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裹著件外套上山的時候,看見一樹紫薇花,絢爛如火,一朵朵開到荼蘼。
在焦黑的土地上面一步一步的走著,看見那些破舊的建築和頹敗的樹木。
憑藉著記憶,一步一步的往最後蘭錦兮縱火的地方走,終於,停住了腳步,看見了一個陌生男人。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在看雨,又似乎是在發獃,直到姜咻都走到他背後了,他才轉。
姜咻並不認識他。
男人長得很好看,臉卻有些蒼白,他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裏捧著個小盒子。
「姜咻?」男人笑了笑。
「你認識我?」姜咻蹙眉。
「自然認識。「男人道:「不過到底是緣慳一面,今日算是正式見面了……」
他一笑:「我祝非白。」
祝非白。
原來他就是祝非白。
姜咻看了眼他手上的匣子,道:「你是來給人收的?」
「算是吧。」祝非白說,「到底是故人。」
「只是故人嗎?」姜咻問。
祝非白一頓,笑了:「那你希聽見一個什麼樣的回答?我說給你聽。」
傅沉寒蹙眉:「你對發什麼脾氣?」
祝非白道:「是罪魁禍首。」他看向傅沉寒:「我早就提醒過你,可是你沒有聽。」
他說的是上次在出租房裏傅沉寒找到他那次,傅沉寒要將他帶回國家,但是約書亞橫一腳,將人劫走了。
那時候他就提醒過傅沉寒。
」那不是自己選擇的。「傅沉寒說:」如果你非要這樣想,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祝非白自嘲一笑:「說到底,我也是幫兇。」
姜咻道:「你被他那麼利用,還願意給他收?」
祝非白垂眸看著手裏的匣子,良久,才說:「嗯。」
「原本騰蛇跟我說,離開京城,我想著這樣也好吧,離開京城,也許就能遠離是非呢?我已經打算走了。」
他嘆口氣:「可是我到底是放不下。」
雨還在無聲的下,祝非白握著傘的手指漸漸收,他帶了幾分笑,說:」我和他剛見面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那都是好多好多年前了,他是魏家的小爺,我卻是家破人亡,被人追著要債,打了個半死,是他救了我,他帶我去吃東西、買服,我那時候多沒有見識啊,哪裏見過這樣金尊玉貴的小爺。「
「他對我很好,他說在我上看見了當年的自己,一直到了很多年後我才明白,他當時救我,是因為當初魏妤就是這樣救他的,魏妤將他從地獄帶到了天堂,所以他一直都念著魏妤的好,這就像是一個循環,我也念著他的好,可是……」
他自嘲道:「可是他從不肯回頭看看我。」
姜咻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道:「你後悔當初和Demoneye合作麼?」
「後悔?」祝非白搖搖頭:「我不後悔,姜咻,你應該明白吧,類人就像是某種毒藥,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對的,但是你忍不住,哪怕你明知道復活的人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但是你還是想要再看看他。」
他說完又搖搖頭,道:「這就是人。」
姜咻突然說:「這是。」
祝非白一愣,臉淡了下去,道:「我的事已經做完了,先走一步。」
傅沉寒問:」你去哪裏?「
祝非白說:「找個好地方,葬了騰蛇和……魏恪,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
他撐著傘慢慢的遠去了。
傅沉寒摟住姜咻的肩膀,道:「你別在意他說的話。」
姜咻搖搖頭,說:「他說的沒有錯。」
蹲下慢慢的去找骨灰,一點一點的找,可是最後找到的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珍惜的放進了一個小瓶子裏,低聲問傅沉寒:「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做?」
「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不應該有埋骨之地才對緝。」
傅沉寒嘆息一聲,道:「姜姜,你想要做的,都可以去做,至於其他的事,有我在。」
姜咻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沒有哭出聲,只是沉默的掉眼淚,地攥著那個白瓷小瓶子,說:「我小的時候,死在我懷裏時,就說,等死了,用白瓷瓶子將的骨灰裝起來,不喜歡骨灰盒,覺得太死板生了,還是白瓷瓶子好,看著乾淨又漂亮。」
」那時候我太難過了,忘了答應,最後還是骨灰盒下了葬,現在終於,也算是如的願了。「
姜咻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眼淚,「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就這樣死了呢。」
傅沉寒說:「這樣的人,不會等著人去評判的是非功過,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是給自己最後的面。」
姜咻沒有再說話,山林之間一時無比的寂靜。
傅沉寒把姜咻抱起來,在上一吻,說:「姜姜,以後的路,我會陪著你。」
所以不要怕,也不要難過。
若是你母親在天上看見了,會以為我在欺負你。
可是我啊,那麼的你,怎麼捨得讓你哭泣。
……
梅菲塔爾三世的造訪其實在姜咻意料之中。
這已經是醒來的第三天了,整個人的神好了很多,梅菲塔爾三世簡裝出宮,看見姜咻的時候問候了兩句,姜咻也就敷衍了兩句。
王道:「我與你母親的易,你大抵知道了。」
姜咻嗯了一聲。
王說:「我們這樣的人,都是一個利字優先,你應該明白。」
姜咻這才看向,淡淡道:「您不必擔心,我沒有怪罪您的意思。」
王頓了頓,道:「其實是為了你好,你們兩人的要求並不衝突。」
姜咻意興闌珊的:「嗯。」
梅菲塔爾三世嘆了口氣,說:」姜咻,你有個很好的母親。「
姜咻抿了抿角,道:「您是來和我緬懷我母親的?」
「不,」王說:「是為了我的兒奧菲婭。」
姜咻知道蘭錦兮幫復活了奧菲婭,眸中飛快的劃過了一厭惡,道:「奧菲婭公主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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