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曜掛了電話，又去通知神經外科的護士安排手室，以及通知他需要的手副手來協助手。

十多分鐘后，司曜匆匆趕到阮老頭的病房，他朝著慕凌跟念穆點頭過后，便走到老人家的邊，給他做了一番檢查。

普通的檢查過后，他又拿起報告來看，跟之前的判斷一樣，轉對慕凌說道：“要手，現在就開始手，家屬隨著一同到手室門口，在那邊簽名。”

他還沒到醫院之前，已經讓值班的護士把各種文件準備好在手室門口待命，等病人送過去，同時家屬也能在那邊簽同意書，能極大的節省時間。

司曜的話剛落，護士便走進來開始給阮老頭剃頭發。

因為老人家的頭發并不多，所以護士拿著剃頭刀，三兩下便把老人家的白發推個干凈。

司曜拿筆在阮老頭的頭上做了標記，“走，送去手室。”

這句話響起，所有人都了起來。

護士推著阮老頭的床下樓，司曜跟在后給慕凌與念穆說著自己等會兒要怎麼給阮老頭手。

慕凌不懂，但不妨礙他陪在念穆的邊。

而一旁的念穆，則是聽的認真。

雖然不懂手，但也大概聽懂了司曜要怎麼給阮老頭手。

幾人一直走到手室門前。

護士把準備好的手同意書遞給司曜，“裴醫生，這是手同意書。”

司曜接過又遞給慕凌，“現在只有你能簽這份同意書，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可以繼續說。”

“不用，我簽。”慕凌接過手同意書跟筆，在末家屬簽字的位置簽上自己的名字。

念穆現在還不能坦誠自己的份，這個手同意書，就要讓他來簽。

而且，他也相信司曜，一定會盡力幫老人家邁過這個難關。

簽好字后，護士接過，點了點頭，便走進手室。

“阮白爺爺，就拜托你了。”慕凌看著司曜，鄭重地把老人家的命到司曜的手上。

“我盡力。”司曜說道，老人家上了年紀，手，有很大的風險。

但要是不手，風險更大，他也不敢保證能讓老爺子百分百好起來，但只要是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司曜走進手室，背影越來越遠。

手室的門緩緩關上，念穆呆滯地站在那里，心里頭恨著自己，也恨著阿貝普。

現在連簽手同意書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都是阿貝普害的。

念穆的手，無力地垂下。

慕凌握住的手，說道：“我們坐著等吧。”

念穆點頭，很疲憊，心里也很疲憊，看著慕凌的側臉，他的胡渣子，似乎冒了一些出來。

他們今晚，注定是沒法休息。

整整一個晚上，念穆有些不忍，但是現在的份，能回去，慕凌卻不能回去，抿著，坐在手室的椅子上。

這個位置，就是當初等著阮漫微手出來的位置。

凌晨的醫院格外安靜，在手室的樓層，也是一樣。

沒有醫生會把自己的病人安排在晚上手，除非是急癥，所以手室外面設置的位置，除了念穆跟木勺，還有阮家的保姆外，沒有其他人。

保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要是老人家真有什麼事熬不過這關，后面的日子就要倒霉了。

所以保姆雙手合起，里無聲的念叨著保佑阮老頭的話。

念穆垂眸，擔心的緒涌上來，并不困，但是與神經的疲憊，席卷著。

慕凌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司曜說過阮老頭的手沒那麼快完。

慕凌低聲對念穆說道：“要是困，就擱在我肩膀瞇會兒。”

他要是不知道念穆的份，說不定現在就勸著回去了。

但是他知道念穆就是阮白，無論多不舍念穆熬夜勞累，他都不會把勸回去。

這麼善良，又怎麼能夠撇下育了十多年的阮老頭回家里呼呼大睡呢？

“我沒事。”念穆說著，把頭輕輕靠在慕凌的肩膀上，只是累了，并不困……

所以需要一個安穩的肩膀來心頭織的緒。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似乎是在給著彼此勇氣。

念穆是打算靠會兒的，但是昏昏沉沉之間，覺自己混了一個混沌的空間。

看見了阮老頭……

“爺爺，爺爺……”念穆的呼喚，徹底口而出。

被呼喚的阮老頭，回過頭來，本來迷茫的臉上，看見念穆的瞬間，笑了笑，又帶著疑問道：“小丫頭，你在我嗎？”

念穆的緒激，連著重重點了幾下頭，“爺爺，是我，我是小白。”

“小白？”阮老頭皺眉，最后慈的臉上涌出一抹笑容，“你是小白啊，小白，你怎麼樣子變了這麼多啊，變得爺爺都認不出咯，來，讓爺爺看看，這些年啊，爺爺可掛念你了。”

“爺爺，我不孝，您出事了，我都不能在您邊守著護著……”念穆覺臉上噠噠的，了，是自己落下的淚水。

一步步走到阮老頭的邊，蹲下，與坐在椅上的老人家對。

阮老頭了的臉，隨即滿是皺褶的手，輕輕落在的頭上，“真的是我家的小白啊，臉是變了，但是爺爺知道，還是那個小白，沒有變。”

念穆的鼻子一下子酸了，的眼淚流的洶涌，“爺爺，是我不好……”

“怎麼是小白不好呢，你變這個樣子，肯定是有別的原因，爺爺不怪你啊，小白，爺爺年紀大了，能在這個時候還能看上你一眼，我就心滿意足咯，老天爺要我去哪里，我都愿意去，沒牽掛了。”

念穆的心里頓時不安，抓著椅的扶手，生怕下一秒，阮老頭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爺爺，您不要說這些，您哪里都不許去，我還沒好好孝順您呢！”

“小白有這心，老頭子我就開心了，小白啊，有些離開啊，不是我想留下來就能留的，生死有命啊，我能在死之前看見你，就很開心了，小白啊，以后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爺爺就算走了，也會在上面守護你，保佑你，不讓你到任何人的欺負。”阮老頭憐地看著，說話的聲音緩慢，但又像阮白小的時候，每回睡不著，老爺子就在的床邊，輕聲說著那些古老又過氣的故事哄睡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