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這名字好聽,讓我都舍不得吃了。”
傍晚,燈之下,一家人圍在八仙桌邊,一起品嘗糕點。
屠馨月挑起一塊糯的雪娘,實在不釋手,尤其點綴在糯米團上的櫻桃,晶瑩剔,澤人,實在人不忍心下。
屠二就沒那麼“矯”了,直接挑起一個吃了下去,末了點頭,“的確好吃,這油?口即化,香甜細膩,吃過后齒留香,不愧是四弟妹的杰作。”
樊梨梨悶笑,“謝二哥夸贊。”
又轉頭向屠沉,屠沉正吃著,沒發表意見,不過就算樊梨梨做出一團狗屎來,他也不會說出“不好吃”三個字。
從他舒展的眉眼里,樊梨梨便能看出,他是喜歡這些糕點的,又笑著給他挑了幾塊山楂糕栗子糕等,讓他各種都嘗嘗。
等回過神來,屠馨月已和屠大娘已在討論,哪些糕點能當年貨賣出去。
屠大娘也雪娘,覺得實在是好吃了,口清甜,還有種甘沁如雪的冷香,模樣上也跟茸茸的白兔一般,窩在雪地里,人心生憐。
但正因為如此,反而不好賣。
“雪娘用的食材太多了,又費時費力,自然要賣得貴些。可尋常百姓,有幾個人吃得起?尤其今年賦稅重,家家戶戶都沒多節余,還能去買珍饈佳肴來吃?”
何況,雪娘是糕點,又不是必備的米面鹽,吃不吃無所謂。
屠馨月考慮到這一層,有些憾,不過很快歡樂起來,“那就咱們自家人品嘗,其他的山楂糕豆沙糕,總能賣吧?”
屠大娘向樊梨梨,征求的意見。
樊梨梨也想賣糕點掙錢,讓自己有個一技之長,能夠賺到銀子,不用手討要錢財。
三人嘰嘰咕咕地商量一番,樊梨梨還要多做些味又便宜的糕點來,好趁年節多賺銀子。
幾人臨走前,樊梨梨將剩余的糕點打包,每家都拿一些雪娘和其他糕點回去。
尤其是孩子們,要是這麼味的糕點都吃不上,那就太可惜了。
夜森寒,樊梨梨還在廚房里忙,考慮要做哪些糕點。
復雜繁瑣的不能做,要用到珍貴食材的不能做,剩下的紅豆糕綠豆糕這些,做起來簡單方便,也比較符合大眾的口味。
快速列了一張食材單子,明早去買回來。
哐當——
突然起了風,門被撞在墻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樊梨梨嚇了一跳,正要去關門,卻看屠沉背負弓箭,旁邊擺著獵刀斧頭,坐在院沿上穿長靴。
樊梨梨手,“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打獵。”
雪風裹著斑斑枯葉,在院里卷來卷去,令屠沉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樊梨梨呆了呆,急忙問,“大雪都封山了,你擱哪打獵去?”
屠沉回頭看,森寒的星眸里映出點點火。
“我有分寸。”
說罷,他起拍拍上的落葉,抬腳就走。
樊梨梨急了,立即上去拽住他胳膊。
“雪那麼大,你去打什麼獵?而且這麼晚了,你怎麼看得見?”
屠沉閉了閉眼,突然抬手,將小窈窕的樊梨梨擁懷中。
他本就高大壯,力氣又大,哪怕收斂著的,也讓樊梨梨有種快要被勒得不過氣來的覺。
樊梨梨輕輕推了一下,試探著喊,“屠,屠沉?”
晚上也沒喝酒啊,怎麼覺醉醺醺的?
屠沉沒將人松開,下抵在樊梨梨頭頂,跟搖著尾撒求歡的大狗一般,親昵促狹。
他手掌寬厚,幾乎能將樊梨梨纖細的腰握在掌心,手指隔著棉,挲不到樊梨梨的,但愣是讓樊梨梨如遭電擊,渾繃,臉上紅一片。
“你怎麼了?”
總覺得,屠沉怪怪的。
屠沉垂眸,半晌才喃喃道:“想搶走你的人,怎麼那麼多?”
樊梨梨一下子反應過來,明白他是在為遇到鄭愉盛那事生氣。
頓時,樊梨梨笑了,小手在屠沉后腦勺上,安般。
“傻,鄭三公子只看中我的臉,我跟他什麼關系都沒有。他也不是真的喜歡我,要是我沒這張臉,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屠沉冷哼一聲,“他最好是。”
樊梨梨哭笑不得,“你就為了這事生氣呢?可是除了鄭三公子,也沒旁的人喜歡我是不是?”
自個還郁悶呢,這麼完的一張臉,偏偏沒人喜歡。走在村里,男人們即便因的臉而心,但很快,還是被潑辣的“婦”名聲給嚇退。
在這個時代,名聲太重要了,遠遠比一張臉更有價值,哪怕若天仙,要是名聲不好,被冠上“婦”二字,也寸步難行。
屠沉愿意接納名聲敗壞的,樊梨梨很是慶幸。
換做旁的男人,別說跳下河救原主,哪怕就是把原主殺了,旁人也只會拍手好。
黯淡模糊的月牙匿進烏云中,寒風大起,怕是又要下雪了。
樊梨梨有些冷,試圖掙開屠沉的懷抱,然而這男人兩條胳膊真跟鋼鐵一般堅,將牢牢錮著。
樊梨梨小小打了個噴嚏,手按在屠沉結實的膛上,紅著臉道:“起風了,咱們進屋去吧。”
還打什麼獵啊,家里不愁吃穿,需要他夜里冒著寒霜風雪去狩獵?
然而,屠沉還是沒進屋。
他只將樊梨梨松開,細致地為樊梨梨整理有些凌的裳。
“夜里冷,早些上床。我幾天就回來,不會有事,放心。”
樊梨梨心下一寒,幾乎是喊出來,“你還是要去打獵?”
屠沉從容地將推進屋,手里拿著不知何時從樊梨梨脖子上解下來的空間玉佩。
“要是害怕,就讓娘來陪你。梨梨,我常年打獵,不會有事。”
樊梨梨轉頭想阻止他,屠沉已將門砰當一聲給關上了。
等開門追出去,院子里只剩空的寒風在呼嘯。
“屠沉——”
對著夜大喊,卻無人回應。
樊梨梨呆了又呆,驚懼和氣憤同時在心里炸。
那個混蛋!
大冬天的,暴雪封山,且野味都冬眠了,還打什麼獵?
他準備從冰天雪地里,挨著挨著打,把野味找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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