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晉也在賭,賭對方不會選擇在宮裏手,在這裏手太明顯了,對方應該不想落下這樣的把柄,畢竟還沒到魚死網破的程度,只要還留有餘地,就不會拿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
周南卻不似趙晉那麼有把握,他只知道如果真的到了危險的境地,他得拿命來保住自家主子的安全,這是當年解四老爺將他送到趙晉邊時,讓他發的誓,他一輩子都記得。
趙晉依舊對來往宮人的行禮微微點了點頭,與平常無異,沒有任何一個宮人到異樣,甚至還有些進宮稟報事的老大人見到他,也會停下來行禮問好,然後攀談幾句,分開后,對方還躬行禮相送。
周南早已是汗浹背了,反倒是自家主子還一清爽,頓時覺得自己這定力不如主子,遂趕調整心態,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拖後。
好在這一路走來有驚無險,並沒有突然的發難,等順利騎著馬出了宮門,他這才暗地裏長舒一口氣,總算走出了這虎口。
趙晉卻在這個時候低聲道,「警醒點,別掉以輕心,在外面比在宮裏更危險。」
周南等忠僕都微微一怔,隨後想想主子這話沒錯,在宮裏反而有所忌憚,在外面倒是能無所顧忌,遂微微放鬆的肩背又再度直。
趙晉本來想出宮后先到長公主府的,不過很快就把這打算放下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見姑姑,不然就坐實了他已起疑心,這反而不利於現在的局面。
所以他一如往常那樣不不慢地往府里去,心裏卻在想如果他是對方,該會怎麼做才能不落人話柄?惟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最蔽最不引人注目的做法就是借老皇帝的名義下旨,在不能辯真偽的況下,對方反倒是還能在暗,伺機再名正言順的登基,這樣一來,誰還會知道他是臣賊子?
畢竟老皇帝修仙,一參禪就個把月不見外臣都是常有之事,所以直到目前,並沒有懷疑宮裏已經暗地裏在變天了。
就是不知道老皇帝是死了還是活著?
趙晉代自己的想法,老皇帝應該還沒死,不過就算活著,也活得憋屈就是了。
順利的回了府,在回書房的這一段路,他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姿態,可一回到自己的地盤書房之時,他的表凝重了起來。
周南大氣也不敢,更不敢真的鬆弛下來。
「讓我們人暗中開始大力排查,看看是哪方面搞的鬼?」趙晉沉著臉道。
周南忙應聲,然後就出去傳達他的話。
等他再回到書房的時候,自家主子已經在輿圖前沉思起來,然後手在上面慢慢地比劃著,他看了看那行的路線,顯然是在模擬護衛京中最大的力量三大營,若是反水可能的行進路線,這下他是真的驚了。
「爺,三大營那邊有變?」
他本以為要防著六皇子妃的親爹段大將軍的舉,就怕他為了助婿奪嫡而想大干戈,可現在主子參詳的卻是三大營的舉,這三大營不是段大將軍的勢力範圍,老皇帝早就防著這一手了。
那此刻在背後謀逆的會是誰?
他越想越是不寒而慄,那幾個年皇子個個都有嫌疑,這下主子在京城就危險了。
「不好說。」趙晉蹙眉頭,如果這三大營跟著嘩變了,那事態就嚴重了,再加上段大將軍如今小作不斷,接下來的局面將會十分混,他得做最壞的打算才行。
因為父親的原因,他不想背上臣賊子這個罪名,故而一直按兵不,只想讓一切名正言論佔據道義上的高地,可他太高估老皇帝的掌控力了,思及此,他到一陣疲憊,手了眉間,怕是連錦衛也叛變了老皇帝。
那老皇帝若是還活著,手中能握住的怕是只剩一小撮侍了,沒能見到司公公就是明證。
他的呼息瞬間一凜,知道離圖窮匕見不遠了。
果然,接下來正如他所料的那樣,沒有幾天,宮裏突然傳出老皇帝的旨意,因三皇子忤逆犯上,殘害皇室子侄,罪證確鑿,賜三皇子鳩酒一杯。
這道旨意並沒有令多人嘩然,畢竟老皇帝殺親兒子也不是頭一遭了,端德太子的例子還擺在那兒淋淋的,如今再殺個心狠手辣不顧親的三兒子也不在話下,只是唏噓三皇子終究逃不過一死。
馮首輔為避輿論,稱病閉門不出,更下令不許家人多管三皇子妃的事,就當馮家沒有這個孫。
他裝死不做聲,其他的朝臣更是不會言語,於是朝中無一人為三皇子發聲。
而趙晉只是靜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沒有假惺惺地跳出來給三皇子喊冤,當年他父親那樁謀逆案,幕後最大的黑手就是淑妃和三皇子母子,所以為仇人屈什麼的,不存在的。
除三皇子被賜鳩酒外,四皇子到更加嚴厲的斥責,直接步三皇子的後塵,被圈在府中,那些之前依附他的力量,瞬間瓦解了一大半,人人又忙著新一的割席,都怕老皇帝搞遷怒這一套,畢竟一家老小的命比四皇子重要得多。
不過也正正因為這些作打的都是老皇帝的名義,所以京中對此起疑心的人很。
但這個開端卻讓趙晉能管中窺豹,排除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那麼剩下的那幾個皇子都有問題。
那接下來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了。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在鎖定心中猜測的臣賊子是誰之後,他很快做出了決定,既然正道走不通,那他也不介意走另外一條道,只不過那條路有些崎嶇而已,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你吩咐下去暗中做好準備,我們儘快離京,不過……」
在離京前他得想辦法見老皇帝一面才行,這個很重要。
周南神一凜,知道來到最壞的局面了,但這仗不得不打。
正在趙晉想方設法想去見老皇帝一面之時,打磕睡就有人來送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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