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玉,不要胡說!”單舒偏黑,但這也沒有掩蓋他耳邊的紅,“我只是……”
他本想解釋什麼,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大笑聲,“哈哈,什麼夢境,這般有趣?”
幾人聽見聲音,先是疑,又是驚喜,還是尚夏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瞬而站起來,“閆前輩!”
除去招凝其他人均站起來,喜極看向門外,下一刻,一道人影背手大步走,羽扇綸巾,好一副翩然模樣。
“怎的這般驚訝……”他笑著,但目掃過前方淡定斟茶的招凝模樣,一時間竟卡住了聲音。
招凝轉眸瞧他,淡定說道,“閆前輩,可飲茶?”
尚夏也引著,“閆前輩,快快上坐。”他瞬而介紹招凝,“這是我太姑。”
直至坐上長榻右側,彭玚的目還直盯著招凝,招凝倒是淡定,只是尚夏覺得有些尷尬了。
他連忙為彭玚斟了一杯茶,遮擋他的目,彭玚瞟了他一眼,尚夏尬笑道,“前輩喝茶。”
彭玚接過茶杯,尚夏見他飲茶,這才回到下方座位,而彭玚飲著,卻是一道傳音落招凝耳中。
“你一小仙子,裝作這般老氣橫秋的模樣作何?”
直到彭玚放下茶杯,彭玚才聽到招凝一聲悠悠的回應。
“高興。”
彭玚險些將口中茶水噴出來,但下方坐著這麼多晚輩,好歹維持住了形象。
尚夏幾人都盯著彭玚,直到彭玚輕咳了一聲,尚夏才開口,“閆前輩,我們白日收到你在煉坊的留言,還拿到了您讓他們代為轉洗石。我們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
尚夏往手上儲戒指探,似要將洗石還給彭玚,卻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嘀咕了一聲“奇怪”。
“別找了。”彭玚打斷他,“我既然回來了,就當那東西不存在了。”
尚夏只當是被彭玚收回去了,可是聽著彭玚的意思,便察覺彭玚怕是當真用洗石有托付大事之意,他目和單舒等人換,其余人也都是這般想法。
這時,妍玉試探道,“閆前輩,難不是因為剛才的那場打斗?”
彭玚一頓,妍玉還在說,“那是您仇人嗎,您是覺得可能打不過他,所以……”
仲問雁輕輕的撞了撞胳膊,妍玉換了一種說法,“我不是那般意思,就是覺得這打斗實在太過震撼,連外面的屋頂都波及了。”
仲問雁又了一下,妍玉頓住,干脆抿不說話了。
彭玚倒也沒有什麼緒,只是覺得招凝之前所說的解釋原來在這啊。
“確實是仇人。”彭玚倒也沒有瞞,“不過讓他逃了。”
眾人換眼神,單舒說道,“能在您手下逃,這人到底有多厲害?”
彭玚低眸,在他手上逃算什麼,他不過是個半廢人了,他看了招凝一眼,見招凝仍舊品著那杯茶水,對他們的談毫不在意。
彭玚索也不再說這事了,“不說這,尚夏,你材料可收集齊了。”
“齊了。”尚夏站起,用靈袋裝著全部的材料雙手遞給彭玚,彭玚顛了顛掌大的靈袋,調笑道,“你小子氣運倒是非同一般,這些材料換做尋常人幾千年都不一定能齊全,你倒好一百年的時間都收集完了。”
尚夏謙遜,“都是有單兄、問雁還有妍玉從旁幫助。”
“得了,你不用解釋。景耀鬼神的傳承早就能說明一切了。”
尚夏驚訝彭玚能一眼看出,還不待說什麼,彭玚說道,“不過你可小心了,這熾修真界州境地,有一鬼面人可對景耀鬼神甚興趣。”
尚夏一聽,眸子一冷,“閆前輩,您說的,可是葉家葉楓!”
這倒換做彭玚驚訝了,他下意識的看了招凝一眼,招凝放下茶水,只說,“鬼面人百年前曾以天仙宗宗主的份出現。”
彭玚便接話道,“我不知鬼面人到底是誰,只知這人與天仙宗關系匪淺。既然你們似是對葉楓很興趣,不如隨我一起參加天仙宗的千壽典。”
尚夏等人本就有打探葉楓之意,這般接近天仙宗,倒是正好合了他們意。
幾人互相示意,由尚夏謝過彭玚。
彭玚呵呵一笑,“不著急,千壽典至還有三月,我先琢磨琢磨你這本命靈如何鍛造,哦不,靈段位太低了,你這快金丹了,本命靈長太慢,還是用靈寶的好。”
尚夏大喜,又一次謝過彭玚。
而彭玚只擺擺手,讓他們自行回房間修煉去。
正堂中只剩下招凝與彭玚二人,尚夏剛出門口,忽然想起也該請太姑回去,便轉回看,卻見彭玚微傾,眉頭微皺,與太姑在商討什麼,那態度似乎倒了過來,倒像是太姑才是元嬰上人。
他正不解,就在這時,太姑的目從堂中平靜飄向他,他瞬而忘了剛才要做什麼,只半點頭走開了。
“彭玚上人,不是招凝多話,您的狀態似不太妙。”招凝出聲提醒。
彭玚自行倒了一杯茶,不甚在意,“我知道,自我中斷化神起,我的實力比之化神前跌了六,而且還有下跌之勢。”
“若是完全跌落,彭玚上人怕是再也無法恢復了。”招凝說道,他會為空有境界沒有實力的凡人,并且像凡人一樣走向命數的終結。
這大概就是每一個元嬰大能都懼于化神的原因,一旦化神,除非晉升元神,都不能停止,若是中途施展法,便會讓化神的過程更加漫長而無期,更何況是彭玚這種干脆中途中斷的。
彭玚一口灌干了茶水,半靠在后方,“晉升元神?不可能了。”
他又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茶像是酒一般,“我做不到像冷霜瀧那般,強行突破元神。”
當初冷霜瀧殺夫證道,招凝在場,知道冷霜瀧并沒有經歷化神的過程,卻也就了元神,這似乎不合常理。
“小招凝啊,你不過兩百余歲,你還不明白什麼是化神,什麼是強行化神。”
他重重放下茶杯,“強行化神,斬去的是人,借助大道果強行及大道!為人之道,重在,可冷霜瀧為留一份,用余生的道作為換,只斬了摯之,而再無渡劫可能。”
招凝指尖微微抖,闔上眼眸,當是時不曾懂,如今卻懂了些許。
彭玚沒有注意到,他只搖搖頭向后靠去,“我彭玚不屑于得這樣的道,就這樣的元神,更何況我負,便消了的執念后,我以一世凡人恕罪,了卻此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