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回神去，“嗯？”

李無廷細看過他面頰，抬手頓了下，見自己袖口束起，轉而用手背一蹭，“兩月未見，怎麼搞得灰頭土臉。”

“……”

蹭過他頰邊的手背很熱，微用了點力。

寧如深瞇眼了下脖子，本想避開，但又被蹭得有點舒服，乾脆不了：

“臣剛從煎藥的地方回來。”

大概是看他沒躲，李無廷改用指腹拭去他臉上的灰，“寧卿同定遠軍真心相待，難怪他們看文不順眼，卻唯獨對寧卿例外。”

錯覺嗎？總覺得……

寧如深著他的掌心，熱烘烘地覷去。

只見李無廷認真道，“也難怪兵如子的霍將軍，待寧卿如此親厚。”

“……”不是錯覺。

寧如深心跳快了點，迎著對方的作，“全軍一家親。”

臉上被微用力一蹭，“唔。”

李無廷輕聲評價，“寧卿大江南北的家人們。”

寧如深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

垂眼間，跟前的話頭停了。落在他頰側的作也頓了下來，兩人間忽而有了小片刻的安靜，只有相的地方在升溫。

抵在他耳後的指尖輕了下。

寧如深若有所，一抬眼。

獨的空間，李無廷低來的眼底再掩不住滾燙的熱意，兩個多月來的想念於此刻衝破了束縛。在寧如深呼吸拂過他掌邊時，他終於忍不住指尖一收——

將人擁了個滿懷。

寧如深一下近天子懷中，抬手便抓住了人腰側的料，在急促的心跳中揪出幾道褶印。

實的臂膀擁著他，冷的銀甲抵在他前。

他剛了下又被後的大掌按住，有力的心跳過銀甲傳到他前，他指節一抖，便趴在人懷裡不了。

擁抱間，李無廷上的淡香襲來。

帶著從京城到北疆一路的塵埃風霜，籠在他周圍。寧如深腦中一時陷空白，只能著人臂彎任抱任摟。

過了不知多久，他在暈眩中有些缺氧。

他彈了下，抬手推了推跟前的人，“…陛下。”

耳畔啞聲，“怎麼了？”

“陛下英勇的鎧甲，硌到臣的肚子了。”

“……”

摟在他腰後的大掌收了下，片刻又松開，緩緩將他拉離了點。

熱意撤離，寧如深抬眼看去。

李無廷眸深邃，垂著睫一手撐在他肩頭，襟上方那枚結已經通紅。

作是克制的，卻滿是。

寧如深被得呼吸一了下，形剛一晃便被住了後頸皮，拎來站穩。

李無廷定眼看了他會兒，隨後掃向一旁堆疊的床榻，呼出口熱氣：

“行了，去收拾你的窩。”

寧如深喔了聲，速速溜過去了。

·

他的東西不多，隨便一疊就收好了。

但小小一張床，存在卻極強，尤其隔了道屏風就是龍床。好在兩張床不是並排擺放，他那張轉了九十度，靠在龍床床尾的一側。

寧如深暗合計：

他晚上頭朝外側，應該不會太影響。

……

聖駕連日奔波，明日還要早起議事。

李無廷沒有歇得太晚，到點便吩咐德全準備熄燈，順便上寧如深：

“早點歇息。”

他停在人跟前看了眼，便繞去了屏風後面。

寧如深應了聲，轉眼就看屏風後出一道高大拔的影。昏黃的燭火搖曳了一下，李無廷肩背一展，似解甲了腰帶。

他趕忙背過，換下自己的裳。

安靜的帳篷裡一時只有金屬磕和料的輕響。

寧如深心口怦怦直跳：

他還是第一次和皇上做室友……

要知道，他以前的室友可都是爾康。

他匆匆褪了裳躺回床上。

剛躺好，便聽屏風後喚了一聲“德全”，隨後德全應了聲，進來熄了燈。

呼…帳中頓時陷黑暗之中。

寧如深窩在被子裡一不，寂靜的黑暗中，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呼吸間，空氣似燥熱了起來。

他攥著被子半天沒有睡意，正猜著李無廷睡了沒，就聽那頭傳來一道翻的靜。

寧如深頓了下，小聲試探，“陛下？”

屏風後傳來低低一聲，“嗯？”

“陛下還沒睡？”

隔了兩秒，微的呼吸間落了聲“嗯”。

寧如深抿沒再說話了。

他在快了幾拍的心跳中躺了會兒，還是沒睡著，又小聲問了句，“陛下睡了嗎？”

李無廷聲音微啞，“沒有。”

寧如深喔了聲，心說怎麼還沒睡。李無廷要是沒睡，他都有點睡不著。

等了好半晌，他又喚，“陛下…”

“寧卿。”屏風後的人坐起來了。李無廷好像著說不明的火氣，“你是在報復朕？”

“……”

被扔了一夜石子的記憶驟然躍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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