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紹堂手中拿過藥單,去一樓領了藥,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噴霧。
程紹堂不由自主地往上看,看得眉眼間漸漸沒了緒,將手裡的藥遞給他,說:“一天三次。”
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可這城市無疑是忙碌的,無論是在地鐵站,還是醫院中,永遠人滿為患。
早先不久,還在手機裡問是否到家,不知作何回復。明助理作為程紹堂屬下,很快就會知道他手腕傷的事,也會知道是陪他去的醫院。
所以不多說。
“需要我給明助理打電話來接你嗎?”
想分開了。
可程紹堂不想:“就不許人家休一天假?”
他看出的態度,亦如他這般堅決。於是用另一隻沒傷的手隔著扯著手臂:“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裡?我明天還有工作。”
原本是想帶去吃頓飯,中午吃得並不多,折騰一下午,他怕早就了。聞言,他頓住腳步,輕笑一聲:“我手真疼。”
“所以讓你回家塗藥。”
程紹堂還笑著瞧,出手,說:“看好了,我傷的是右手。”
唐璃抿了抿,“嗯”了一聲。
實在是被他搞到頭痛腦裂,猛不丁問出心中所想——
“你到底想幹什麼?”
唐璃不能揣測到明助理和的邀請是否和程紹堂有關,但不可置否,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心如冷窖。
追隨買菜,乘坐地鐵,再見義勇為傷到手腕,到現在不得不被人牽著走。
唐璃以為,今後不會再有和程紹堂見面。
可是算算,今日相的時間甚至要比之前時都要多得多。
著實諷刺。
夜幕降臨,涼風從門診大門溢。
程紹堂有過幾秒鍾的沉默,在準備好要道別時,他低聲道:“你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gzh:又得浮生一日涼呀】
程紹堂的電話打給馮天若,唐璃側對著他站著,醫院頂層的照砸肩上,如同白晝。
不想無事可乾,又的確無事可乾,慢慢退後幾步,視線也如同腳步的速度落在他背影上。
肩寬長,和以前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頭髮短了些,從現在的方向看來更為明顯,白皙的脖頸有紋絡緒的筋脈,說話時微微上揚的下,還有他打著電話偶爾投來的眼神,好像永遠都是那樣深邃。
等了許久,馮天若才到。
他還和以前一樣熱絡,見面稍一吃驚,第一句話是對唐璃說的——
“吆,這麼快啊?”
唐璃自然而然地回問:“什麼快?”
馮天若不懷好意地看程紹堂一眼,又扭頭來看:“舊複燃?”
唐璃:“……”
不靠譜。
程紹堂斥他一聲,問他是不是看不見自己手上的傷。
馮天若便屁顛屁顛跑過去,捧起他手,語氣極為浮誇:“怎麼了?誰那麼大膽敢讓我程總傷?”
唐璃低頭整理了一下挎包,確定錢包還在,也確認包裡沒有他的醫療單。程紹堂的目過馮天若,鎖在上,毫不加掩飾。
馮天若不免“嘖嘖”兩聲,衝唐璃道:“妹妹啊,你不知道這人這幾年飛了多趟東京,一次都沒敢跟你說吧?”
程紹堂蹙眉,用一遝單子他,莫名有些煩躁:“你他媽倒豆子呢?”
“我說你呢。”馮紹堂嫌棄地拍拍胳膊,“追也追不上,不腦子?”
程紹堂睇了一眼過去:“你破事了?”
“別說我啊。”馮天若起膛,一本正經道,“我結婚了,明年當爹了你趕不上。”
程紹堂低聲道:“怎麼趕不上?”
“開你那蘭博基尼也趕不上。”
倆人不常這般拌,可今兒個不知怎麼了,你一言我一語沒完沒了。
唐璃挪開視線,稍微有些冷漠地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程紹堂默默歎了口氣,那科打諢的勁兒立馬消逝不見。
馮天若笑著走近了些,看著說:“去哪兒,一起嘛,我送你。”
唐璃說:“算了,不順路。”
唐璃走後,空氣又恢復了寂靜。倆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馮天若坐在駕駛位,看著副駕駛的程紹堂一眼,說:“怎麼了這是?還不行啊。”
程紹堂點頭,說:“不行。”
不行。馮天若咂出味兒來,嗤笑道:“妹妹長大了,不好騙了。”
“我沒騙。”
“是是是。”馮天若啟車子,開出車位,繼續道,“你是沒騙人家,你只是有所保留。”
先不說剛才說的程紹堂這幾年飛了多趟東京,就他家裡那位的份地位,和他當初為了追小姑娘瞞起來的房產車產。
馮天若問道:“你真當人妹妹不知道啊?”
程紹堂淡淡說:“知道。”
“我看人是真是夠了,不想和你再有牽扯。”馮天若勸他,“就這樣算了唄。”
程紹堂想了想,忽而認真道:“天若,我今年三十一了,除了我就沒喜歡過別人,這事兒算不了。”
看他那樣兒,馮天若心裡真是過癮。他笑了聲,道:“那你就正經點兒,以前妹妹小,不正常,現在人二十三,正常人家裡都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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