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溫遠聽說完，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再對比眼前這些孩子臉上的菜，目微微一轉，轉而問道：“想我幫忙？”

聞歌愣了一下，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問。

按照劇本……應該是小叔輕拍一下的肩膀，再遞給一個安心的眼神，就解決這件事了啊……

眨了眨眼，點點頭，生怕他拒絕。

溫遠心底輕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因為不在學校反而出現在這里的事，端出大家長的架子教訓一頓。

但一看到這樣企盼的表，心思一，轉走到了前臺。

他的個子高，一考究的穿著，微抿著角，不怒自威。

走到前臺。

他抬手往聞歌的方向指了指，拿起筆，撕下一張便利，邊說邊寫：“他們還差多？”

前臺往電腦里看了眼，回答：“還差三百四十六。”

溫遠沒回答，筆卻停了下來。

他把便利簽往收銀員的眼前一遞，邊說：“客人生日不是會有減免？

你重新算一遍。”

收銀員看了眼便利簽上寫著的“算我賬上”，目閃了閃，接過那張紙，微笑著：“請稍等。”

小胖子一看還有這福利，眼睛亮了亮。

收銀員這邊記好賬，邊演技一百分地說道：“打了折扣，您付的現金正好。”

話落，拉開屜遞過來一個小熊的掛件：“這是送您的生日禮，祝您生日快樂。”

溫遠靜靜地看著，等這邊的理完畢。

他的手指搭在大理石的前臺桌面上，輕敲了一下：“跟你們唐總說一聲，我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約。”

話落，目轉向聞歌，暗示地看了一眼，這才抬步往外走去。

聞歌自然不會傻到以為他這是放任自己今晚再去玩的信號，匆匆跟大家告別，轉就追了出去。

白君奕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出聲，只那雙眼睛沉沉地盯著離開的方向，影幾經變幻，良久才收回視線，只是再沒有一點興致了。

……

聞歌遠遠地就看在站在樹下，靠在車門上的溫遠。

后是車水馬龍，來去如彩河的車流。

霓虹輝映，那影落在他的周，讓他整個人鍍上了幾分清冷，看上去神莫測。

溫遠看見出來，輕哼了一聲，這才繞過車頭坐進車里。

聞歌小跑著上了車，乖乖地坐在副駕，扭頭看了他一眼。

溫遠半張臉在黑暗里，看不清五，廓卻分外的清晰。

下頜繃著，那線條完流暢，像是刀削斧鑿一般，俊無儔。

隨著時間的雕琢，他的氣質沉淀下來，反而讓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優雅貴氣十足，頗有高貴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

那雙深邃幽沉的眼睛映著燈，影深深淺淺的變幻著，讓聞歌看得并不真切，從而也沒法從他的眼神里讀懂他的緒。

只那抿起的角讓聞歌深刻的明白，他現在很不高興……

坦白從寬。

聞歌清了清嗓子，立刻解釋：“班長初三下半學期轉學去B市上學了，看這才國慶回來，正好又趕上他的生日……在學校里我們的關系都還是不錯的，我就請假過來了。

原本打算吃過飯就回家的……”

說到最后，忍不住又替自己開罪，表明自己并沒有出格的想法。

溫遠瞥了一眼，沒發表意見，只冷著語氣提醒：“安全帶。”

聞歌“哦”了一聲，撅了撅，側拉過安全帶扣上。

溫遠并不容易蒙騙，聞歌的解釋即使這麼合理，他也并不是全盤接。

他了解的聞歌，是有三分狡黠三分調皮的，不會欺騙自己，但不代表不會小聰明地瞞不想告訴他的。

聞歌在學校里來往比較切的幾個同學他都清楚，并未聽說過和班長關系切。

如早知道班長生日，這次是生日宴，不可能不準備禮，直接就過來了。

只是這些，他都沒有說破，不及底線原則，溫遠愿意縱容。

公寓里會館不遠，今天的運氣似乎又格外的好，經過的幾個十字路口都亮起了綠燈，一路暢通。

直到快到小區時，他這才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剛才那個會館是我朋友的地方，如果以后吃飯請客就去那里，都記在我的賬上。”

他這麼一提，聞歌才想起他剛才的解圍，眼睛一亮，又忘記了他還在生的氣的事，眼睛亮晶晶地問道：“小叔你是怎麼跟那位收銀員說的啊？

真有生日減免啊？”

溫遠側目看了一眼，微揚了揚，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下次你去試試。”

聞歌顯然是有些興了，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會館廚師的廚藝怎麼怎麼好。

溫遠聽得一哂，問道：“比小叔酒店的還好？”

聞歌看著他，頓時噤聲了……剛才是在不余力地拆自家人的臺嗎？

———

停好車，跟著溫遠上樓。

進屋，換鞋。

聞歌落后他幾步悄悄出手來和他出一截手腕的皮比了比……沮喪的發現這會比溫遠還要黑了。

溫遠自然是發現了的小作，看轉頭就皺起了臉，勾了勾角，只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先去廚房去倒水。

聞歌跟著他進去，站在他后看他又是磨咖啡又是切水果的，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叔，你不跟我生氣了吧？”

溫遠轉拿盤子，還未彎腰，聞歌已經比他先一步蹲下拿出盤子放到他的手邊。

那一臉討好的表就像是要骨頭吃的小狗，古靈怪。

生氣？

他暗皺了皺眉頭，好像是有些不高興：“徐老師前兩天往這里打過電話，你既然回來了，就和說說話。”

聞歌“哦”了一聲，轉慢吞吞地走去客廳打電話。

徐麗青雖然人不在A市，但關心卻是一點都沒落下。

每星期都會打電話來，則說半個小時，多就一個多小時，偶爾想見就開個視頻聊聊天。

這樣一下子放松了距離，那些關切，那些，那些溫都讓聞歌一一知到。

一段時間下來，倒是比之前更加親了。

聞歌沒敢跟說自己自作主張請假出來給同學慶生，含糊著帶過“為什麼你在軍訓卻提前回家了”的問題，又把話題扯回徐麗青的上：“叔叔回去上班了嗎？”

徐麗青笑了幾聲，也沒繼續糾結：“是啊，他前幾天就回去了。

走之前還叮囑我問問你軍訓累不累。”

聞歌心里一暖，揚著笑。

這個不經常見面的叔叔對的關心實在是讓有些寵若驚，他們并不親，相的時間也，但就是這樣恰到好的距離，卻讓人倍溫暖。

溫遠端著水果出來時，就聽撒一般地回答：“不累，就是胳膊小長時間不用有些酸，都好幾天了一還是會疼……”

他放下水果盤，看了一眼，去醫療箱里翻找紅花油。

這還是上次辛姨過來時給備上的，說聞歌好，經常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磕著哪了。

時常看見小，膝蓋上得一小塊青青紫紫的，便留下讓用的，一直到現在才派上用場。

又撕了點醫用棉花，溫遠拿著瓶子坐回去。

聞歌已經換了舒適的短袖短，出一大截修長的來。

那手臂正搭在膝蓋上，明顯的黑白兩截，讓人看了忍俊不。

那纖細的腳脖子瑩潤又小巧，在燈下格外眩目。

下意識地手握住，這才發現實在是有些偏瘦了，他的手指一環，還綽綽有余。

聞歌驚了一下，下意識地要收回腳。

但下一刻，發覺是他，又立刻放棄反抗，乖乖地由著他著，放置到他的大上。

溫遠收斂了下心神，專注地給上幾大關節涂上藥油。

只是不方便，便看了一眼，無聲地示范了一下。

聞歌晃神看著自己搭在他上的自己的……腳腕那一似乎還殘留著他手指的熱度，微微的燙，微微的麻，還微微的。

心思一，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就連隔著一層布料的小都能察覺到他的溫，比要高一些，幾乎永恒的熱度。

到最后，連徐麗青在那端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含糊地回應了幾句便找了借口掛斷了。

松開聽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張得出了一手的冷汗，黏膩膩的，有些不太舒服。

藥油的味道有些刺鼻，涼涼的，沁的皮，讓忍不住倒了一口涼氣，頓時清醒了些。

有些尷尬地回，自己攤手用掌心了，得上的皮都變紅，發熱，這才換下一。

就怕不夠認真不夠細心，讓他覺察自己一直在出神……

溫遠并未察覺此刻已經有些僵滯的氣氛，收起紅花油，洗了手。

再回來時，發現正在發呆。

他走近，斟酌了一下語氣，說道：“收拾下趕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聞歌呆了呆，“哦”了一聲，低著頭，那嗓音微微的啞：“小叔，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認錯的姿態。

溫遠正要回房間，剛走出幾步，聞言就是一頓，轉頭看了一會，這才說道：“沒有下次了，以后不管什麼事都要先給我打電話。”

他知道，向來有分寸，也清楚的知道什麼是不能越的，并不會叛逆地去嘗試。

所以對，自然放心。

想著這樣的事，總是偶然。

已經端過架子，又聽認過錯，今晚的事順理章地就被他揭了過去。

……

書房。

溫遠打開筆記本理文件，端起茶杯喝水時，聞到指尖還未散的紅花油的氣味，頓時想起在燈下，瑩潤修長的雙。

說話時，巧笑嫣然，顧盼生輝，竟和他記憶中幾年前的小孩有了模糊的重影。

幾年的時間，已然婷婷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