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鐘聲迴盪於重重天闕之間，久久不絕。

大羅天上，萬道霞繚繞之間的神庭外卻是一片死寂。

凌霄殿外不乏有神將天兵怒目而視，更有拔劍捨者，然而，無論是諸部大神，還是三司諸仙，所有仙神，盡被那無盡無垠也似的混沌氣機摒棄於凌霄殿外。

“帝君……”

有仙神低吼，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猩紅一片。

凌霄殿是何等之所在？

大羅天曆劫以來皆是萬界諸天之中心，而凌霄殿，更是神庭中樞之地，統萬界的至高殿堂。

在九劫之年，縱然是諸部三司之主神，幾尊帝君想要都需奉詔。

如今……

“小兒安敢如此放肆！”

有仙神按耐不住，怒吼著衝向凌霄殿門，但只一個接，就倒跌出去，大口咳。

一次次衝擊之後，縱然是值守凌霄殿的諸位大神，也只得向凌霄殿前。

“帝君，安能如此？！”

自通明殿走出的神影漠然而立，著混沌氣機織繚繞的殿堂，許久之後方纔道：

“彼輩境界未復，貧道又何能例外？”

神影心中喟嘆。

祂在天庭之中的地位尚在九極戰神之上，一度可在大天尊不在之時，統領諸仙諸神。

手下不知沾染了多道神佛之。

但，諸劫不同。

縱然祂在九劫之時已屹立於道之巔，可在此劫，如今，祂的境界比之九天雷尊尚且遜一籌，縱然底蘊更深，卻也無法與那殿中之人爭鋒。

境界，真個可以人。

只是不同的是，九劫之時，往往是祂以境界人，而如今，卻是被之人……

“帝君！”

冷眼掃過一衆義憤填膺的仙神，神影收斂緒，仍稍有些無奈：

“力不如人，如之奈何？”

其人嘆息迴盪間，剛沸騰未久的神庭又自一片死寂，混沌芒映徹下，是一片難看至極的臉。

嗡！

嗡~！

凌霄殿，鐘聲不住迴盪。

這座有天的神殿之，混沌氣機織如海，可若細細看去，卻能發現，這其間，是兩種混沌氣機在撞。

“混沌鍾……”

相距數步，被混沌氣機籠罩的楊間只覺有些心驚跳，一時連大氣也不敢出。

但楊獄卻恍若未覺，任由那鐘聲不住迴盪，一步步走近那口泛黃的大鐘。

當！

隨著他步伐的近，混沌鍾越發的狂暴，鐘聲於虛空中起重重漣漪，

若非此間是凌霄殿，可怖的波早已將方圓十萬裡虛空都攪一片混沌。

【混沌鍾（先天劫寶）】

【？？？】

【？？？】

【……於久遠之前的劫波之中誕生的先天劫寶，經歷無盡歲月，漸有靈智……】

【特質一：定地火風水】

【特質二：重開一方天地】

【特質三：干涉時空】

【特質四：無靈不滅】

【特質五：承載歲月變遷，拓印天地痕跡】

……

相距不過丈許之遙，楊獄的目之中也顯現出這口混沌神鐘的本質。

也察覺到了這口鐘漸生的靈智。

“混沌鍾靈……”

楊獄眸微。

大道生萬類，萬皆可靈，只是其難易不同，強弱不同罷了。

先天劫寶，是萬類萬之中最難靈之，靈路上劫難頗多，可靈之後的稟賦跟腳，也足可超邁世間一切凡類。

是真正，跟腳高於天地。

終九劫億萬萬年，生出靈智的五大先天劫寶，無一不是超邁六司的可怖存在。

而這混沌鍾，是比之那五大先天劫寶更爲古老的存在……

“很微弱……”

楊獄自語的同時，手這口先天劫寶。

嗡！

手微亮，卻迸發出更爲耀目的神，芒擴散，足可攪碎虛空天地。

可對於楊獄而言，卻如微風拂面。

這倒不是這口神鐘的威能不足，而是其氣機如何可怖，卻也無法攪碎混沌本。

混沌，本就是徹底毀滅之後方纔誕生之現象，更不要說，兩者同同源。

嗡！

神照耀之間，楊獄看到了這口銅鐘的本來面目。

泛黃的鐘之上，有著無盡影與道韻法理織，其間似有諸般神佛仙魔，妖。

似乎有一片古史被刻畫在其上。

在其中，楊獄看到了太古妖庭的一角，看到了太古之末那一場可怖的大戰，

看到無數妖魔葬於妖庭覆滅之日。

濃烈至極的歲月氣息撲面而來，可楊獄只是一掃而過，就看向了更爲深層之。

“那是？”

這一剎，楊獄的神方纔有了變化。

在那混沌鐘之上的無盡影之下，他看到了似是而非，不似過去與現在的場景。

在那場景之中，他看到了自己！

“啊！”

也就在此時，鍾傳來了驚呼之聲。

楊獄稍稍回神，應之中，前已是多出一個高不過三寸，四肢五皆不齊全的胖娃娃。

“不，不要！”

那胖娃娃似是察覺到了巨大的恐怖，臉都有些發白：

“求求你啦，混沌，千萬不要嘗試煉化我，我，我快‘出生’了！”

“嗯？”

楊獄聞言心中微，看著那幾乎嚇出眼淚來的胖娃娃，道：

“不煉化你，也不是不，但你，需得配合我……”

“只要你不煉化我，怎麼都！”

那胖娃娃的道言字正腔圓，連連點頭，似乎到了巨大的驚嚇。

“我之前窺見的景象，是什麼？”

手將銅鐘抓掌中，楊獄開口問道。

“之前……”

那胖娃娃稍稍一怔，旋即回答：

“地火風水乃是諸劫以來最爲古老的道，其承載著諸般時空天地……”

“等一會兒！”

楊獄突然皺眉，隨手將銅鐘塞袖口，轉而向虛空之外。

轟！

轟隆隆！

極盡可怖的撞，於一片歲月顛倒，怪陸離之地傳而來，響徹星宇，整座天海界。

其聲勢之可怖，瞬息間就引得無數神魔駭然四散。

“大天尊！”

“是大天尊的氣機！”

“祂在歲月之中出手了！”

……

無盡可怖的氣機越歲月時空降臨。

霎時間，天海震盪，無數歷劫而歸的九劫神佛皆爲之變，甚至於慄。

久遠記憶中的恐懼陡然涌上心頭。

以至於，哪怕是此刻大羅天已似無巨擘坐鎮，攻上大羅天的一衆妖魔，也不由得變，紛紛暴退。

“那是……”

凌霄殿，楊獄擡眸去，只見那一片怪陸離之地已徹底消失在歲月之中。

只有那極盡可怖的氣機在無限制的擴散著。

那六尊無上存在之間的平衡被打破，此刻於一片片歲月時空之中鋒正烈。

而他的目無比之深遠，甚至可沿著那冥冥之中的氣機窺見那一片片歲月戰場。

間，他似看到了流淌的聖，以及，一口斷折的古老神劍……

“帝因！”

楊獄眸微沉，轉出了凌霄寶殿。

這一刻，可怖的氣機擴散之間，天海徹底沸騰起來，神庭外，大羅天上下，都似有神佛的影。

或驚呼，或叩首，或禮讚，或逃遁，不一而足。

“你……”

楊獄緩步而出，一衆神佛怒目而視，卻又不乏驚懼，有人按著神兵靈寶，有的暗暗後退。

楊獄卻恍若未覺。

此刻，神庭，大羅天的強者如雲，不乏歷劫歸來的道主，乃至於傳說中赫赫有名的仙神。

但此刻，隨其緩步而行，諸神皆退。

“看來，道友是得償所願了。”

那神影平靜的看著楊獄：

“但今日之後，你也將爲整座神庭之敵，還好自爲之。”

“神庭之敵。”

楊獄不置可否，只是一拂袖，將楊間，大羅天某正自驚駭四顧的李二一，乃至於那座浮島一併收起。

轉而消失在所有仙神的注視之中：

“我等著！”

……

……

“執混沌之道，通天教主！”

大羅天中，一被雷霆震碎的山川之間，諦聽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神不乏錯愕與恍惚。

縱然是有聆聽萬類時空之能的他，也本沒有預料到今日之變化。

“怎麼會？”

環顧著一片狼藉的山川大地，諦聽不住喃喃著。

他關注楊獄已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龍泉大變之前。

對於其人的過去與未來，自然也十分清楚。

在他所聆聽到的訊息之中，這個來自於山海界的小輩，將在久遠歲月之後道，且是十劫反天第一人。

可……

“世間際遇之離奇，莫過於此了。”

抖落白上的灰塵，三葬和尚緩緩擡頭，著那退諸般仙神，坦然離去的楊獄，一時之間，也難免心中悸：

“一命二運三香火，古之先賢誠不欺我也！”

“山海楊獄，通天教主！”

法王自廢墟中走出，古樸僵的臉上亦有著驚歎：

“三葬，你居然尋來了這麼個天縱之才，倒真是讓我等萬萬沒有想到……”

“上一個開闢位階者，似乎還是司魔？不對，他似乎是失敗了，終歸未‘真武’……”

沙啞的聲音從明滅不定的業火中傳而出，業火天僧緩緩站起來：

“此人縱然不是十劫天命之人，也必然是秉承大氣運而生者，只怕昔年的紫薇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他怎麼這就退走了？”

幾人的目於諦聽上匯，後者激靈靈打了個寒，忙道：

“他只怕是察覺到了‘神庭’在復甦……”

“神庭……”

聽得這個字眼，幾人方纔想起了什麼，皆有些皺眉：

“那……祂方纔歸來不久，神庭難道已有‘道寶’級數？”

“天道初歸，神庭承載無盡大運，自然是第一個重回巔峰的道寶……”

三葬和尚緩緩開口：

“那可是極盛之年的祂親手締造的道寶，加之那太乙也已歸來……”

“善哉，善哉。”

幾人聞言皆合十雙手，卻也不免惋惜：

“可惜，未找到‘白骨’，若今日也在，如此殺伐，怕不是足夠道儀式所需了……”

而此刻，也正是歲月震盪之時，嗅到那可怖的氣機越來越近，幾人神變化，

雖皆有不甘，卻也只能先後離去。

剎那不到，廢墟之上已只剩了三葬和尚。

他環顧大羅天，哪怕心中不住悸，卻仍未退走，只是看向頭皮發麻的諦聽：

“那口丹爐，到底在哪裡？”

“這……”

諦聽想走沒走掉，心中暗暗苦，此刻也只得豎起雙耳，閉目聆聽。

可不及一剎，他的神已是大變，並猛然睜開雙眼。

“嗯？！”

三葬和尚似有所覺，緩緩回。

卻見大羅天中，有神火繚繞，那自時空長河傳而來的可怖氣機，似乎撼了某些不可知之地。

“兜率宮……”

神火明滅，其似打在了三葬和尚的臉上，他靜靜看著，漸生微笑：

“終於找到了……”

……

……

“神庭！”

一步而已，楊獄已橫無垠時空，越三十六重天闕，來到了天海界外。

於此回，他方纔看到那方神庭的廓。

這是迄今爲止，他所見過的，最爲恐怖的靈寶復甦，相比之下，混沌鍾一閃即滅的鐘聲都不可比擬。

“天庭乃是祂親手締造的道寶，太古之年，那尊無上魔尊，就是被天庭鎮殺……”

吞服了幾枚丹藥，楊間也恢復了元氣，回大羅天，他的神黯淡已極。

那自歲月中傳遞而來的可怖氣機，再一次刺痛的他的心靈。

“老頭子只怕是，回不來了……”

“老爺子，還在！”

楊獄緩緩開口。

“嗯？！”

楊間心頭一震。

“日後，你就會知道了。”

楊獄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羅天神庭。

道不止是神通的攀升，更是境界，眼界，思維乃至於心靈的全面攀升。

往日的諸多疑與，此刻皆已不是。

老爺子的一線生機留存，不在於其他，就在於他與楊間的先後拒絕。

“應其求，得其……”

將心中悸下，楊獄再度走出虛空之時，目之所及，卻是一片風景極好的天。

天不大，不過數萬裡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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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山川河嶽一應俱全，更似有諸般鳥奔行其間。

楊獄降臨於一條小溪前，此刻，正有微風吹竹林，其中有麗人含淚而笑。

大家晚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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