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嘉的夢裏是山海。

地抓著齊萱的手，齊萱的上都是，盯著：「嘉嘉……你不會放手的，對不對？」

聲音嘶啞，像是含著某種刻毒的詛咒。

景清嘉的力都要支了，拼盡了全力抓著齊萱，腰腹間卻是一陣陣的疼。

天上下著滂沱的大雨，將全都淋了，就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哭泣這一場慘劇。

的戰友……並肩作戰多年、可以託付後背的戰友，全部都死了。

死的凄慘，死的壯烈，卻又死的籍籍無名。

景清嘉看著齊萱的臉，還是如同過往記憶里的一般，恬靜又單純，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猙獰，盯著景清嘉，就像是怕極了景清嘉鬆手：「嘉嘉……你拉我上去……你拉我上去好不好，我回去后就去部長那裏請罪……我不會留在國安了，你鬆手……求求你……」

景清嘉長發凌，被雨水打了粘著半張臉，輕聲問：「為什麼？」

「小萱，為什麼啊？」

齊萱的臉一變：「……你知道了。」

景清嘉絕的笑了笑：「……三十二個人……三十二條人命……三十二個戰友啊齊萱！你有沒有良心？！他們分明那樣信任你！「

齊萱表逐漸猙獰起來，冷笑道：「為什麼？景清嘉，你這話問得好，你說是為什麼？！」

那雙過往明十足的眼睛裏像是藏著毒蛇，「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傅懿書的事！？景清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把你當親姐姐！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搶我男人！」

景清嘉臉一僵，有些無措的說：「那是誤會……那是誤會……」死死地咬住了，直到瓣流，才慘然一笑：「是！我喜歡傅懿書！我跟他告白了，可是他說，我們不能對不起你，於是我就放棄了……這是我跟你兩個人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齊萱狠狠道：「隊長馬上就要退了，他們都擁護你，你就是下一任隊長……景清嘉，你以為我會給你近水樓臺的機會嗎？！讓你當上隊長，時不時的去找傅懿書勾引他？！」

景清嘉愕然：「……就因為這種荒唐的理由？」

「荒唐？」齊萱冷笑：「你勾引傅懿書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荒唐！「

景清嘉閉了閉眼睛：「……我錯了。」

「我不該救下你。」

齊萱一下子就慌了：「景清嘉！你別來！你要是放手了，你說不清的！三十三條人命都會算在你上，你一輩子都洗不清的！傅懿書絕對不會原諒你！」

因為雨水和支的力，景清嘉的腹部疼的更加厲害了，景清嘉能夠很清楚的到那孩子似乎支撐不住了，閉上眼睛，心裏到底是有了抉擇。

要保住和傅懿書的這個孩子。

齊萱尖道：「景清嘉！你瘋了嗎！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這個賤人！賤人！」

景清嘉冷冷的看著，齊萱咒罵道：「你一定不得好死！景清嘉，你不得好死！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景清嘉！你和傅懿書的孽種不可能生的下來，絕對不可能！！」

景清嘉平靜的看著，而後漠然的鬆了手，在齊萱驚恐的視線里，景清嘉輕聲說：「齊萱，去死吧，所有的罪，我擔了，那三十二條人命，總要有一個代的，你去了下面，好好的給戰友們賠罪吧。」

「我在人間，替你贖罪。」

齊萱摔落懸崖，骨無存。

景清嘉艱難的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喃喃地道：「籌雲不怕……媽媽帶你回去……媽媽帶你回去了。」

一個人從原始森林裏，走了出去，被搜救隊找到的時候，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點，但是奇跡的是，的孩子還在。

搜救隊的隊長一臉冷漠的看著：「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景清嘉原本看見他的笑意，盡數掩藏在了眼底。

努力站直，笑了一下：「都死了啊。」

「……死了？」傅懿書上前一步，扣住了的肩膀：「都死了？！」

「對啊。」景清嘉看著他的眼睛，說：「都死了。」

傅懿書的手勁很大，景清嘉覺得他的手指幾乎要陷進自己的骨里，但是那只是一種錯覺，因為傅懿書很快就將一推，像是推開什麼令人噁心的垃圾一樣，本就全都沒有力氣了，一下子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也就是那一瞬間，的腹部驟痛，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將席捲，死死地捂住肚子，喃喃的道：「不要……不要……」

不要離開我……不要連你也離開我……

但是也許是天生就沒有這母子緣，還是見了。

醫護人員趕圍過來，傅懿書早就已經轉離開了。

景清嘉看向天空，忽然蒼涼的笑了一下，想，我終究，是什麼都沒有了啊。

……

景清嘉在醫院的時候，聽說傅懿書找到了齊萱的，將的一路抱回了齊家請罪，京城裏的人都說，雖然齊萱和傅懿書沒有結婚，但是也是伉儷深了。

面無表的聽著醫護人員的八卦，手指無意識的上自己的肚子。

孩子沒了，忽的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拼了命的從叢林里走出來，是為了什麼？

這個孩子沒有死於寒冷，沒有死於槍彈，沒有死於野蛇蟲，卻死在了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上，何其的可悲可笑啊。

可是不能告訴任何人，什麼都不能說，必須得閉自己的。

說齊萱為了一個可笑之極的理由坑殺三十二個戰友？還是說和傅懿書之間的私？

沒有人會相信。

自己都不相信。

景清嘉靜靜地閉上眼睛，忽然聽見有人說：「嘉嘉。」

景清嘉睜開眼，看見了齊跡，他有幾分憔悴，輕聲道：「傅懿書在外面，你要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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