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與陸承裕來到睿王府,這一次,李睿沒有避著不見,在書房接見了兄妹二人。
李睿的書房上次因被火燒過,重新修繕了一次,門柱家的油漆味還未消散,李睿為了蓋住那子油漆味,在書房里燃了很重的龍涎香,陸晚一進去,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直覺惡心想吐。
陸承裕怕兩人尷尬,正要先開口打破僵局,李睿已來到陸晚面前,親昵笑道:“上回我剛好有事不在府上,讓你白跑了一趟,我正準備下午過府去找你呢。”
陸晚道:“我怕上回的事,殿下生我的氣,所以來向殿下道歉。”
陸承裕也在一旁幫忙開腔:“殿下,阿晚無意頂撞殿下,那日也是心急災民,一時說話沖了些,還殿下海涵。”
李睿爽朗一笑,拍拍陸承裕的肩膀笑道:“那日的事,我早忘記了,那里還會怪阿晚?今日你來得正好,我有樁事要托你告訴給姑祖母。”
陸承裕見他松了口,也悄悄松了口氣,連忙恭敬道:“殿下有事盡管吩咐。”
李睿拿出那張吉日冊子,指著上面一個日子對陸承裕道:“這是欽天監為了我和阿晚擇定的大婚吉日,我昨日已請示過父皇,父皇替我們擇定在冬月初八,算算日子,就在半年之后了。”
陸晚心口一,他竟這麼急把大婚日子定下了?
陸承裕卻高興起來,給兩人道喜:“恭喜殿下與妹妹了,祖母若是聽了這個消息,今晚只怕會歡喜到睡不著覺。”
李睿朝陸晚看過去:“阿晚覺得這個日子如何?”
陸晚的低下頭,借此掩下眸底的寒意:“一切……都聽殿下的。”
李睿拉過的手,當著陸承裕的面,湊到耳邊親道:“很快就要改口了,不能再喚我殿下了。”
他離得那麼近,鼻息間的氣息全噴在頸間,惹得一陣惡寒。
陸承裕見此形,自是不會再留在這里打擾兩人,于是借口衙有事,先告辭了。
李睿送他到門口:“你先回去,我留阿晚再說會話。”
他一走,李睿臉上的神就冷下三分,陸晚料到他留下自己,不會有好事發生,心口瞬間揪起來。
李睿看出不自覺,邊溢出一冷笑:“怎麼,你很不喜歡呆在這里?還是不想與我在一起?”
陸晚深吸一口氣,穩定住心神:“殿下誤會了,我只是想起上次這里起了大火,心有余悸……”
李睿挑了一眼,“你覺得上次起火,是意外,還是人為?”
陸晚輕輕搖著頭:“我不知道……”
李睿眸深沉:“能進我睿王府縱火的,整個大晉尋不出幾個,只要我想查,總會查出是誰。”
陸晚低著頭坐著,默不作聲。
李睿在對面坐下,徐徐開口:“聽說父皇為了嘉獎你,也給了你花,你覺得,這張花,用還是不用?”
陸晚明白過來,這才是今日他一改先前態度,愿意原諒自己的原因。
抬眸看向他,遲疑道:“貴妃娘娘給的,可以不用嗎?”
李睿冷冷一笑:“只要你自己不想用,誰給的都不管用。”
陸晚一臉茫然:“殿下的意思是?”
李睿神冷然:“到時你可以稱病,隨便一個借口就敷衍過去了。”
此次花宴,是為李翊選妃,關什麼事。
一個賤婢所生的庶,那里配做什麼貴表率!
這一切,不過是那對母子魅父皇,故意弄出來令他難堪的。
聽到這個消息時,李睿心里就窩了一團火,所以才催促著欽天監將兩人大婚的日子早點擇定出來……
陸晚心里冷冷發笑,面上惶然道:“殿下……這可是欺君之罪。”
當日陸晚接到李翊的花時,也想過拒絕,但轉念想到,上一世的那一日,正是晉帝刺遇害之日,也是悲慘命的開始。
所以,必定要去的。
到時若是能想辦法阻止刺殺的發生,說不定后面的命運就因此改變了……
“再說,祖母也不會讓我這麼做的,還要我幫著三妹妹奪這次花宴的頭魁……”
陸晚絞著手帕,無奈說道。
李睿聽出了話里的意思,眸冷了下來,譏誚笑道:“陸晚,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我竟不知你是個如此有主意的人。”
他這般直呼的名字,明顯是怒了。
陸晚心里一片冰冷,甚至寒冰覆雪。
認識他兩世,也才知道他如此人面心,殘忍狠毒。
還什麼都沒做呢,他就不住了?
抬眸迎上他鷙的目,陸晚自嘲笑道:“殿下說那里的話,我從來都是不由已的……若是可以,不如殿下出面幫我向皇上和祖母陳,相信殿下開口,他們就會免了我此次赴宴……”
李睿面一僵——他若開口,豈不讓父皇說他心狹隘,沒有帝王懷。
這樣的事,他是絕不會做的。
所以此事,只能就范。
李睿起去到書桌前,拿出另一張冊子,“這是本王娶沈鳶的婚期日子。”
陸晚眸從上面淡淡掃過,問他:“殿下選定哪日娶表妹進門?”
李睿手指徐徐敲打著桌面,“隨便哪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如何選?”
陸晚心里冷笑,神茫然:“殿下是什麼意思?”
李睿盯著,直言不諱道:“若是你肯依我所言,我自是要給你留足面子。”
說罷,他的手指落在那個排在冬月初八前面的一個日子上,敲了敲。
陸晚淡淡一笑,纖細的手指越過他的手指,落在了離此時最近的一個日子上。
“表妹了不委屈,還痛失了骨,在府里也飽非議,我覺得殿下應該盡快將娶進門才好。”
這是不肯聽他的話了?
李睿正要發火,遇安從門外進來,朝他打了個眼,李睿冷冷道:“我有事先離開片刻,你自便。”
陸晚就等他這句話了,連忙起告辭。
“殿下有事先忙,我先回家去了,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表妹。”
聞言,李睿臉鐵青,正要開口,陸晚已起,毫不留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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