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線條，慢慢的延。

今晚，鬱的暈倒，讓鬱知意更加真切地意識到死亡與自己的距離是那麽地近，近到，它可能在眨眼的瞬間，就會帶走你最親的人。

“我以前中學的時候，每晚上放學回來，總會在門口等我回來，我一回家門口，就看到，總是笑著問我，累不累。”

“我以前剛剛上大學，不放心我，每晚上都給我打電話，那時候，甚至還學會了發信息，年紀這麽大了，都看不清楚手機屏幕了，還一個字一個字的敲。”

“我每次放假回來，一定會給我準備很多點心，最疼我，我一直都知道的……”

回憶的閘門一打開，鬱知意著著，又忍不住想要哭。

“時候，有一篇課文做《和時間賽跑》，我一直都記得，裏麵的作者問，什麽是永遠不會回來，他的爸爸告訴他，所有時間裏的事，都永遠不會回來了，昨過去了，它就永遠變昨，你再也不能回到昨。那時候，還不懂時間飛逝的殘忍，無懼於人會老去的悲哀，最親的人，可能有一，也消失在世間之中，現在才真正會都那種無助和彷徨。我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不想離家，隻想要一直陪著。”

霍紀寒輕歎了一口氣，知道鬱知意著實因為鬱的狀況而到不安，也道，“那我們在雲城多留些日子。”

等到開學了再回去，或者開學之後再回去都不遲。

當夜，鬱知意噩夢連連，夜半的時候，便夢見躺在病床上，渾變得冰涼，無論怎麽，都再也不會應，更不會慈地知知。

嚇得醒過來，“！”

滿頭大汗，著氣。

霍紀寒在鬱知意驚醒過來的時候，便也醒過來了，見一副做了噩夢醒過來的樣子，當下立刻將人拉到懷裏，“知知，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的，沒事的，夢都是假的。”

鬱知意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何，渾冰涼。

什麽也不，雙手卻漸漸攥住了霍紀寒上的服。

從噩夢中驚醒，夢中帶來的那種悲傷、無助、空白和發泄不了的悵然，卻始終縈繞在心頭。

好一會兒之後，才緩過來，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第二一早，兩人便去了醫院。

醫生來檢查之後，再次確定了鬱的狀況尚好，隻是虛弱，依舊需要休息罷了。

臨近中午時，鬱才醒過來，虛弱得不出話，但看到坐在床前的孫，隻是慈地笑了笑，廢力地抬手，想要握住孫的手。

鬱知意雙手握住的手，喜極而泣，“，您終於醒了。”

鬱隻是笑了笑，緩了好半，才有力氣開口話，“知知，的好孫，別擔心。”

這一聲，差點讓鬱知意控製不住在麵前哭出來，終究還是克製住了。

無論是鬱常安，還是霍紀寒，也都鬆了一口氣。

醒過來一之後，鬱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其他的倒也還算正常，隻是依舊臥床不起。

老人家年紀大了，但凡在醫院折騰過一次，這，就會損一分。

醫院來回一趟之後，鬱容神更顯蒼老。

醒過來三之後，鬱才回家，彼時，的除了臉不太好之外，看起來和正常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了。

可鬱知意心裏的擔憂，卻依舊不減。

連原定的回帝京的計劃，也往後延遲了。

鬱知道了之後，隻好安，“擔心什麽，的還很好，將來，還能等著我的外曾孫兒出生呢，哪裏需要這樣提心吊膽的？你這孩子，就瞎想，霍工作也忙，還能陪你耽擱幾？”

“我可以讓他先回帝京，我後麵再回去。”鬱知意道。

鬱笑了，“那是不是也不回去上學了？”

鬱知意一哽，“，我可以申請晚一點再去學校的。”

“你啊。”鬱憐地了孫的長發，知道是這次的事，將鬱知意嚇得不輕，“這就是我為什麽不讓你爸爸告訴你們的原因啊，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還讓放心麽？”

“……您跟我們去帝京吧，我們住在一起，我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鬱失笑，這已經不是鬱知意第一次提及這個問題了，鬱搖頭歎息：“不去帝京，啊，就喜歡雲城，哪有什麽最好的醫生，雲城的醫生已經足夠好了，何況，霍還給家裏安排了阿姨和護工，還怕出事麽？還有你爸爸在這裏呢。”

鬱知意沉默不語。

鬱輕歎一聲，了孫的長發，“知知，生老病死，都是常態。”

“我不想。”鬱知意固執地道。

“傻孩子，哪有什麽你想或者不想的，活了一輩子了，早年喪夫，中年喪子，沒有什麽看不開的，的知知這麽聰明，怎麽在這樣的事上鑽牛角尖呢？年紀大了，生命總有走到盡頭的那一，不是怎麽了，隻是在變老而已，就像花有枯榮，木無長青，每個人啊，來到這世上走一遭，經曆完了該經曆的，最後都會塵歸塵，土歸土，沒什麽大不了的。”

鬱知意沉默了好一會，更覺無力，“我想讓一直都好好的。”

“會好好的，好孫，看到你好，就什麽都好，別的不擔心，就不放心你，所以啊，為了你不被人欺負，不委屈，還要好好的，給孫撐一口氣呢。”

鬱知意吸了吸鼻子，“，我好著呢。”

“還好呢？現在是誰還像個孩子一樣？都長大了啦，嫁人啦，還是個孩脾氣，霍啊就是太遷就你了，倒是比以前還氣。”鬱打趣道。

“嫁人了我也是您孫。”

不過雖是打趣，但鬱心裏卻一篇熨帖。

以前多害怕鬱知意再也走不出那些影，現在就多麽慶幸氣氣的，好好地生活著。

鬱笑了笑，“過兩就跟霍回帝京吧，別擔心，會吃藥，醫生也跟你們了，還等著看外曾孫兒出生呢。”到這裏，鬱像是看玩笑一般，“不過你現在還在讀書了，年紀的，你們年輕人啊，也不想那麽快要孩子，不知道還要等多年呢。”

起這個，鬱知意一陣窘迫，“！”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累了，也要休息了。”

鬱知意不敢再多打擾，等鬱休息之後，才離開了鬱的房間。

回到房間的時候，霍紀寒正坐在床邊拿著電腦看郵件，另一隻手拿著電話，跟公司那邊在代什麽事。

鬱知意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這才猛然發覺，自己這幾因為的事，已經冷落了霍紀寒好幾，此刻不免心裏有些愧疚。

正要走過去，霍紀寒已經發現了，放下手裏的電腦，一邊在跟電話那頭的人話，一邊招手讓鬱知意過來。

鬱知意無聲走過去，霍紀寒什麽也不，將攬了懷中，與電話那頭的人，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親昵地了的發頂，“睡了？”

鬱知意點頭，抬手環住霍紀寒的腰，聲音悶悶的：“嗯。”

霍紀寒以為鬱知意還在擔心鬱的，道：“別擔心，我讓陸邵珩安排了最好的專家過來，給再檢查一次，後就到了。”

鬱知意臉頰在霍紀寒的肩頭蹭了蹭，“霍紀寒，你真好。”

霍紀寒笑了，似有歎氣：“知知，你好了我才好。”

鬱知意抬頭，恰好撞進對方溫和的眉眼，霍紀寒什麽也不，隻是溫和地看著。

鬱知意靜靜與他對視了幾秒之後，方才踮起腳尖，輕輕吻上霍紀寒的瓣。

這個人，總是這樣，每一次，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予以最多的支持。

抵不過霍紀寒的堅持和安排，而後陸邵珩介紹的專家也到雲城了，大概也為了讓鬱知意徹底放心，鬱很配合地進行了一次檢查。

結果依舊是冠心病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鬱老了，各個機能都在慢慢地老去，偶爾病是難免的。

鬱知意依舊不放心，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卻也抵不住鬱的堅持，最後還是和霍紀寒回了帝京。

－－－－－－題外話－－－－－－

生病這段，我寫得很難過。

我也有一個，從把我帶大，上一年生病之後，每況日下，隻要我一回家，就拉著我絮絮叨叨地話，很多事，可我卻看著一變老，記憶力漸漸退化到記不住我的名字，心裏總有一種很害怕的覺，家有老人，才覺得死神距離我們很近很近，可我覺得，無論多久，以什麽形式，我沒有辦法麵對它。

我寫知知看著一老去的最疼自己的，在二出現以前，曾是知知最大的神藉，可眼下，卻也不知道知知又該怎麽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