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秋后秋老虎，并沒有炎夏已過的涼爽，反之，A市的天氣越發的悶熱難耐。

還未到正午，那就熾烈得像是要焦灼整片大地，那熱度就像是火星一樣，一旦皮暴在下，便如同火舌舐過一般，一陣灼熱人。

聞歌只是坐著未，都被熱出了一的汗。

校服在上，讓不舒服極了。

吃過午飯，先去寢室打了水，了子。

想著今天就能放學回家，被熱得有些煩躁的心這才緩解幾分。

過了午休便開始上課，第一節是無聊的化學課，正在講著幾個小實驗的化學反應。

聞歌記完筆記，目從黑板上移開，抬手了自己汗的勁后，了紙巾汗。

不知道何時起，那原本灼熱的空氣像是被積扭曲在了一起般，形了一個低氣的環境，滯悶得讓人不上氣，又熱得有些發懵。

偏頭看了眼黑下來的天空，扯了扯角，扭頭繼續聽課。

這幾日，每天下午都會下一場雷陣雨，電閃雷鳴的，架勢十足。

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后空氣清新又潤，還能暫緩一下白日的悶熱。

這才過了第一節課，外面的天已經沉得風雨來。

原本還是蔚藍的天空，云層翻涌著，沒多久天際便聚集了一大片的烏云，沉沉地飄過來。

風起云涌。

鈴聲剛響，聞歌的右肩就被拍了一下。

扭頭看去，一眼就看見了穿著一球服，大汗淋漓的白君奕。

剛皺起的眉頭一舒，回頭看了眼走出去的化學老師，這才合上書本站起來：“育課？”

白君奕拍了拍懷里抱著的籃球，出手來：“有沒有紙巾？”

聞歌彎腰，在屜里翻了翻，拿出一包新的遞給他。

聞歌去N市一去兩個多月，白君奕也沒閑著，跟著他的小姑全國各地跑了一圈，開學前兩天剛回來，自顧不暇，和聞歌的聯系也只是偶爾主打來電話。

所以兩個人各自的班級也知道正式開學后才知道。

一個在走廊最前面那個教室，一個在走廊最后面的教室，中間整整隔了三個班級。

至于朱清婉……聞歌難得了一個好朋友，但因為選擇了二中，并未再一起。

“等會放學一起回家？”

白君奕了幾張紙把整包放回的書桌上，隨意地了臉，問道。

“我小叔會來接我。”

白君奕“哦”了一聲，含糊地嘀咕了一聲“怎麼哪都有他”，擺擺手，轉便走了。

聞歌“誒”了一聲，探出子一把拽住他的球。

白君奕被這麼扯了一下，回頭看，頓時樂了：“舍不得我走？”

白君奕長得好，學習也好，育也是沒話說，舉手投足都是時下生最喜歡的“校草標配”，這才開學一個月，就已經有不生死心塌地地喜歡他。

他往聞歌這里跑得勤，沒有人說三道四的。

這會聞歌一聽他這麼說，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我只是問你知不知道要軍訓的事。”

說起來，聞歌實在是有些郁悶。

原本以為開學初期軍訓就已經結束了，結果……不知道校方為什麼推遲了，決定放在十月國慶節回來之后。

聞歌今天剛知道這消息的時候眼都直了……

偏偏最近A市反常得熱，想著國慶假期銳減，還要回學校軍訓，這一整天的心都不好。

白君奕正要說什麼，剛張，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聞歌擺擺手，顯然也沒什麼心思和他說話了。

轉坐回座位，拿出課本準備上課。

白君奕在窗口站了一會，眼看著走廊上的同學都四散回教室了，折回來飛快地拉了一把聞歌束在腦后的馬尾，笑著跑了。

聞歌被這麼拽了一下，轉頭瞪著他的背影，氣得鼓起來。

臭小白，還是這麼稚！

……

這場雨，一直持續到夜晚，從原先的磅礴到最后的淅淅瀝瀝，直到晚上八點多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聞歌洗完澡，出來換上了下午學校剛發的軍訓時要穿的迷彩服。

在鏡子前照了照，提著有些長的赤腳就跑去客廳里。

溫遠正要關燈回臥室，見彎著眼睛一臉高興地從屋里跑出來，目再掃到穿著的迷彩服上，忍不住彎了彎。

上這套迷彩服明顯比這個人大了一個號，服寬大地能再塞下一個，松松垮垮的。

子更別提了，長長的拖下來，溫遠毫不懷疑……這條能給他當九分。

這軍綠的倒是襯得神了一些，一張小臉如細瓷一般，白里紅。

那雙清的眼睛更是明亮得像有流掠過，神奕奕。

聞歌提著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彎著，抿著笑：“小叔，好不好看？”

溫遠彎腰，把手里的水杯放在面前的桌幾上，又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朝招了招手：“過來。”

聞歌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剛湊近，就見他手過來，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弄，整了整的領。

拎著服肩上的那條線往后拉了拉，目微凝，轉瞬，又拎起的袖口，扣上紐扣細心地往上翻折了兩圈，端正地疊好。

的手腕纖細，在這迷彩服的下面，更是如一截雪白的婉玉，如凝脂。

溫遠的手指一頓，就這樣低眉看了一眼，見正注視著他的手，很快松開，又折好另一邊的袖口。

做完這些，目輕輕一打轉，蹲下，抬手住的腳。

聞歌被他突然下蹲的作嚇了一跳，剛要往后退一步，被他按住腳，彈不得。

他抬頭看了一眼，快速地翻折好，起，退開一看……

又忍不住笑了。

雖然沒有了小孩穿大人服的覺，但一臉的傻里傻氣配著這一裳，還真是……

聞歌被他笑得有些窘迫，微微紅了臉，無措地撓了撓頭發，半晌也跟著笑起來：“小叔，學校要軍訓，我五號就要回校報到了。”

溫遠看著這一服也猜到了，點點頭，問道：“就在學校軍訓還是去部隊？”

“就在學校集訓。”

所以軍訓的時間減到一個星期，意思意思走個過場就結束了。

溫遠睨了一眼出外面的那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腕和潔的腳脖子，想了想，說了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這種特殊的況我允許你作弊。”

聞歌“哦”了一聲，應完又覺得有些不對，回過味來，頓時喜笑開。

———

有溫遠這麼一句“免死金牌”加，聞歌就沒一開始那麼焦慮了。

整個假期該怎麼過怎麼過！

但當溫遠中午回來，看見桌上給留的早飯一未后，頓時便改了對放養的主意。

傍晚吃過飯，聞歌回屋做了一個小時的作業后，便被溫遠拎出去跑步鍛煉。

別看溫遠平常都坐辦公室，出都是轎車代步，一看就是養尊優的。

但人一直在鍛煉，只不過聞歌一直不知道而已……

仗著自己年輕力好，慢跑剛開始洋洋得意甩了溫遠好幾米的距離。

等回頭……看著遙遙領先的修長影，咬得牙都酸了。

偏偏溫遠氣定神閑，跑幾步回頭看幾眼，完全不像……回家的半路上已經半死不活了，與其說是在跑，還不如說是在走，哦……到家時已經變爬了。

開門進屋，溫遠先去廚房給倒了杯水。

看一口氣咽下，微皺了一下眉頭，到底還是沒有開口阻止。

只等緩過這一陣，這才淡然出聲：“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差勁。”

聞歌還來不及玻璃心碎一地，溫遠在旁坐下，輕了一下白皙的手腕，汗津津的，還在發燙。

那脈搏強健有力，在他指尖微微跳。

他松開手，自然地像是什麼都沒做過，慢條斯理地補充完下一句：“以后跟我一起早鍛煉吧。”

聞歌頓時：“……”

于是，軍訓還沒開始，聞歌已經被溫遠帶著訓練起了力……

———

五號到校集合，當天集合完畢，校長講話后，軍訓正式開始。

聞歌這個班的教是個皮黝黑，面相獷的老班長。

個子高高的，估著跟溫遠一般高，穿著作訓服，一不茍的。

遠遠地從場上走過來時，便有一種形的又十分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

饒是平日里班里最鬧騰的學生，此刻也噤聲，安安靜靜地排好隊伍。

對于聞歌而言，卻是撲面而來的悉。

堅的皮靴，筆的軍裝，微低的帽檐，遮在帽檐下的，是一雙漆黑又明亮的眼睛，那是的爸爸，英氣發的爸爸。

聞歌好的年記憶里，總有這樣一幕——

每逢父母休假回家后，午睡醒來，總是能看到坐在床邊，目專注地凝視著的父親。

他安安靜靜地坐著，就連呼吸聲都低得輕不可聞。

見睜開眼，下一秒就會笑起來，哄著起來，抱去院子里玩。

外婆那木樓板上，總能聽見他的軍靴落下的腳步聲，利落得毫不拖泥帶水。

他的目總是嚴肅又沉靜，不是很說話，更多時候都是聽著母親和外婆說話。

他就坐在的邊，偶爾的頭發，偶爾勾勾的手指，非要惹得不高興了，這才低低地笑起來，那聲音渾厚有力，是聞歌對他最清晰的記憶。

正出神，便聽不遠傳來一聲大吼。

猛然回神，就看見白君奕獨自站在隊伍之外，迎接著教劈頭蓋臉的訓斥。

那聲音如洪鐘，嘹亮又清晰：“不好好穿外套就給我掉！但帽子給我戴好！人歪了帽子都不能歪！！”

白君奕憋悶著一張臉，不太愿：“我們班那麼多生呢，讓們看了我怎麼跟我未來的老婆代？”

教頓時樂了，音量不減：“你不跟你未來的老婆說誰知道你了！”

“噗嗤……”

隊伍里不知道是誰憋不住笑了一聲，那聲音突兀，讓教一下子就瞄準了下一個攻擊的靶子。

他背著手信步走到那個男同學的面前，目嚴肅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這才問道：“你笑什麼？”

“我沒笑什麼。”

男同學瞄了眼扭臉看過來的白君奕，整張臉憋得通紅。

教也扯了扯角，跟著一笑，隨即便是平地一聲怒吼：“回答問題之前，要先喊報告。

你沒帶耳朵嗎！”

“告訴我，你笑什麼！”

“報告！”

那男生漲紅了臉，回答：“白君奕的未來老婆正在目睹這一切！”

教一樂，順著眾生投過去的目，遠遠地落在老班長班上的一個孩上，笑了一聲，低斥了一句：“真有出息。”

聞歌被那麼多目掃閱了一遍，惱得恨不得把白君奕和那多的男生撕碎片。

這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