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廓洲是幅員遼闊，遼遼萬萬里，天林立，宗門若星，但我靈崖宗不占修煉天之地，卻仍然能在廓洲排上前十，可是無與倫比。”

他看向招凝，“故人若是有意，前往九洲之時，我可帶你去靈崖宗。我靈崖宗必歡迎之至。”

“有什麼？”

一聽這般詢問，青木一瞬驚喜，“自是以長老份相待。故人且放心，我青木說出去的話絕沒有夸張一說。”

“嗯。”招凝無甚意義地應了一聲。

轉而又問，“青木道友說流落在神境是因為宗門代？”

青木猶豫了一下，看了招凝數眼，見招凝似乎并不打算收回這句問話，便簡要說道。

“這其實也無甚瞞。”青木仔細想了想，“我等通天靈寶，即是現世，必是有道統傳承。我九層青木試煉塔自是如此。”

言下之意，所謂便是傳承靈崖宗道統。

“葉楓是你選中的傳承人？”

九層青木試練塔在神境本就有異，而它是為傳承深藏九州，不會離開九州的，只能說明有人縱了它。

青木一瞬間眉頭了，“我可從來沒有選中他，他這是瓷！”

變相說明，招凝并沒有說錯，即使青木不愿將道統傳承于葉楓，葉楓依舊接了傳承。

九層青木試煉塔某種程度和葉楓是綁定的。

招凝站起，青木一頓，小短靠近，“故人這是要走？”

“前一陣可是有人被送神境？”青木見招凝并非聊得不投機，不歡而散的意思，便松了一口氣說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不過是一試煉之塔，除非有人塔，我都不太在意的。既然故人這麼一說，我便為你算一算此人究竟在何。”

“有勞。”

青木掐指一算，卻是一愣，“這……這人似是在葉楓。”

招凝回天空，是進之時遇見葉楓的方向。

就聽青木又說道，“便是在高空之中，葉楓在云上建了一座宮殿，大抵就是你看的方向。”

招凝一頷首，人便消失在原地，青木瞧著高空，呢喃道，“葉楓啊葉楓，你可別害了老夫。”

高空某，云霧層層疊疊，撥開表層便見一座藏在云中的宮殿，細看下去卻是有幾分和天宮相似，但更顯簡陋。

招凝踩著云層一步一步靠近，宮殿殿門閉，但是其的聲音卻無法掩蓋。

“怎麼樣？聽嵐仙子，我所說句句屬實，在這神境困了幾百年，為證元神，所行皆不易，仙子也是看在眼里的。”葉楓嘆息著，“我葉楓也不是平白得仙子一句口封的，仙子想要知道的，均在這玉簡之中，我可直接給仙子，仙子同時給我一句話，如何？”

宮殿之中一時沉默。

這時，有一道視線過宮殿大門看到招凝。

招凝不疾不徐地小步靠近，在葉楓看來好似是在催命一般。

他盡量穩住語氣，但還是不住急促的緒，“仙子若是不信，可以先行打開玉簡。”

“你……當真？”另一道懷疑而低啞的聲傳來，是聽嵐的聲音但顯然是被毀了。

“當真，我之誠意，毫不摻假。”

又是一陣沉默，卻聽一聲小砸地聲。

“神天尊，你莫要誆我！”聽嵐提聲，聲音更顯嘶啞，“你若是當真為造福神境諸魂，就不會有神境萬千人死而僅存魂的慘劇，你想要口封，你想要證自己才是葉楓本心，可是那些慘劇無論是哪一個葉楓，都是你之|親手推的，因果在你，孽債在你，你卻想分割，卻是笑話！”

“你！”被聽嵐這般駁斥，葉楓仿佛再當年九層青木試練塔頂層的質問，氣急敗壞，他掌心一，便聚起法力靈。

聽嵐似是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毫不懼，甚至揚起了脖頸，閉上了眼眸，干脆利落接下葉楓的怒火。

就在這時，宮殿的大門卻緩緩開啟了，一寸一寸向打開，宮殿之外的線從隙投部，由弱變強，某一瞬刺目至極。

葉楓掌心聚起的法力生生被錮在手里。

他面目一瞬間就變得猙獰，無須轉頭，地魔與葉楓重疊，一個面向前方聽嵐，一個后方進來的招凝。

線暈在招凝周，便站在臺階上，負手漠然看著他們。

這一刻，葉楓覺到一高高在上的迫，一瞬當真到當年形勢之倒轉。

“沈真……沈上人！您就元嬰了！”聽嵐驚喜喊道，可是聲音一提便尖銳刺耳，自己也跟著不住咳嗽。

葉楓指著招凝道，“不過是剛剛晉升元嬰，若是我想，我可以現在中斷化神，讓你休想這般囂張！”

招凝沒說話，只是抬步一步一步緩慢邁下臺階，葉楓沒來由得一慌，腳步竟向后退了兩步。

直至招凝站在大殿中央，看著葉楓，卻道，“你永遠不可能就元神……”

“你……”葉楓怒發沖冠，仿若正要斷了化神來殺招凝。

卻不想招凝繼續之前的話，“……哪怕是討到天命口封。”

葉楓目一凝，暴怒好似卡住了。

而招凝從他側平靜走過，走到聽嵐面前，聽嵐癱坐在地上，下意識地偏過頭，頭上的紗巾也跟著掩了掩，不想讓招凝看到被毀的面容。

李澤下了很手，得不到聽嵐，便見聽嵐的模樣完全毀去，此刻半邊臉通紅，半邊臉潰爛，沒有毫當年的模樣。

招凝沒有多言，只朝聽嵐手，聽嵐呆了呆，看向招凝，又看向出的手，只見招凝微微示意，是拉起來。

一時間聽嵐眼眶紅了，可還是用紗巾裹住半張臉，才順著招凝的力道站起。

了腦袋，站在招凝邊。

葉楓這才道，“你什麼意思，你知道化神的真相？”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招凝漠然開口，目在這宮殿之中掃過，而后又定在葉楓上，“閣下這恕罪的日子，似是過的舒坦。”

葉楓意識到什麼，猛然一警醒，上氣勢暴漲，地魔與葉楓一瞬合二為一，下一刻周升騰起重重黑，黑之中，當真有雙頭四臂之兇貌。

聽嵐覺到令人窒息的迫，下意識往招凝后挪了挪。

招凝站在原地，八風不，平靜地看著他好似再看一場鬧劇。

下一刻，整個宮殿開始崩碎，所有的一切都化碎塊，隨著葉楓兩臂聚法，舉法印于至高，另兩只手持一柄銀白長|槍。

一瞬間他們之間的距陡然拉遠，招凝和聽嵐卻整個混的中心，隨著高空法印的轉，宮殿的一切碎塊都了最鋒銳的攻勢。

“去死吧！”

葉楓大喝一聲，他手中長|槍忽起千影萬影，弒殺之力出現在混的每一個角落。

“沈……沈上人……”聽嵐不自主地喚了一聲。

但招凝并未驚慌，只等著攻勢靠近三丈兩丈一丈之時，只形微微一偏，神驟起，繚繞在周遭，順便將聽嵐納其中，卻見手中起法決，神之外忽而涌起雷，雷織，隨著法決轉換，漸漸呈現出“破”“碎”二字，太古雷紋串游走在神之上，攻勢近，下一刻便被二字崩碎。

可葉楓的攻勢仿若綿綿不絕，整個天空都昏暗半，整個神境的天地靈氣都在往他頭上法印聚集，漸漸的，法印上閃過幾道詭力。

“是絕魂鎮印，通天道法。”

“凡被鎮者，永世不得超生。”

僅僅兩句便點出那法印厲害之，聽嵐說的極其小聲。

招凝未頓，卻見法決一轉，數道功德之索飛出，織在前，生生抗下那法印迫之力。

直至那法印型，猛而向招凝襲來，卻見功德之索猶如游龍迎面而去，忽忽現，直至與法印沖撞的剎那，就見功德之索忽而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層層疊疊的黑氣，比葉楓表黑更甚。

兩相撞，下一刻竟看見葉楓的力量被那些黑氣吞噬了，并且不斷的壯大，直至將周遭所有的混消融，聚集到葉楓周遭，無形的牽扯著葉楓的力量。

砰得一聲，長|槍掉落在地，葉楓痛苦尖嚎。

聽嵐原本驚慌地半掩著頭，聽此聲音，驚疑地看去。

“沈……沈上人……這是怎麼回事……那些黑氣……”

“你！你居然能調神境穢氣，你是邪道！！！”葉楓發瘋似的控訴著。

連聽嵐也是一震，但看向招凝周純粹至凈的清，說什麼也不會信葉楓的話。

招凝道，“葉楓，你且好生瞧瞧這些穢氣到底是什麼。”

是神境萬千生靈的怨氣、怒氣等等負面緒共同組的穢氣，因葉楓之私心而生的穢氣，便會反噬葉楓一切的力量。

抬手一指，卻見高空之中天地靈氣旋轉漩渦，接引最上方太極魚，卻見一黑一白兩道巨大的鎖鏈從上方墜下，將葉楓牢牢捆束住，而那些糾纏在葉楓上的穢氣卻沒有毫消散的痕跡。

“葉楓，百年恕罪你不思己過，余后兩千九百年，你便在神境萬千生靈的穢氣中痛苦掙扎吧，只有痛苦才能讓你明白你的罪孽在何！”

“不不不！！！放過我！啊！！！”

但無人回應葉楓，他被捆束在太極魚中，直至認清自己的錯。

招凝帶著聽嵐回到了九層青木試煉塔下。

聽嵐盤坐在團上，招凝探手虛按在聽嵐頭頂，略微知，轉而收勢。

眼睫抖著睜開，又期待又惶恐，“沈上人，我還能恢復嗎？”

招凝道，“毀你容貌的是州特殊之法，是采補不的反噬之毒，我無能為力。”

在聽嵐絕之前，又道，“不過，我認識州一人，或許能幫你。”

由悲轉喜，聽嵐心緒些許冷靜下來，起朝招凝禮，“多謝沈上人。”

“坐。”招凝淡淡道，盤坐于另一邊。

青木殷勤地再次取出靈茶放在案桌上，剛才招凝與葉楓之戰，他看的清清楚楚。

聽嵐坐下，抿沉默，好半晌才道，“沈上人是特意來尋我的嗎？”

“嗯。”招凝緩慢自斟了一杯茶。

聽嵐又問，“是……是四石哥哥請你來的嗎？”

“是，也不是。”招凝遞了一杯茶給聽嵐，聽嵐微愣，低著頭說了聲“謝謝”。

招凝便道，“我的確找到了石磊，知道你們與李澤之事，但我另有他事特意來找你。”

聽嵐兩手抱著茶杯忽而一頓，又帶著幾分小心地抬頭看招凝。

招凝并沒有看，只是看著茶杯里偶然墜的一片茶葉，瞧著它在茶水中無規律的飄。

道，“復宗之后，在昆虛遇到你二人被紫焰宗等人追殺，那次見你，我意外應到你有一似有若無的聯系，與我有關。”

“只是那次被另一事打斷，來不及深思。”抬眸，而聽嵐卻埋下頭，“如今再一看，這聯系來自你眉心，來自一個被藏的字。”

啪嗒——

聽嵐手中的茶杯忽的砸在地上。

青木也是一怔，一眼看看聽嵐，又一眼看看招凝，忽而明悟自己似乎在這待著不太合適，便知趣地轉去。

招凝又道，“當年在炎州，我結丹之事困擾，得你相助，知曉太古雷紋該如何領悟，那是我便在想，太古雷紋這種源自遠古太古之時的法則之字，在傳承斷絕的九州如何還能知曉的。”

聽嵐依舊不說話，故作平靜地彎撿起茶杯。

“我……我不知道沈上人在說什麼。”

“你知道。”卻不想招凝沒有給任何爭辯的機會。

“你來自九洲。”

“你眉心的字是墜仙放逐的‘逐’字。”

“可是，你不僅能將此‘逐’字藏，還能夠瞞過墜仙域鎮守者蜃九州，偽裝九州本土散修行走，更是加了清霄宗。”

這一刻，聽嵐仿佛知道自己一切都被暴了。

卻聽招凝又道，“我曾經遇見過一人，他也來自九洲，也能夠藏‘逐’字，只是他沒有能力躲過蜃，他只能同蜃易試圖來到九州。但我還知道，他能做到這一切，是因為他被宗門授意前往九州，藏之法亦是宗門授予。”

“以你之況，聽嵐，你的份必定不簡單，且知道的也更多。”

看著聽嵐，目之中沒有其他多余的神，堅定至極。

“我……”聽嵐微微閉上眼，似是想要狡辯，可是這一刻又忽然不知該說什麼，一切都被招凝攤開了，又有什麼好掩蓋的呢，況且，面前的是招凝，是幾次救的沈上人。

招凝收回目，站起，提起茶壺，重新拿起一只茶杯，斟滿茶水，緩步走到聽嵐前，遞向。

“我并沒有將你送去天宮的意圖。”

“你來神境似是在尋常遠古跡。”招凝另一手一展，原本砸在云中宮殿的玉簡不知何時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手上，“我也不想探究你的目的。你只要告訴我……”

“……前往九洲的方法。”

聽嵐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似是猶豫又遲疑，緩緩抬頭看向招凝，又看向招凝遞來的茶水。

沉默。

就在這時，不遠忽而傳來聲響，有人正在向偽建木靠近。

招凝并未意外，只對聽嵐說道，“你可以考慮一下。”

說著便將茶水放在了案桌上。

招凝轉，數十丈之外，幾道影飛速的靠近，是豹武、蛇青還有奉神宮等人。

見著招凝，他們激至極，齊齊跪地。

“恩人，我們就知道一定是您回來了。”

“神，都快百年時間了，我們無時無刻不再想著您。”

豹武和蛇青已經褪去了半妖的狀態，完全變的人族的模樣，而奉神宮等人也突破了當年修行之極限晉升金丹。

“起來吧。”招凝說道。

幾人甚至不想站起來，對于招凝滿滿都是崇敬與恩。

蛇青抹著淚，“自恩人離開神境之后，神境好似當真變了模樣，我們循著您給的功法修煉，當真有了起，我們的時間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加速。一切都恢復正常，甚至充滿希。”

豹武也道，“我們遵循您的法令，把功法傳播到神境每一個角落，開設道場，讓神境萬千生靈借此修行，擺陣法幻境，明自，知天命，卻也不認命，突破自極限。”

“是好事。”招凝平靜應聲。

奉神宮諸人道，“若是沒有神，我們神境當真不知再循環多久，我們永遠不會清醒過來，更踏不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又有人道，“神，您就是我們的再生之神，我們會在神境中廣設您的神像，讓所有人銘記您，恩您，參拜……”

“不用。”卻不想招凝打斷了，眾人愣神，只聽招凝說道，“當初做此一切不過隨手或不自，本就不求什麼，但意外的我卻已經獲得了你們的回報，于我裨益極深。”

“恩與皆抵，神境是你們的世界，我不想再深期間。”

“神……神……”

“恩人……”

他們當然知道，招凝只是斬去因果讓他們自走自的修行之路，而非在他們修行路上留下時刻影響的影子。

招凝垂眸不再多言。

眾人自知招凝心意，無聲落淚，轉而再次跪地，齊齊向招凝叩首。

“恩人（神）——長生久視——”

代表整個神境生靈最誠心而真摯的祝福。

片刻后這些人三步兩回頭不舍離開，而豹武和蛇青卻又在遠道，“有朝一日，若我們修行有，得九州，再拜恩人！”

招凝微微頷首。

安靜許久。

忽而聽聽嵐呢喃喊道，“沈……沈上人……”

招凝轉，只問，“考慮好了嗎？”

大抵剛才神境眾人真流的影響，一時看向招凝竟有了幾分豹武等人類似的意味，至信任是最直白的。

說，“我知道。”

招凝目鎖定。

補全自己的話，“我知道回九洲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