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

直將孟族大軍徹底回了高原。

大抵是孟族王那句話真將宣王得罪狠了，宣王率親軍，一路打到了孟王朝的格爾木。

他不知疲倦一般，連斬孟王朝數個大將，將孟族的大相都宰了。

好在宣王還未徹底殺紅眼。

他雖不覺疲倦，但麾下士兵未必如此，何況越往前去，呼吸便越覺得困難，難免有人不適發熱……

“扎營。”宣王嘶聲道。

他的聲音嘶啞，卻依舊冷靜有力。

方冢了口氣，應聲傳令下去，安營扎寨。

而宣王驅馬回，匆匆去見了薛清茵。

薛清茵窩在寬闊的馬車里，輕輕著氣。

子弱，但到了此地，反而沒有出現太嚴重的不適……

只是明明雖然都跟隨大軍了，但睡前見不著宣王，睡醒也見不著宣王，多多有些不爽。

“喝了，會舒服。”云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云朵和阿卓是孟族人，自然知曉在當地生存的不易。便采了些當地的草藥煮湯，呈到薛清茵跟前。

薛清茵低頭看了一眼，接過來，卻沒什麼心思喝。

這時聽得腳步聲近了。

隨即簾帳一掀，一點腥風被送了進來。

面上一喜，抬眸去。

果然是宣王站在那里……

薛清茵撲上去抱住他，一下將湯碗打翻了。

迎上去咬了下他的。

宣王躲避不及，只能牢牢接住。

云朵和阿卓連忙跪著去收拾湯碗，拿帕子仔仔細細地過馬車邊沿。等不經意地一抬頭，卻瞥見了宣王的目。

像是要吃人一般。

們悚然一驚，連忙逃下了馬車。

難見薛清茵這般熱，宣王眼皮一跳，有些按不住，托住的屁，便將人按進了馬車里。

“燙著沒有？”宣王問。

薛清茵將腦袋搖了撥浪鼓，了下，了他那把重劍的劍柄。只覺得背脊都帶起了一串的麻。

摟住他的腰，此時也不覺得腥氣了，眼底芒熠熠道：“我夫君怎的這樣厲害？”

他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

那斂厚重，一旦揮卻又凌厲無比的重劍，便像極了他本。

那不可擋的煞氣與侵略，輕輕地便挑起了的神經。

趴在他耳邊，小聲道：“帥得我合不攏。”

宣王眼皮又是重重一跳，頭一時都得要命。

他不知為何“帥”字能用在此。

但后半句他卻聽得分明。

“……茵茵。”他嘶聲喚了下，便也咬了下的，有些暴地撕扯開上的衫，語氣更沉道：“我瞧瞧，茵茵上可有燙傷。”

那廂云朵和阿卓連滾帶爬地走得遠了。

親衛便知是殿下要與王妃獨了，于是極默契地走遠了些，將此地把守起來。

那馬車驟然搖起來。

只是搖晃的幅度極輕，似是車廂中的人作極克制。

……

梁德帝先收到了薛清茵的回信，而后才是報上來的軍。

“陛下，今日也召眾大臣前來嗎？”侍在旁邊低頭問道。

梁德帝道：“不急。”

如今接手的是宣王，前頭的戰事哪怕不讀邸報，也能猜測一二了。

他說罷便一邊拆薛清茵的回信，一邊問送信人：“你說當時宣王也在？”

送信人答：“回陛下，正是。”

梁德帝的作頓了下，又問：“宣王看著寫的？”

“是，但是……宣王殿下并未看到信中的容。”送信人道。

梁德帝無奈一笑：“他是當真寵薛清茵……薛清茵竟也不給他看。”

送信人沒接話，他心中疑道，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結果嗎？

梁德帝揮了揮手：“下去吧。”

說著這才真正展開了信紙。

梁德帝：“……”

他的表凝固住了，像是見著了什麼極為不可思議之事。

侍見狀便小心翼翼地喚道：“陛下？”

梁德帝氣得合上信紙：“薛棟怎麼教的兒？”

吳監站在更遠些的地方，聞聲不由暗暗擔憂。這信里到底寫了什麼？

梁德帝將信紙往桌上一擺：“你來看。”

侍哪里敢看？連連擺手道：“奴婢怎能看王妃與陛下的家信？”

那“家信”二字尚算悅耳。

梁德帝面緩和些，道：“你看你便看。”

侍便只有長了脖子。

這一瞧……

“這字怎麼……不像字？”侍喃喃道。

“像字，只是形狀有不同，缺胳膊兒的。薛棟沒給請過先生嗎？多教兩本書，也不至如此……”梁德帝說著這話，當真是好氣又好笑。

“這字也全無筋骨，形狀松散，沒有筆鋒……”梁德帝堪稱文武雙全，這樣看不上薛清茵的字，也實屬正常。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像是真被薛清茵氣得不輕。

吳監實在忍不住了，便道：“不如將信發回去，斥令王妃重寫一封？”

總比擱在這里陛下看了，越來越生氣得好吧。

梁德帝卻道：“朕且仔細瞧瞧，都寫了些什麼容。”

全然不提發回斥責之事。

若他當真嫌棄薛清茵的字，那懶鬼，沒準兒后腳便讓宣王代寫了……

他要收宣王的上書，卻也要收薛清茵的信。

這二者……是不同的。

梁德帝眸閃了閃，隨即低頭認真辨認起那些字來。

那些字雖然缺胳膊，但要知曉其義卻不難。

只是沒一會兒功夫，梁德帝便又氣笑了。

“……還和朕告侯啟云的狀呢。”

“魏王大軍借的糧草，數是不會數，帳還沒忘了算。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

“人遠在益州，還不許京城里頭的人議論，真是霸道。”

“還敢說朕命人送去的胭脂水不大喜歡，點名要聚慶齋的珠子……還挑上了？”

“還要朕沒事兒去城郊的莊子上用用飯，莫要莊子上的人氣兒冷下來了……朕還的去當個捧場的？”

“這通篇上下一個‘謝’字兒朕是沒見著……倒凈給朕提要求了。”

梁德帝冷哼一聲，將信紙疊起。

吳監聽完卻心中大定，在其余宮人面惶惶之時，他上前一步道：“真是仗了宣王殿下的寵，便也真跟著拿陛下當親爹呢。”

梁德帝哼笑道：“對薛棟都未必這樣提吧？”

吳監道：“薛侍郎為人古板，王妃與他本也不親近。陛下不同啊……恕奴婢無禮，奴婢想著，宣王殿下斂寡言，便是心下親近，上也不說。也就王妃這樣跳的，才更有了養兒的那麼個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