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寂靜的雪夜里，他溫暖的懷抱和溫的語氣，都讓聞歌的心口陡然發燙。

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暖意擴散到四肢百骸，驅除了因為寒冬而滿布的冷意。

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滿足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出手，聞歌剛想要一下他的臉，環在他頸后的手指從他耳后拂過時，那偏燙的溫讓不由自主地了一下手。

聞歌微微推開他，一手的手指半蜷起，撐在他的口上。

指下是他堅實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聞歌皺起眉，還帶著涼意的手指抬起，用手背了他的臉。

和他對視的雙眸倏然一瞇，地看向他。

想往他額頭上去的手，剛抬起，就被他一把攥住，握在了手心里。

“我沒事。”

他的嗓音輕又低啞，明明帶了幾分疲憊，卻故作輕松。

“你在發燒。”

聞歌被他握住手，干脆踮起腳來，一手扶著他的手臂，用額頭了他的。

四目相對間，聞歌的眼神微微一變，看向他時多了幾分不容拒絕：“去醫院。”

溫遠輕笑了一聲，一手環在的腰上，輕輕地把拉下來，自己低下頭來，那溫度略微偏高的額頭抵著的，語氣里帶了幾分哄：“這種時候去醫院也不方便，我車上有藥，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聞歌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不騙我？”

溫遠點點頭。

他前兩天就有冒的跡象了，今天傍晚迎著風雪去金寺找老爺子。

風雪太大，車開到半山腰就上不去了，只能徒步走到山頂。

也是這個時候，吹了風，來N市的路上才發起燒來。

半路在服務站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了，只是吃了藥容易犯困，便只喝了幾口溫水，路上都沒有停留太久。

“先陪我找酒店住下？”

他問。

聞歌剛松開的眉頭又攏起，不怎麼愿地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住我家吧。”

話落，看了他一眼，有些懊惱地咬了咬下，怕自己反悔，反手握住他往路邊停著的黑轎車走去：“走吧走吧，我改主意了就把你丟在路邊了。”

只顧著往前走，本沒發現被牽著，只落后了兩步遠的溫遠，悄悄揚起了。

……

溫遠發著燒，幾個小時的路程，他趕到這的時候都十點半了，可想而知這一路并不太順利。

聞歌哪敢讓他一個人住酒店，半夜燒糊涂了沒準都不知道。

但一時腦熱帶他回家，又讓頭疼的不行。

徐麗青是知道和溫遠的那些事的，后來因為四年前老爺子的那通電話，又有出國在后，徐麗青對溫遠的怨言不止一點。

這種時候把他帶回去，也不知道徐麗青會怎麼想。

到家時，徐麗青還沒睡，正坐在客廳里，邊看電視邊等。

到店鋪快關門的時間時，兩個人通過電話。

原本徐麗青是想讓的先生去接聞歌，畢竟時間不早了，街上又沒幾個人的，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但聞歌要在店里多留一會，清算下賬務，也不知道到底要算多久，又怕兩個人等，就堅持要自己回來，反正店鋪和家里也不遠，步行五分鐘就能到。

這會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徐麗青剛迎上去，便聽見聞歌似乎在和誰說話，腳步一頓，這一個遲疑，門外的兩個人已經推門而了。

徐麗青一眼就見到了聞歌后的溫遠，眉眼溫潤地看著聞歌，并沒有察覺到的存在。

徐麗青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在樓下就看到客廳里亮著燈，聞歌就猜徐麗青還沒睡，現在又看見瞬間僵住的笑容，心下一“咯噔”，趕解釋：“媽，小叔有事來N市，這麼晚了，外面又下大雪不方便。

他還發著燒，我就自作主張給帶回家了……”

話落，看著徐麗青緩和下來的臉，這才輕吁了一口氣，彎起，討好地笑了笑：“我們家的書房能不能清出來給小叔將就一晚啊？”

徐麗青剜了眼明顯心虛還在虛張聲勢的聞歌一眼，牽了牽角，不冷淡也不熱絡地招呼著溫遠進門：“來得突然，不然還能提前準備下。”

聞歌回頭看了溫遠一眼，剛眨了一下眼睛，他的手毫無預兆地出來，在徐麗青看不到的背后，悄悄地握住了的。

那溫暖，從指尖傳到心口，聞歌一個哆嗦，不太自然地僵了臉。

恰好徐麗青又轉來看了兩個人一眼，雖沒有發現兩個人在眼皮子底下的小作，但看聞歌那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多留意了兩眼，帶著兩人先到書房去布置。

聞歌掙了掙沒掙開，等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終于惱了，反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溫遠吃痛，這才松開了手。

徐麗青毫沒有察覺他們的“你來我往”，簡單地鋪了床，又去臥室抱了床被子，收拾出了模樣，便也沒有多留，把聞歌拉出來輕聲代了幾聲，先回房了。

聞歌在門口站了一會，走廊上沒開燈，漆黑的一片。

回頭看了眼書房里并未完全合上的房門，抬手輕敲了一下，低了聲音說道：“你先別睡，我去給你倒水。”

回應的，是一聲得格外低沉的“嗯。”

聞歌進廚房燒了壺熱水，灌進了保溫瓶里，又洗了個馬克杯這才拿進書房里。

溫遠的外套已經褪下，只穿著里面略有些單薄的，微閉著眼，枕在枕頭上。

一側的落地燈，暖橘的燈落在他的臉上，被眼睫遮掩的眼瞼下方投出了淡淡的黑影。

似是察覺到聞歌的走近，溫遠睜開眼來，那慵懶的神在燈下越發顯得迷離。

他撐著坐起子，彎下腰，手虛握拳，輕咳了幾聲。

“這麼晚了，你回去睡吧。”

他起接過聞歌手里拿著的保溫瓶和馬克杯，晃了晃手里的藥盒：“吃了藥，我等會就睡。”

他的雙眼在燈下亮得驚人，明明滅滅的影細碎得像是小影，在他眼里飛快得掠過。

往往聞歌還沒看清，那影就已經消失無蹤。

聞歌沒說話，看著他倒了水，那剛煮開的熱水熱氣騰騰的，那水汽凝結白霧，更是朦朧了他清俊的五。

時的磨礪，最能讓一個人沉淀。

他如今的，沉穩，似乎什麼事都無法再讓他皺一下眉頭，十足得讓人覺得穩妥又可以擔當起所有的風雨。

見盯著自己看，溫遠偏頭看去，那張臉就從朦朧的白霧里清晰地放大在的眼前：“還不回房間？”

聞歌點點頭，開口時，聲音都帶了幾分涼：“回去了，我就在對面的房間，不舒服的話敲門，我會聽見。”

話落，也不再久留。

徐麗青剛才回房之前可是有警告，不準逾距的……

不料，剛走出幾步，就被溫遠從后環上來，整個得抱在了懷里。

的后背在他的前，那還帶著他的溫以及淡淡的香氣。

溫遠低下頭來，棱角分明的下蹭了蹭的脖頸，那故意低了的聲音清淺又好聽：“還沒來得及問你，這麼晚為什麼一個人回家？”

他噴出的鼻息就覆在略微有些敏的耳垂上，那微微的讓不自覺地了，剛要偏頭去看他，卻被溫遠更的抱住：“別。”

聞歌一頓，便聽他無奈又低沉的聲音道：“忍不住想親你。”

聞歌頓時黑線：“小叔……”

兩個字剛落下，他的雙手微微收。

那滾燙的就這麼一低，落在了耳后的那一。

聞歌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措手不及，了脖子，有些惱了：“不許親。”

溫遠恍若未聞，那沿著下的弧線一點點吻過去，圈在前的手，輕握住的下一轉，偏頭吻了上去。

那的，和他的相契合，暖橘的燈就落在他們的旁，微微的暖意，似乎空氣中都帶了別樣的溫。

終于吻到人了，溫遠這才覺得顛簸已久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

他退離了幾分，目和地看著，原本掬著下的手松開，略有些糙的拇指在的上按了按。

看著嫣紅，不由瞇了瞇眼，差點又起了貪心。

但顧念著時間到底是不早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明早來我。”

聞歌耳子發燙，被他一松開，就趕往門口退了幾步，連看都沒敢再看他，嘀咕了一句“知道了”，開門就出去了。

那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影，讓溫遠沉悶了好幾日的心終于云開霧散。

———

聞歌匆忙躥回自己的房間，甩上門之后，靠著房門大口著氣，等呼吸平順了些，狠狠地撓了幾下自己的頭發。

等安靜下來，腦海里卻突然蹦出楊喬傍晚時說的那句“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聞歌著自己的口，回想起剛才腔里劇烈跳的心跳聲，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