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是在奔赴廣寧中左屯衛的路上接到老爹的來信的。
有意思。
孫紹祖率軍進宣府地盤戰了,但覺得有些問題,牛繼宗聯繫了他,沒明說什麼,但言外之意都懂,有不可預測之事會發生,讓他待機而。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兵變或者政變麼?
只不過這個政變要通過兵變來作保證,而政變還是萬統帝想“親政”。
說來也可憐,登基幾年了,五十好幾的人了,居然沒法“親政”,制於閣,連太子之位都沒法自己做主,這等憋屈,如何能忍?
馮紫英不用猜都能想到,萬統帝能用哪些人,還不就是牛王孫這些人,劉綎應該是單線拉來的,而麻承勳和蕭如薰應該是被李三才籠絡了,像柴國柱等人也是這種形,只不過相距太遠,派不上用場罷了。
孫紹祖悄悄把消息傳遞給老爹,而牛繼宗和王子騰也都與老爹聯絡過,或明或暗地提醒了一些消息,老爹也都傳遞給了自己,不過孫紹祖也如此懂事,還是讓馮紫英頗爲驚訝。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有這般頭腦,也不知道當初爲何要跟著牛繼宗、王子騰他們走,否則這會子也該有一個總兵份了。
不過這一次總算是聰明瞭一回,還知道通過自己老爹來遞消息。
不管這廝真實目的意圖是什麼,但起碼這份姿態是擺足了,而且似乎也認定自己早就有所準備,甚至有所預謀,這也讓馮紫英很是有些慨。
自己在招王子騰和牛繼宗時就很含蓄地提及過對當下軍務上的一些看法,認爲以文馭武的模式是值得商榷的,相比之下,更推崇於唐代以諸衛將軍領軍作戰的模式,當然府兵制不可取,當下這種常備軍的模式對財政力雖然巨大,但也是防範外敵侵所必須的。
唐軍一直推崇以武將領軍的這種模式是最牛王等人喜歡的,這樣一來他們這些武勳出的子弟就能夠有足夠的機會把持軍中的職位,就算是要和那些武舉人武進士出的寒門競爭,他們也能有更多機會,而且也不必那些外行文人的欺。
估計自己的一些觀點給了牛王等人無限遐思,不過馮紫英也知道至在目前,自己的這些觀點雖然符合牛王等人的心思,但是要先付諸實施並不實際,如果朝局沒有巨大的改變,這種武將想要擺文臣駕馭的想法是很難實現的。
不過馮紫英認爲隨著後勤對軍隊的重要日益加大,尤其是熱兵時代的到來,後勤裝備的制約力更是凸顯,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對每一支軍隊的使用都比要用文臣來掌軍了,只要牢牢抓穩後勤,無論那個武將想要有不軌之心,都要好好掂量一下。
把自己老爹的信函給吳耀青,吳耀青略作瀏覽之後又給了賈環,他已經意識到馮紫英在有意識的培養賈環。
賈環顯然還沒有接到這麼多信息,看完之後也還是一頭霧水。
“孫紹祖?可是原來二姐姐那個……,嗯,大同軍的,現在去了山西鎮,帶兵進京戰?這麼巧?”賈環雖然不清楚底細,但是還是覺得這未免太巧了。
“呵呵,環哥兒也看出來了?無巧不書嘛。”馮紫英笑意盈面,“這也不算是壞事兒,可以檢驗很多事。”
賈環沉著道:“孫紹祖通過伯父把消息傳過來,而且還和牛繼宗有往來,這都指向皇上在背後運作啊,可是這種形也意味著皇上可能分別安排了很多條線來佈置,或者說留了很多手。”
馮紫英欣賞地看了賈環一眼,“這種事,關係萬千人家命,再怎麼謹慎周全都不爲過,換了誰都如此。”
“可是,小弟卻覺得馮大哥您好像不太在意,這麼大的事,您難道不打算儘早切表明態度麼?”賈環對這一點是最疑的。
既然已經這麼些人已經在磨刀霍霍要對朝廷手了,這就是叛在即,當然,這個叛說起來也有些尷尬,是皇上在背後支持的,是軍人要兵變,要奪權,士人絕不會允許,當然要反擊。
“太早切並不意味著就會收穫巨大。”吳耀青在一旁解釋道:“環三爺,大人終歸是要回京的,但回京如何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現在還有些混沌,估計朝中爭議不小,甚至包括許多與大人相善的,也因爲各種原因而不願意大人更上一層樓,他們希大人在忍耐幾年,……”
賈環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看著吳耀青,希對方能解釋更清楚。
“環三爺,一句話,朝中尸位素餐佔著位置卻不做事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已經跟不上形勢的發展,需要清理,但是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其他出格表現,他們肯定會引來很多非議,如果因爲捲某些事而讓他們走人,那就順利章了。”
吳耀青看了一眼馮紫英,終於還是點明瞭。
賈環恍然大悟,心中越發佩服馮大哥的運籌帷幄了。
這些人不願意主退出歷史舞臺,那麼就給他們製造機會,讓他們自己如逐臭蒼蠅一般自己撲上去彀,最終因此而闇然出局,那也就怪不得誰來了,誰讓你自己看不清形勢,要自尋末路呢。
只不過這樣一個局牽扯麪太大了,而且是掙個大周朝的朝局爲棋局,以兵變政變來作爲推的力,而捲其中的人隨便拉一個出來恐怕都是總兵參將或者閣臣尚書一類的角,這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就在馮紫英一行馬不停蹄沿著遼西走廊往京畿而來時,從萬全都司也就是宣府鎮治所——興和所往懷來衛的驛道上,上百騎騎兵席捲而過,捲起漫天黃塵。
劉綎揚鞭策馬,一騎當先,直奔懷來衛而來。
向兵部稟報的與來戰的山西鎮進行一場配合演武,演練一旦遭遇察哈爾人大軍侵,宣府鎮如何在外鎮兵力配合支持下,擊敗察哈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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