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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嬌》第264章 “歡聚一堂”

侯啟云剛接到消息的時候,心頭咯噔一聲響,是有些害怕見到梁德帝的。

等離開了格爾木,呼吸順暢了,說話也流利了許多。

侯啟云當即看向馬車中倚著枕頭的賀松寧,提議道:“我看薛公子的傷還厲害得很,這一路恐怕要慢些走……”

作為病人自己,賀松寧卻道:“不,要快些走。”

侯啟云皺起一張老臉,有些看不他的心思:“薛公子不怕行路途中傷勢惡化嗎?”

賀松寧看著他,反問道:“侯老將軍年紀大了,便忘了為臣子者,接到圣諭無論生死也要拼命往回趕嗎?”

“你……說得是。”侯啟云臉變幻,心下更覺驚奇。

這樣一個年輕人,初場,怎的便有這樣的心思?

他明白了賀松寧的用意。

辦不好事,是你的能力不行。

認錯時還拖拖拉拉,便是態度有異了。往大了說,便是不尊陛下,無視皇權的威嚴。

前者尚有生還之機,后者恐怕真要砍腦袋。

侯啟云打了個激靈,扭頭嘆道:“老了,老了……”

賀松寧語氣冷淡:“是老了,侯將軍如此畏首畏尾,焉有不敗之理?”

侯啟云聽了這話,臉上有些掛不住。心道你縱使是宣王妃的兄長,但你年紀輕輕,在軍中也不過任職行軍司馬,乃一僚佐,豈敢如此點評老夫?

“薛公子……”侯啟云剛起了個頭,便對上了賀松寧的冰冷沉的目

很顯然,賀松寧半點也不畏懼他。

不僅不畏懼,還有要他一頭的架勢。

賀松寧道:“你既怕死,該也是個聰明人。此行回去,若要罪,你恐怕還要依仗我。”

侯啟云聽了這話,中一陣氣翻涌,斥道:“小子年輕,怎的這樣大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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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瞻前顧后,在魏王上押錯了寶,如今為罪,便想著討好宣王是不是?可宣王需要你嗎?他瞧得上你嗎?當時水淹大軍,摧毀糧草。你是如何向宣王討要糧草的?魏王被俘,你又是如何腆著臉登門,搬出兄弟手足的大義,迫宣王出軍救人的?”賀松寧一句接一句如連珠炮。

侯啟云被揭得一點臉皮都不剩,頓時面上那是青一陣的紫一陣,眼見著恨不能跳起來殺了賀松寧。

但最終,他也只是從出了一句:“你不必如此……你直接說吧,你想做什麼?你是宣王的大舅哥。說這話是為宣王教訓我?還是說……”

侯啟云頓了下:“你別有圖謀?”

他只是被拖累了,并非是真的愚蠢,跟前的人將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侯啟云當然冒出了些猜測。

“附耳過來。”賀松寧還穩穩當當地倚靠在那里,只沖侯啟云抬了抬下

剎那之間,侯啟云覺得自己好似從他上窺見了一點上位者才有的氣勢。甚至是一點……皇帝的影子。

轉眼便是十來日過去。

宣王大軍走過了沱河,眼見著越發近孟王朝的王城……

賀松寧此時也終于抵達了京城。

侯啟云不回頭看了一眼賀松寧,神復雜。

這個年輕男人……

現如今看起來半死不活的……

但他自己卻渾不在意。

這樣的人……恰恰是最可怖的。

“可是侯將軍?”城門口,有人迎了上來。

侯啟云斂住思緒,回頭應道:“正是,可是陛下派你在此等候?我等這就速速宮面見陛下。”

那人卻語氣冷道:“不必宮,隨我走吧。”

侯啟云心一沉。

難不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就要被下大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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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啊!

他按住了回頭去看賀松寧的沖……

侯啟云想問問他,若事態沒有按他所說發展,他又當如何?

可他知道不能回頭。

一個老將,在這時候卻在言行舉止之中,表現出求助一個年輕員的傾向,這但凡長了眼的人都會看出不妥之

那人似乎本不在乎他們怎麼想,翻上馬就帶路在前。

侯啟云一愣:“為何是往城外去?”

那人只道:“大軍留駐城外,侯將軍與薛公子隨我走。”

侯啟云無法,只能按下心中焦慮。

賀松寧的馬車自然也隨其后。

另一廂,柳月蓉也準備要出門了。

問起邊的丫鬟:“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丫鬟垂首道:“不大好,換了三個大夫了。”

“那將魏王府上的醫派過去就是了……”

丫鬟卻道:“先前王妃從娘家帶了些仆婦到王府,便引得流言紛紛……”

“什麼流言?不過是那個碎子的老嬤嬤整日端著架子胡說罷了。如今人也沒了,還有誰敢議論?”柳月蓉不快道。

不過上是這樣說,心下卻知道,那日蕭嬤嬤被當眾亡后,王府中的氣氛便愈加繃怪異了。那些個宮人見了,怕多過敬。

但有什麼干系呢?

威立起來不是便好了嗎?

柳月蓉看了看自己的陪嫁丫鬟,垂著頭沒再說話。柳月蓉心中頓生煩躁,更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母親,不會是在暗殺喬心玉失敗后,有心與撇清關系吧?

柳月蓉頓時更覺煩躁。

再想到那喬心玉直至今日都沒回府住,一腔架勢都付諸了空氣……甚至,柳月蓉也憂心喬心玉在皇帝面前告了的狀……

總之,皆是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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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沒有想象中的順利與得意。

柳月蓉重重吐了口氣:“父皇命我前去陪同用飯……便早些過去吧。”

心想著,至這等殊榮還是拿得出手的。

一時間,各方人士都往城郊莊子趕去。

這小小莊子何曾同時容納過這樣多的貴人?

有些客人還未走近,便知到了熱鬧非凡,還有那莊子外重兵把守的肅殺之氣……

“今日莊子不接外客。”莊上的人不得不遠遠等在百米開外,就等著拒絕今日上門來的客人。

這些個客人倒也聰明,天子腳下哪有他們耍橫的機會?

再看莊子外頭把守的架勢,也絕不是他們能去冒犯的。

便只有人多問了幾句:“敢問今日是哪方貴客?”

莊子上的人角上揚,拼命按住了一顆想炫耀的心,只裝作云淡風輕道:“諸位見多識廣,應當也能瞧出來一二。”

好在薛清茵臨走代過他們,若是皇帝來,必然不能同旁人提起。別人自己瞧出來的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否則泄皇帝行蹤,萬一出了刺殺的事,到時候他們九族都得跟著倒霉。

這時候,侯啟云先到了,他愣怔道:“這是什麼地方?四下這麼多的人,倒像是要宴客的。”

其他客人一瞧。

嚯!

這不是侯老將軍嗎?怎麼從益州回來了?

這時賀松寧也掀起了簾帳,往外一瞧,也愣住了。

他指著莊子問:“便是在這里?”

領路人冷聲應道:“嗯,隨我進去吧。”

這廂前腳進了門。

那廂魏王府的馬車也到了。

被拒在外的客人又忍不住竊竊低語:“聽聞魏王殿下在益州沒了……魏王府上怎的還有心思來莊子上吃喝?”

“可見組這桌宴的人,非是尋常人。”

又一會兒功夫,什麼長寧公主府,什麼上柱國府……統統來了人。

這些并非如今朝中的新貴,但提起來個個也都是大有來頭的。

實在看得人眼花繚

漸漸地,他們心中也有了猜測,頓時不敢再多留,匆匆離去了。

只是今日所見,往后都要他們口中一項了不得的談資了。

再說門

柳月蓉一步一步走過那亭臺樓閣,不住嘆道:“這莊子上倒有些巧思,竟是一步一景。那題字作畫的,也該都是大家手筆……”

柳月蓉在鑒賞一途上,還是極有眼的。

只是陪在旁邊的丫鬟聽了的話,不由面尷尬道:“那題字是柳修遠題的。”

柳修遠是柳家旁支的人,與主家頗有些齟齬。

柳月蓉一聽便黑了臉。

丫鬟又道:“王妃沒認出來嗎?這莊子……正是先前那個薛家莊子啊。只是被許芷給了薛清茵之后,便了薛清茵的產業。之后改了莊名,就了如今這副模樣。”

柳月蓉:“……”

的臉頓時更黑了。

這還不算完。

莊子里很快出來了個侍,侍引了席。

沒一會兒功夫,柳月蓉便見著了各路王公貴族……

原來今日并非是傳召一個……

“見過王妃。”喬心玉的聲音驟然在不遠響起。

柳月蓉一看,臉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豈止傳召的并非一個!

竟連喬心玉都召來了!

父皇究竟是要做什麼?

“原來你是魏王的側妃。”坐在上柱國邊的男子,突地對著喬心玉開了口。

柳月蓉面茫然。

為何這樣的人會認識喬心玉呢?

是因擅自與外男來往?

柳月蓉四下顧盼,卻見席間坐著的男子中……多是形容落拓的人

他們在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

柳月蓉不由抓了抓面前垂下的幕離紗簾。

其實那些個王公貴族也覺得奇怪呢。

怎的還多了兩個眷?

他們兒子是怎麼與那魏王側妃認識的?

還有……陛下呢?

梁德帝坐在花廳之中,面前的窗半開。

山林間的涼風從窗外送,頓時解了暑氣。

他還記得往日坐在此廳中,親筆給薛清茵賜字……一晃,如今人都不在邊了。

“陛下,人到了。”侍小心翼翼地走進門,低聲道。

“嗯,帶進來吧。”

“是。”

那廂賀松寧一路走來,發覺面孔變了。十個里頭九個都認不出他是大公子了……

這是薛清茵故意而為之的手筆嗎?

悄無聲息就將薛家的人換掉了。

等被扶著走到花廳外。

兩個壯的力士突然上前來,不由分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以一種押解的姿態將他帶了進去。

賀松寧疼得臉一白,連心也跟著沉了沉。

……怎麼回事?

進門。

他見到了坐在那里的梁德帝,手里捧著茶杯,神不冷不熱。

下一刻,賀松寧便被力士重重按在了地面上。

臉都被迫住了地。

四肢更是因為疼痛本能地搐了下。

賀松寧心下一冷,竭力住了眼底的沉之

這里坐著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的生父貴為天子。

而他,卻被這些低賤之人按在地上,在生父的跟前,以這樣一個恥辱低賤的姿態跪拜。

……簡直是奇恥大辱!

侯啟云落后半步,進門見著這一幕,驚得心口一跳,不必旁人來按,就自己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隨后將頭住了地面,抬也不敢抬。

只聽得一聲脆響。

那是梁德帝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他語氣冰冷,問:“薛寧,是你殺了魏王?”

什麼?

侯啟云渾一僵,這……這怎麼可能?

賀松寧也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他攥指骨,背脊驟然拔高。整個人怒不可遏,洶涌的緒,仿佛要化作滔天的洪水。

……清茵,這便是你的第二道殺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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