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婆覺得正道弟子多腦子都有點病，而且病得不輕。

林渡看著病在五臟六腑，實際病在腦子上。

“我說，”麻婆婆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那個姑娘跟著我是為了蹭點醫，你是為了什麼？”

林渡回答得坦然，“為了有來有回的見閻王。”

麻婆婆煩了，“你這心還大？你怎麼不上天呢。”

林渡點頭，“您怎麼知道我以后會上？”

麻婆婆：……

到底為什麼剛開始看見林渡還高興來著，這一個人怎麼能這麼吵？

就這還能說是無上宗話最的？就騙鬼呢？

林渡還盯著人看，麻婆婆忙完一切下山的時候方才開口，“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給我拿個東西。”

“您果然有辦法。”林渡笑瞇瞇地說道，“還得是您！”

麻婆婆冷哼了一聲，“天底下只有你會提這樣奇怪的要求。”

林渡只是笑沒說話，麻溜地護送著人下了山。

能到冥界的都是鬼，不得有毫的活氣，但也不是沒有別的手段。

比如，魂離，開鬼門，冥界。

而如何掩蓋生魂的生氣，這就要靠麻婆婆了。

麻婆婆是尸王，自然可以替林渡施蒙蔽過去。

月黑風高，綠藤遮蔽的小院，院落之中木門吱呀一聲，昏黑的院子里就進了一片幽綠的燭，更將這間的僻靜之襯托得格外森。

“你不告訴你的同門一聲？萬一這一次你被閻王扣下，回不來呢？”麻婆婆聲音比往日更加嘶啞，手持一盞幽燭，地下卻不見人影。

林渡一勁裝跟在后，“那到時候再說吧，我覺得閻王不會希我被扣下來的。”

麻婆婆：……好大的口氣。

“記得回來的時候誰喊你都別回頭，還有，我的冥河水。”

林渡嗯嗯應著，“那我開鬼門了？”

麻婆婆定定看著，“其實你們宗門那學魯班書的小子也會畫符吧，你為什麼不找他？”

林渡想了想，“算了，清清白白，做個易，萬一出事，他不會自責。”

麻婆婆看著，“你覺得你出了事，我就不會自責？”

林渡低頭布陣，“不一樣的，我們宗門之，不一樣的。”

一個或許有些好但不過萍水相逢的后輩，和一個一路同行幾乎日日相的同門，是全然不同的。

很快林渡就布好了陣，麻婆婆也剪好了紙人的形狀，從自凝聚出至之力，刻畫著符咒，灌那個沒頭沒臉的小小紙人之中。

但見幽綠的芒凝字符沒那紙人之中，那原本平平整整的紙人莫名分量就重了些許。

林渡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棲息的屋子，隨后單膝跪地，抬手向地面陣中灌靈力，陣紋迅速連接完整，原本靜謐沒有一風的院中陡然風四起，如同有惡鬼哭嚎。

風起，鬼門開。

而林渡已經走出陣外，原地坐下定，乾元境的修士，已經可以隨便控制魂離。

一道有些模糊縹緲的魂從定著的白發修士上慢悠悠飄出來，接著躍那紙人之中。

小小的符紙人邁著單薄的飄飄忽忽下了桌子，抬走向了本沉睡之前布好的鬼門陣。

不過是轉瞬之間的功夫，那小人已經落到了鬼門陣心。

風將小紙人卷了起來，晃悠悠轉了一圈兒，迅速沒鬼門陣中。

林渡通過了漫長的一段距離，再睜開眼睛只覺得暗無天日，了手，恍惚間才看見自己已經變了原樣，不是那飄飄忽忽的小紙人了。

這輩子送了很多人下地獄，沒想到還有送自己地獄的機會。

看不到的天空，如同混沌初開的世界，但地面上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冥界很大，而從上面來的鬼魂都會出現在冥界邊緣的小地界，等著鬼差登記領路。

林渡倒暫時不想把自己歸鬼差的冊子之中，打算直接闖過去。

雖然是魂，可神識修為還是帶著的，天池煉神決第五境的神識儲備和強度，區區鬼差，不在話下。

誰知道那鬼差忙得暈頭轉向，見了在外邊打晃悠的林渡，“你也想不起來了是吧，你也是被人送下來的是吧，往前走，進去，有專門新開辟的辦事部門負責，來下一個。”

林渡：？

默默走向了鬼差指的那邊，發現果然大不一樣。

那里頭似乎設置了和凝聚神魂有關的陣法，旁邊擺著一大鍋詭異的湯，正有鬼差在絮絮叨叨說話。

鬼差上是統一的服飾，只是這邊看著服質和花紋明顯比剛剛的好許多，修為也更高些。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就領去城里干活兒吧，這幫人也沒多上頭給燒東西的，先搭進去一碗補神的湯藥，得打工還賬，再行審判分配啊。”

“小心點，別讓他們跑去散修的地方，別被團吧團吧吃了。”

挨挨的鬼魂們大多有些殘缺，細看還有些眼，正是前幾日被他們送回的人造邪魔的魂魄，因為是文福那幫人早期的作品，魂魄并不完整。

而那些渾渾噩噩的鬼魂在看見林渡的第一瞬間，有的驚恐得一團，有的已經跪了下來，哐哐磕著頭。

“恩人來了，恩人來了。”

那些鬼差剛想送上溫養魂魄的湯藥，聽到這句話詭異地看向了林渡。

坐在一旁記錄的鬼修看向了林渡，“你……什麼名字。”

林渡判斷著形勢，“在下林渡。”

“林渡？你不會是……那個林渡吧！”那人跳起來，“誒喲！恩人啊！！！多虧了你！我們兄弟幾個都升遷啦！！！”

“什麼風把您給吹下來了？不再上面多待一會兒？”那鬼差十分憾，甚至眼淚水兒都要出來了，“你這麼年輕，怎麼就下來了呢？”

“這可真是，好人不長命啊！！”那人說話帶了音。

要是林渡在上面多活幾年，這個專門單開辟出來的油水部門說不定還能多存在些日子，這可是直屬閻王的部門啊，升職還在其次，主要是能在閻王面前個面兒，混個眼。

林渡后退一步，“等一下，他們喊我恩人我理解，你們這是？”

上沒有毫生氣，那鬼差沒懷疑林渡是故意來的，只覺得走錯了地方，“嗐，這個，說來話長，誒不對，您怎麼到這兒來了，您好像不歸我們部門管吧？”

林渡笑瞇瞇地點點頭，說話間凝出一把神識短刃，直接至鬼差的脖頸，臉上笑意卻不變，“對，我是特地過來找你的，帶我去城找閻王，不然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