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定定看著他:「什麼?」
沈予的目凝結在我上,語氣陡然冷峻:「不要忘了,你上的『黑料』,可比多多了。」
哦,差點忘了,我是個網紅來著。
這是本就低人一等的角。
再把蹭熱度的帽子一扣。
那我還有回擊的可能嗎?
屆時再談真心,恐怕只會淪為天大的笑柄吧。
「難不就這樣放過他?我不要,我才不……」
后面的話,我哽咽到說不出來。
沈予,我親的哥哥,我的哥哥。
你曾經說過,我痛你也會痛。
那麼無數個夜里,你從酒吧把失的我拽回家,整夜整夜陪著我,擔心我想不開的時候……
你痛嗎?
所有我走過的痛苦和煎熬,沒有人比你更懂,也沒有人比你更痛對嗎?
可是從小到大什麼事都能替我擺平的哥哥,無所不能的哥哥。
居然勸我不要再追究了。
居然要我就這麼算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仿佛將我腔里所有的空氣都卷走,我努力抬頭瞪著天花板大口呼吸,眼眶酸得厲害。
沈予蹲下來了我的頭,聲音已經緩和下來:「瑤瑤……」
我打斷他:「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看著他出了門,我慢慢撿起地上的手機。
僅僅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對方好像已經弄清楚了我的份,不再咄咄人,而是很練地采用迂回戰。
「這些都是誤會。」對方模仿孩子的語氣簡直惟妙惟肖,「我只是太喜歡哥哥了,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買的。」
我冷笑一聲,飛速打字:「還裝是嗎?告訴周程,半個小時我要接到他的電話。」
那人卻還在極力狡辯、垂死掙扎:「姐姐?我也很想接到他的電話啊。」
原來真正氣到了極點,人反而會出奇地冷靜。
我不急不緩地打
開相冊,挑了兩張角度只能看見周程的曖昧照片發過去。
「不打電話?姐姐可是會放更勁的照片哦。」
這些昔日的好,如今卻了威脅他最大的把柄。
有點荒誕。
又有點好笑。
5
接到電話時,我以為自己已經整理好緒了,可是對方只是簡短地「喂」了一聲。
我瞬間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過去所有的甜走馬燈似的轉過腦海,從那句「你好,周程。」開始。
最后定格在分手的那天,天氣預報說 a 市有大雨。
于是我在雨中看見了他最新的巨幕海報。
很大,很氣派,也很遙不可及。
我窺見他的好前程,他卻留我在灰白世界獨自掙扎。
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后淡淡開口:「你可能需要冷靜一下,不如我晚一點再……」
我打斷他,竭力掩飾聲音里的哭腔:「不,我不需要!你敢掛?你敢掛你就死定了。」
那頭徹底沉默了。
我整理好緒飛快開口:「你不能這麼對,人,一個人,至不能這麼無恥。」
「什麼?」
我抑住怒火:「別裝了,蘇夢檸到底是不是私生,你好像比我更清楚吧,放在枕邊的那個玩偶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是我買來送你的,是我親手送給你的!」
我聽見電話那頭周程很輕地舒了口氣。
然后他的聲音居然還帶了點笑意:「這很重要嗎?沈瑤,我的出場費多貴你是知道的,你千方百計地求我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我求你?我千方百計地求你?」我呆呆地重復,隨即忍不住放聲大笑,「周程!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沒紅的時候,是誰千方百計地哭著喊著求我給他拉資源?又是誰喝到胃出幫你求來第一次試鏡男主的機會?」
「呵呵。」周程冷笑兩聲,顯然也被我激怒了,「咱倆當初各取所需,那你現在又是在干什麼呢?你他媽的扮上圣母了?真有趣。」
他什麼時候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過話?
好啊好,不裝了更好,撕破臉才更方便辦事呢。
「限你三天,不管用什麼辦法,停止你的對蘇蘇蘇的網暴,否則……」
「腦子有病就去治!」
電話猛地被掛斷。
我捂住臉,然而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滲出指狠狠砸在地板上。
6
沈予再進來時我已經收拾好一切,換了一剪裁得的灰長。
頹喪了好幾天的頭發終于被綰起,眼妝甚至致到了睫尖。
「去哪兒?」沈予放下粥,輕聲問。
是我最的蝦仁粥,還是蝦仁比粥多。
我勉強笑了笑,攬住他的手臂:「哥,陪我去找他。」
沈予皺著眉沒說話。
「我不去,他們不會乖乖聽話的。」我舉起雙手仰頭看著他,「我保證,我不會手的。」
沈予聞言忍不住勾笑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帶著淡淡的心疼。
指甲不自覺陷進里,我的手很痛。
痛。
如果可以,我真想親手撕了他。
他永世不得翻。
我在許多視頻里看見過可娛、聽說過可娛,但是來他們公司大樓還是第一次。
市中心最繁華最巍然聳立的高樓,高到仿佛直云霄,有種遮天蔽日的迫。
全國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最不缺的,當然是錢。
但是我還真沒想到他們能「土豪」到這個地步。
「一百萬,和解合同在此,沈小姐可以考慮一下。畢竟,雙贏才是贏嘛。」對面的人笑臉相迎,十分客氣。
這話,這有竹的口氣。
想來也知道,他們拿這一套打發了多孩。
我還沒說話,沈予先笑了。
那笑聲里有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輕蔑。
對面人的臉掛不住了,皺眉盯著沈予。
「還是別了。」沈予慢條斯理地掏出支票夾,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兩百萬,換我們贏,怎樣?」
會客廳雀無聲,尷尬瞬間蔓延。
終于,有人推門而,打破了這種尷尬。
來人寬肩窄腰,襯衫領子微微敞開,隨又漂亮。
他的臉上是淺淡又疲倦的笑意:「劉經理,出去吧。」
7
來人居然是我哥的大學同學,也是可娛的老板,徐澤。
我哥站起來,面無表地打量著他。
空氣里滿是劍拔弩張。
顯然他們雖是同學,但并不太。
接下來的對話我并沒有聽見,我哥將我支了出去。
焦灼等待半個小時后,我哥終于出來了。
「部集結大停止對蘇蘇蘇的網暴,最遲后天。」
「這也太遲了吧。」
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在每拖一天,當事人就更煎熬一天。
顯然他們知道,也顯然,他們本不在乎。
我按照網絡上搜出來的地址去了蘇夢檸家,果然被告知已經搬走。
鄰居大媽好不容易逮著了個活人八卦,倒豆子似的將這些天發生的事講了個七七八八。
有人辱罵,有人看笑話,有人蹲點潑油漆,有人則沒日沒夜地懟著門開著直播。
世間百怪,唯獨人心最怪。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恨不得殺了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大媽嘆息兩聲:「媽最后被得沒辦法了,只能哭著求他們走,多好個閨,怕是要神病了。」
這無心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我。
我找遍了本市所有的心理診所,終于在天黑時把人給找著了。
我本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天遞給我紙巾、言笑晏晏的孩。
瘦得眼眶都凹了下去,臉頰沒有一丁點。
本就大的眼睛,警惕又疲憊地瞪著。
我蹲下去握住的手,用盡量和的聲音問:「夢檸,你還記得我嗎?」
蘇夢檸的媽媽全程都張地盯著我們。
我知道此刻已經不了一點打擊了,索站起來對蘇夢檸的媽媽道:「你們住哪兒,方便的話……」
「我認識你。」蘇夢檸并沒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著地面。
豆大的眼淚從的眼睛里掉出來。
「我記得你。」說。
哽咽著抓住我的袖,明明已經無力再哭,卻仍止不住地落淚。
一個人因為喜歡另一個人而變得有罪。
再沒有比這更令人心疼的了。
8
不能放過他。
這是我和蘇夢檸詳談后更加堅定的想法。
的聊天記錄里,周程的話狠狠打我臉。
「在公司飯局上,幾個網紅跟小丑一樣排著隊來要我的聯系方式。」
「要不是公司要求,和他們這些網紅同臺我都嫌丟人。」
年夜那天,他十分驕傲地發了這麼一段語音給:「看到了嗎寶貝,今夜所有人都在為我瘋狂。」
看了短短幾頁我就看不下去了,生理地想吐。
蘇夢檸并不平靜地敘述了這些天的遭遇。
這些天所遭的網暴,絕大部分都來自于周程的。
周程的大有組織、有紀律地對進行線上線下聯合擾。
周程的公司威利,讓不得不出自己的賬號。
而曾經抱著許諾會給未來的男人。
就躲在和資本背后,兵不刃地解決了這個「小麻煩」。
我收集了一些時間線證據,并將周程公司和的通話錄音復制了 n 份。
但我也知道。
憑我們倆,本不足以毀掉一個男明星。
尤其是這個男明星此刻正如日中天。
回家路上,鋪天蓋地的他的地廣看得我更加心煩意。
曾經怎麼看都看不膩的他的臉,如今更像是被高高供起來,在冷冷地嘲笑我的無能。
腦中思緒萬千,卻像一團麻,不出一頭緒。
無用的怒火在我心頭燒著,只差一個契機就要炸。
有人持續不斷地打電話給我。
真他媽的煩。
我將車停下,憤怒地按下接通鍵:「誰啊?」
「沈小姐。」那人聲音很低,還帶著笑,有種莫名的,「沈小姐好大的火氣。」
腦子轉了一圈,我很快把這聲音和那人對上了號。
那個男人。
我哥的大學同學,周程的老板。
9
我約他去了一家環境清幽的咖啡館。
他果然如約而至,段高,俊朗干凈,站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他本人的知名度也極高。
難道開娛樂公司的也都需要有副好皮囊?
「我知道沈小姐不缺錢,所以本不指拿錢收買沈小姐。」
「知道還來?」我挑眉,緩緩靠近他,「怎麼?想殺我滅口啊?」
對面的男人輕聲一笑:「不過是男那檔子事罷了,怎麼就讓沈小姐說得這麼嚴重了。」
我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周程是你的搖錢樹,你當然向著他。」
「我可不是向著他。」徐澤搖了搖手指,低聲音道,「其實把他拉下水,你又能有什麼好呢?大家都是年人,做事已經不能全憑喜好了不是嗎?沈小姐何必替他人強出頭,最后當靶子的,還不是你。」
我還沒回答,他又繼續道:「周程這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你,改天我親自帶他
向你道歉,咱們有話慢、慢、說。」
他見我幾分心,遂將手按在我的肩上,意味深長道:「沈小姐年紀輕輕就出來自立門戶,開傳工作室夠辛苦的。」
確實,拉資源、賠笑臉、當孫子。
創業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可如若有了可娛的助力,那我還用發愁工作室的活路嗎?
可娛這棵大樹這麼多年在圈子里積攢的資源,可不是靠錢就能衡量的。
我略低下頭,思索片刻后道:「那蘇蘇蘇怎麼辦?就這麼被你們白罵一場?我可后怕得很呢。」
「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從來不是。」徐澤的眼眸漆黑,仿佛帶著蠱人心的魔力。
「沈小姐,讓曾經無比討厭的人為自己當牛做馬,為自己的搖錢樹,大家發財,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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