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又一道古怪的清風侵襲，一瞬間玉景玨整個都在抖。

招凝近，“你不是玉景玨。你是畢玲燕！”

“玉景玨”虛弱至極的抬頭，他本不理招凝的話，只是恨恨呢喃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但下一刻，他的聲音又一轉，極快的說著，“快走，招凝，快走！”

卻見他背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是來自上古之時神兵虛影，徑直朝招凝沖去。

招凝一驚，還來不及思考，轉而向后飛遁而去。

卻不想，玉景玨的形忽而飛起，攔在自己打出的道法攻勢之前。

一瞬間，玉景玨的破碎了，的碎屑攜著氣浪沖擊著這片山頭廢墟。

不過須臾的時間廢墟不見了，只剩下空白之地，以及一道即將消散卻盡顯詭譎的魂靈。

招凝飄落在地，看著眼前的魂靈，眉頭深皺著。

這魂靈無比的扭曲，但依舊能辨認出，魂靈一半是玉景玨的，一半是畢玲燕的。

那魂靈還在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了，要殺了！”

扭曲之中，魂靈態度又轉，自我回答，“我們說好的，若是滅殺陣法殺不了，一切就算了。”

魂靈再一扭曲，“是在清霄宗復宗大典要奪我生機，奪我機緣，奪走了屬于我的一切，我不該這麼狼狽的，我不要死，我要去找云蔚，我要去找師尊啊！！！”

隨著魂靈的不斷扭曲和掙扎，它瀕臨破碎的魂逐漸黯淡，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了。

招凝忽而抬手，一道靈打魂靈之中，靈暫時穩住了魂靈狀態，也制住了畢玲燕瘋狂的一部分。

玉景玨的意識占據上風，他看向招凝，道出一聲無比清晰的歉意。

“對不起，招凝。”

招凝看向他，“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了畢玲燕的魂魄，還任由奪舍了自己。”

只是畢玲燕并沒有完全功，玉景玨的靈魂并沒有完全被吞噬，反而以一種詭譎的方式與畢玲燕融合了。

玉景玨又一次說了聲“對不起”，他整個魂靈狀態都是哀傷的，他看向招凝，“我沒有辦法看著燕兒徹底消散，對不起，我騙了你，騙了老秦，騙了所有人。”

他似是不愿意面對任何人，抬手想要捂住眼，可是魂靈狀態什麼都掩不住，反而因為他的意志崩毀，本制的畢玲燕的魂靈重新占據了上風。

“沈招凝，你恨你，你想徹底讓我死，哈哈哈，不會的，我不會死的，我會活的好好的，活到九州封魔大陣解封的那一天，哈哈哈。”

但轉而話音一轉，滿是憤怒，“但是，因為你們，這一天不可能在有了，不可能再存在了！你是昆虛的罪人，你是九州的罪人！”

招凝不懂在說什麼，但知道畢玲燕此刻所有的想法都寄托在那些本不存在的未來記憶里。

“畢玲燕，你到了如今都不明白，時間長河不可能倒轉，你不過活在時墟的片段中。”

“你閉！！！沈招凝！！你不應該存在九州，九州的時間里不應該有你的影！是你，你才是格格不的那一個！”

一時間，招凝被畢玲燕的發的緒，震得微微小退了半步。

而此刻玉景玨的意識終于從消沉中掙出來。

“夠了！燕兒！”玉景玨也吼道，“一切都結束了，燕兒。”

魂靈周的華疾速的涌著，若非招凝的力量加持，許是在此刻，魂靈便徹底消散了。

招凝看著玉景玨，問了一直以來都想要問的話。

“為什麼？”

為什麼無條件的站在畢玲燕邊？為什麼無理由的癡迷畢玲燕？為什麼寧愿貢獻出自己也要保住畢玲燕？為什麼到了最后卻要與畢玲燕同歸于盡？

玉景玨哀傷的看著招凝。

“因為我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和燕兒一眼，從時墟而來，是萬年前的九州。”

招凝怔住，可是又有一瞬間覺得好似是理之中，想起在歸元城初見玉景玨，他其實一直張口閉口就是萬年前怎麼怎麼樣，但是當時誰都不會在意，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吹牛、是胡謅，可有的時候真正放在明面上的東西卻是最容易被忽視的。

玉景玨似是在回憶，“那個萬年前的九州，和這里記載的萬年前九州是不一樣的。那里沒有大破滅，沒有九州封魔大陣，道統純正，萬法爭輝，天林立，百家爭鳴。不過是瞞住空有修為的元神而已，我可以找出超出一手之數的法。”

招凝指尖了，玉景玨口中的九州是所有知曉九州真相的人心中最完、最理想的九州，可是這樣的九州只能存在幻想之中。

“我是意外掙時墟，轉世到這里的。這里的九州和我所知的完全不一樣，充滿了絕與崩潰，只有沒有未來的未來。

我反復的告訴自己，不要忘記我從哪里來，不要忘記回到那個屬于我的九州去，我一直等啊等，等到轉世了一世又一世，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甚至竟開始慢慢接了這個破滅的九州，慢慢只記得‘萬年前’這三個字了。”

他低頭看周渾濁的華，好似在看另一道扭曲融其中的魂靈。

忽而低聲笑了笑。

“對不起，招凝，我騙了你。我和燕兒從來沒有什麼深，沒有什麼三生三世。”

他抬頭看招凝，目古怪的清澈。

“我不過找到了同鄉人……”

“燕兒的出現，帶著時墟特有的氣息，喚醒了我的記憶，喚回了我的信念，原來，我不是唯一迷失在這里的……螻蟻……”

時墟，代替九州天空的地方，虛無之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一切可以稱作質的東西，只有虛無之一些奇異的點，其會有一個世界，那是時間的片段，可能是過去，可是是現在，也可能是未來。

此刻，招凝意識到，有可能還是真實不存在但因為某個選擇產生的另外時間線。

玉景玨說著，“我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時墟虛無之的空，燕兒必死無疑，而我在這里再也不會有同鄉人，我會再一次陷無盡的尋找和被迫融合中，那會失去我自己。要留下，一定要留下。”

但留下了二十年，而今卻又被玉景玨親手毀了。

所以招凝輕聲，“你放棄了。”

玉景玨看著，“沒有，我只是在兌現我對你的承諾。”

招凝怔住。

“一甲子前，你用九州本不可能集全的靈藥讓我留住了燕兒，我卻沒有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作為承諾，我答應你一定會為你做一件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所以，我不可能看著燕兒殺你，招凝。”

玉景玨笑了笑，“招凝小仙子，最是良善，有幸相識。”

他手，一點魂點飛到招凝手中。

“有朝一日，懇請……代我……回家看看……”

話落，連招凝也無力支撐起崩碎的魂靈，扭曲的魂靈化作無盡的華徹底飄散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