說那里的話,您不止是鎮國公府的定海神針,也是我們李氏皇族德高重的老祖宗,您的話,莫說是我,父皇都得洗耳恭聽的。”
李睿天生擅長花言巧語,只要他愿意,能把鬼都哄迷糊了。
果然,得了他這一番高捧,大長公主臉稍霽,嘆息一聲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從小就聰慧過人,可這一次,為何給姑祖母出了這麼道難題?”
李睿二話不說,跪下請罪:“是侄孫兒不孝,惹姑祖母煩心了。”
金嬤嬤連忙上前扶他起。
大長公主問他:“那你與二丫頭的事,到底如何定論?”
終于問到正題,簾后的陸晚,手心不覺沁出汗來。
盼著他敢做敢當,同意退親,好了斷與他這斷惡緣。
可李睿卻開口反問大長公主:“敢問姑祖母,退親的主意,是您提出來的,還是阿晚自己?”
陸晚口猛然一窒,心里陡然冒出不好的預來。
大長公主如實道:“是阿晚提的。見你與沈鳶藕斷連,又遲遲不出現解決事,認定你心里沒有,就提出退親。”
李睿眸不聲的幽沉下去,角的笑容卻更深了。
“原來如此。那事就好辦了。”
大長公主不明所已的看向他。
李睿道:“不瞞姑祖母,這段日子我沒來府上,是因為我重新找大師去合了我與二表妹的生辰八字,也派人去找謠言的散播者,卻發現是有人故意抹黑二表妹,意在破壞我與二表妹的姻緣。”
大長公主聽出意味來,眸一亮:“殿下的意思是?”
李睿道:“大師說,我與二表妹的八字,乃天作之合。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拆散我們,所以這門親事,我絕不會退的。”
陸晚全一震,如遭雷擊。
大長公主卻笑開了,歡喜道:“你這個孩子,有什麼想法也不提前支會一聲,害得我們瞎心。”
李睿眸往簾子方向輕輕一掃:“姑祖母,不知阿晚現在在哪里?我想這幾日必定傷心難過,我想當面向解釋清楚。”
大長公主笑著指了指簾子:“二丫頭出來吧,這下子該高興了吧。”
李睿上前,一把掀開簾子,陸晚的低著頭走出來,掩下眸里的緒。
李睿定定的看著,似笑非笑道:“表妹竟躲在這里?那方才的話,想必你都聽到了,可原諒我了?”
陸晚咬牙忍下心頭翻涌的絕與憤然,笑道:“表哥說那里的話,我從來沒怪過你的……”
“是嗎?”李睿勾打趣道:“昨日承裕來找我說退親一事,我還以為是表妹另結新歡,不要我了呢。”
他臉上在笑,聲音里卻不帶一笑音,陸晚與他兩世糾纏,不用抬頭,也能知道他眼神里此時定然已挾霜帶雪。
大長公主萬沒想到事會有這樣轉折,笑道:“一場誤會,如今說開了就沒事了。”
說罷,讓金嬤嬤吩咐下去,今晚在上院設宴,留李睿在府里喝酒。
李睿道:“我擅自做主,還替姑祖母請了一位客人。”
大長公主正要問他是誰,門外下人來報,翊王殿下來了。
李睿眸沉沉看向陸晚,涼涼笑道:“說曹曹到!”
陸晚全發麻,站都快站不穩了。
很快,有腳步聲傳來,陸承裕陪著李翊一同進來了。
李翊進屋先向大長公主請安,爾后看向李睿:“不知皇兄約我前來,有何賜教?”
李睿拉著陸晚的手來到他的面前,笑道:“上一次皇弟攪了我與阿晚的下聘禮,這一次,我卻要讓皇弟幫我做個見證,證明我求娶阿晚功。”
說罷,他轉看向陸晚,深款款的問:“阿晚,你可還記得,我們一同在菩薩面前發的誓?”
陸晚全冰涼,腦子也已一片空白,李睿掐的手,一字一句提醒:“你答應我的,生做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還記得嗎?”
陸晚手腕被他掐得生痛,而男人眼神里暗藏的瘋狂,更是讓膽寒。
聲道:“記得……”
李睿眸掃了眼一旁臉鐵青的李翊,得意一笑:“所以,你愿不愿意嫁給我,嗯?”
“你竟懷了他的孩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嗯?”
“你竟去過東廂,你去干什麼,嗯?”
……
每當李睿用這種語氣脅迫,陸晚就仿佛被掐住了嚨,痛苦窒息,無可逃。
木訥開口,聲音抖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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