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侍郎熱打招呼時，也在暗暗觀察辛柚，見一派從容，觀更好。 

 “聽他們說，寇姑娘要為災區捐銀五萬兩？”張侍郎之所以跑過來，就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不是他沉不住氣，實在是寇姑娘捐的太多了。 

 辛柚頷首。 

 張侍郎下意識想問卿府知道嗎，余掃到那匣子銀票，及時閉了。 

 段卿知不知道關他什麼事，反正銀子已經在這里了。 

 “寇姑娘真是大仁大義，張某替定北百姓謝過。”張侍郎拱手。 

 辛柚福了福子：“張大人折煞民了。” 

 “不，張某是真心覺得寇姑娘當得起。”張侍郎正道。 

 辛柚觀其神，對張侍郎生出不好。 

 張侍郎如此，至說明他是把百姓疾苦放在心上的，分量不一定很重，但只要有，就比許多員強多了。 

 這樣的話，對捐出的銀錢也能放心一些。 

 “秀王殿下于二十八日中午在荷園設宴，代今上款待心系定北災民的善人。”張侍郎把帖子遞上，沒有說“還寇姑娘賞”這種客氣話。 

 這話放在什麼宴請上都能說，唯獨皇上宴請不能說。皇上請客，天上下刀子也得去啊。 

 辛柚雙手接過帖子：“多謝張大人。張大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民就先走了。” 

 “寇姑娘慢走。”張侍郎親自把辛柚送出門去，一轉看到了閆超。 

 張侍郎努力維持的嚴肅表險些沒繃住。 

 什麼時候來了個錦麟衛？ 

 “張大人。”閆超行了一禮，也走了。 

 張侍郎一瞪下屬：“那個錦麟衛什麼時候進來的，你們怎麼沒提醒本一聲？” 

 他剛剛沒和寇姑娘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吧？ 

 被問到的下屬一臉一言難盡：“大人，那位錦麟衛副千戶比寇姑娘來得還早些。” 

 “是麼？”張侍郎想了想，還是沒印象，話題又回到寇姑娘上，“咳，寇姑娘果然如傳聞一般大氣，不卑不。” 

 下屬角微。 

 他要是能輕描淡寫捐五萬兩銀子，他也能不卑不。 

 閆超回到錦麟衛，把偶遇寇姑娘的事向賀清宵稟報。 

 “寇姑娘捐了多銀？” 

 閆超看向賀清宵的眼神格外復雜。 

 大人確定想知道嗎？ 

 賀清宵微微揚了揚眉梢。 

 閆超垂了眼，不忍看自家大人聽了后的反應：“回稟大人，寇姑娘捐了五萬兩。” 

 五萬兩。 

 賀清宵居然不覺得意外，淡淡道：“辛苦了。” 

 閆超錯愕抬頭。 

 大人是不是過于平靜了？ 

 不是說寇姑娘捐得多，別人就該尷尬，可大人不一樣啊……就沒有一點點為自己的貧窮而自卑嗎？ 

 或許是他誤會了，大人并不心悅寇姑娘。 

 閆超反思一下，問：“大人，這兩日要不要留意一下青松書局那邊？寇姑娘捐銀五萬兩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引來宵小覬覦。” 

 “為定北災區捐銀是今上關注之事，若有人因捐銀被宵小打劫，定會引天子震怒，徹力查辦。到時誅殺滿門都是輕的，一般宵小不會冒這個險。”賀清宵理智分析。 

 閆超連連點頭。 

 大人說得沒錯，宵小也不是傻子，有錢人那麼多，搶誰不是搶，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打劫寇姑娘劃不來。 

 賀清宵語氣一轉：“不過還是派人留意一下。” 

 閆超：“……”大人總是在他認為大人對寇姑娘無意時，又讓他知道想錯了。 

 不出賀清宵所料，負責捐款事宜的吏并沒有為寇姑娘瞞的意思，甚至暗中推波助瀾，好吸引更多人踴躍捐款。寇姑娘為定北災民捐銀五萬兩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大街小巷。 

 段卿聽聞后，險些吐出一口老，實在忍不住去青松書局找辛柚。 

 “舅舅來了。”書廳中人不，辛柚客客氣氣向段卿問好。 

 到許多道目投來，段卿忙道：“舅舅找你有點事，去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舅舅請隨我來。”辛柚帶著段卿進了待客室。 

 待客室的椅子上鋪著厚厚的皮墊子，坐下去又又暖，段卿到舒適的同時，心中暗恨：看這丫頭大手大腳、漫天撒錢的勁兒，那些家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敗了。 

 一捐就是五萬兩，怎麼敢！ 

 等小蓮送了茶退下，辛柚淡淡問：“舅舅找我有什麼事？” 

 不用問也知道，定是因為那五萬兩捐款來的。 

 果然段卿就提起來：“青青啊，聽說你捐了五萬兩？” 

 “是。” 

 “舅舅知道你心善，但凡事要思慮周全，不能沖。” 

 辛柚面不解：“我沒有沖呀。一開始聽到為定北災區捐款我都沒，還是觀察了幾日發現確實是為了救助災區，這才捐銀的。” 

 “為災民捐款是好事，可這個數額……是不是太多了？” 

 “多了？”辛柚仔細想了想，“不算鋪面，我手上有四十多萬兩銀，只捐出去五萬兩我覺得不多。” 

 段卿臉發黑：“青青，這些財是你祖、父兩輩的積累，你把財產敗，對得起先人嗎？” 

 辛柚臉一沉：“舅舅是不是管太多了？我是寇家唯一的脈，這些錢財怎麼用是我自己的事。” 

 “你說什麼？”段卿不料外甥說話這麼難聽。 

 “我說舅舅不要管閑事。我的錢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你管不著。”辛柚端了茶，漫不經心笑笑，“還是說，等荷園宴會上秀王殿下或是其他人問起，舅舅想聽到我說因為捐太多被舅舅罵了？” 

 “你！”段卿被這話駭住，鐵青著臉拂袖往外走。 

 辛柚跟上去，輕聲提醒：“書廳中好多人呢，舅舅還是高興點。” 

 段卿用力攥了攥拳，走出待客室時臉上強掛著笑容。 

 辛柚一改在待客室中的冷，甜甜喊了一聲舅舅。 

 段卿渾一僵，側頭看著笑容明的。 

 辛柚拽住他袖：“舅舅，青青知道您和我娘一樣心善，可您畢竟有一大家子要養，萬萬不要像我一樣捐這麼多。” 

 段卿竭盡全力控制著表才沒失態，艱難笑道：“舅舅知道你心疼親人，可定北災如此嚴重，舅舅為朝廷命也該盡一份心意。” 

 他不敢再留，匆匆往外走。 

 辛柚嘆口氣，對書廳眾人出與有榮焉的表：“我剛剛勸了好久，舅舅非要堅持多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