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青樓,樣貌卻與公主生得十分相似。
也因此被紋上同樣的蓮花,代替公主去敵國和親。
為了辱我,老皇帝將我賜給斷了雙的九皇子陸斐沖喜。
傳言陸斐是他最厭惡的兒子,自從在戰場上斷了雙,便再也站不起來,命不久矣。
新婚之夜,一個戴面的人掀開喜帕,我著他肩寬長的材,驚喜道:
「謠言,果然是謠言,夫君真是康健。」
誰知他一側,后穿著喜服的年坐在椅上,淡笑道:
「公主喜歡這樣的男人,看來為夫要讓你失了。」
原來我認錯了人,他才是陸斐。
我立刻收回手,客套道:「那倒也沒有啦……」
陸斐笑得人畜無害:「沒關系,公主只管說實話,我脾氣很好,不會介意的。」
他笑起來很漂亮,眼波里搖晃的燭像是碎星。
我被所,口而出:「好吧,我的確是更喜歡健壯的。」
(運籌帷幄皇子 X 妖嬈笨蛋人)
1
椅被推過來,陸斐嘆了口氣:「真可惜,我的子這樣,怕是要委屈公主了。」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陪著他唉聲嘆氣,末了又自我安道,「算了,嫁都嫁了,湊合過吧,還能和離咋的?」
那戴銀面的男子大概是陸斐的下屬,聽完這話,扶著陸斐坐在我邊,還順帶著瞪了我一眼。
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他向我拔出腰間的一節佩劍。
我馬上取下頭上尖銳的金簪。
陸斐坐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終于微笑著擺擺手:「罷了,阿七,你下去吧。」
「殿下——」
陸斐仍然笑得春風和煦,阿七卻莫名神一凜,抱拳跪下:「是。」
等房間里就剩下我們兩個,他手一拽,將層層疊疊的床幔放下,低聲道:
「大婚禮節繁瑣,公主也累了一日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神一振:「你要與我房了嗎?」
在冒名頂替公主來和親前,我在樓里都是被當花魁培養的。
琴棋書畫都是表象,我學的最多的,就是怎麼伺候男人。
這副子也養得致,脯鼓鼓,腰肢纖纖,紅藕臂,一雙貓兒眼泛著水。
鴇母曾告訴我:「盈枝,你是天生的尤,只要解了裳,就不可能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你。」
沒想到,我剛扯開一點襟,就被陸斐一手按住:「不必。」
我抬起頭,懷疑地向他:「……你不是男人?」
「……」
陸斐哽了一下,目幽邃:「公主也知道,我有殘缺,怕是不能房。」
「沒關系!」十分有職業素養的我大手一揮,善解人意道,「可以我來。」
然后陸斐就出手來,剝了我上那件刺繡致的大紅嫁。
我時刻謹記鴇母的吩咐,做作地擰了擰子:「夫君……」
溫言語,勾起憐。
陸斐又拆了我頭上繁復的釵環,我沒用一點力氣地推他的手:「哎呀,不可以嘛。」
迎還拒,閨房之樂。
等他從幔帳上解下一節帶,將我兩只手腕綁在一起時,我心已然充滿期待。
借用周圍,增加趣味。
誰知陸斐反手一拉被子,將我口那朵的蓮花遮得嚴嚴實實,然后挨著我躺了下來:
「既然公主不老實,那就這樣睡吧。」
?
我不敢置信,然而溫香玉在側,陸斐竟然真的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但我充滿期待的心被一盆冷水澆下,一點睡意都沒有,只好躺在他邊,企圖用回憶過去的方式自己睡。
我自長在青樓,據說我娘也是青樓出,被一個聲稱要娶回家的大欺騙之后,才不幸懷了我。
生完我沒多久,就過世了。
鴇母瞧我長得雕玉琢,是個可塑之才,便將我一直養在樓里。
教我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工廚藝、閨閣技巧,誓要將我培養十項全能的花魁之首。
然而,就在我即將及笄的前一個月,忽然有人出面,用萬兩黃金的價格贖了我,帶進宮里。
我這才知道,邊疆大敗,鎮國將軍戰死,晉國的年將軍連下七城,使得楚國本就不富裕的國土更是雪上加霜。
眼看他們還要再打,皇上趕提出和親,又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兒,便打算讓長得相似的我頂替嫁過來。
那天我跪在皇宮里,公主坐在高座上,目冰冷地著我。
神似仇恨,又似不甘。
「青樓花魁……這樣上不得臺面的賤人,也配和本宮用一
樣的臉?」
2
鴇母教過我:
「盈枝,像你這樣的份呀,所謂骨氣,不過是為了將價格再抬高些。臉皮尊嚴什麼的,早早便要丟遠些。」
我垂下眼,順從道:「是,奴份卑賤,公主金枝玉葉,怎能相提并論?」
公主走過來,手里匕首的刀尖在我臉上劃來劃去。
我心驚膽戰地著,直到皇上開口:「好了,元嘉,你若是劃花了的臉,誰替你去和親?」
冷哼一聲,丟了匕首,吩咐道:
「給口紋上蓮花——不許用麻沸散,讓這賤人好好地疼一疼。」
元嘉公主上天生帶著蓮花,是祥瑞之兆,皇上因此格外疼。
我被幾個宮人剝了裳按在石板上,一天一夜才紋出差不多的效果。
到最后,我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
平心而論,公主屬實有些恩將仇報。
畢竟如果沒有我,要嫁到晉國來和親的人,就是了。
和我一同出發的宮人里,有兩個是楚國皇庭的暗衛,據說是為了監視我,順便從晉國帶一些報回去。
是的。
一開始,他們都以為我會被老皇帝納后宮。
連我自己都是這麼想的,還有些憾。
畢竟老皇帝再老當益壯,也比不上年輕男人鮮可口。
沒想到,最后卻嫁給了陸斐,用來沖喜。
他們意在辱,然而我又不是真公主,并沒有到辱。
天還沒亮時陸斐就醒了,一聽到靜,我立刻睜眼,道:
「夫君既然醒了,便將這帶解開吧。」
陸斐起了,撐著手臂靠在床頭,笑著向我:「哦,為何?」
「夫君替妾解開,妾才好服侍夫君穿洗漱啊。」
陸斐搖了搖頭:「不可,公主金枝玉葉,怎能做這樣服侍人的事?還是繼續綁著吧。」
我終于急了:「陸斐,你趕解開,我他娘的要出恭!」
然后陸斐就大笑著替我解了帶。
我要下床,又被他手攬回來,兜頭裹下一件披風:「公主別忘了穿好裳。」
門外有丫鬟引著我去,等我解決完畢回來,陸斐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桌前用早膳。
戴面的阿七站在他邊,低頭悄聲說著些什麼。
昨夜燭昏暗,此刻,我才將陸斐看得真切。
一雙清和澹靜的眼嵌在眉下,鼻梁高,玉白,眼尾綴著的淚痣平添幾分,神卻疏離又涼薄。
這麼好看的人,卻斷了,又活不長,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紅薄命吧。
我立在門口,一時看得出了神,他便抬眼瞧過來:
「公主既然好了,便過來用膳吧,等下還要進宮拜見父皇。」
3
宮后,老皇帝還未下朝,便讓我和陸斐先在殿外候著。
瞅著太越來越大,我便將陸斐的椅推到了旁邊涼。
這時,面前走過來三個人。
為首的兩個與陸斐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一個看起來沉許多,另一個又囂張許多。
囂張的那個一見陸斐就笑起來:
「二哥,看來這沖喜一事頗有效,九哥原本命不久矣,今日一瞧臉倒好了許多。」
二皇子則看都沒看陸斐,只是向我:
「只可惜……苦了元嘉公主,九弟子殘缺,公主多擔待些。」
另一個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作為一名理論知識富的準花魁,我立刻就理解了他話里的暗示。
側頭去,陸斐坐在椅上,下頜線條繃,神淡漠無波。
但我也聽說過,他從前也是鮮怒馬的飛揚年,一朝斷了雙,便就此滾落塵泥。
雙殘疾,命不久矣,不得父親寵,被兄弟嘲笑,好不容易娶了公主,結果還是我這個青樓花魁冒充的。
真是好慘。
「啊呀——」
想到這里,我矯造作地尖一聲,然后地往陸斐懷里倒去。
他準確無誤地接住我,垂眼過來,眼中的緒被濃的睫遮去大半。
二皇子嚇了一跳,后退半步,問我:「公主怎麼了?」
我害地低下頭:「無事,只是九殿下昨夜神勇非常,我今日實在是,站不穩了。」
陸斐:「……」
我在他懷里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抬眼向另外兩位皇子去,滿意地瞧見他們難看的臉。
正要說話,老皇帝邊伺候的太監忽然出現,板著臉:
「皇上已經下朝,召九皇子與皇妃書房覲見。」
說完這句話,他耷拉的眼睛才看到陸斐懷里的我,臉皮抖了抖:「九皇妃,還請勞駕。」
陸斐的確不寵的
,這一路過去,那太監連椅都不肯幫忙推一下,還得我親自手。
書房里,老皇帝看到陸斐,眼中閃過一厭惡:
「朕瞧著你親后,氣倒是好了許多。既然已經家,另立了王府,便將心思收收,好生將養著吧。」
老皇帝真是張口就來。
外面日頭毒,方才一路過來,陸斐被曬得臉都紅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氣好了許多」?
我正腹誹,他又將目轉向我:「元嘉公主一路跋涉,往后又要替朕照料老九,可謂辛苦。」
我只好虛假意地說不辛苦。
客套了幾句,老皇帝耐心用盡,讓我們走了。
我把陸斐推到宮門口,已經累得氣吁吁。
轉頭看到陸斐著我笑,生氣道:「你還好意思笑!我都快累死了!」
他挑挑眉,示意一旁等候的阿七頂替了我的位置,又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遞過來:
「是我不好,有殘疾,不能行走,倒累著了公主。」
我聽他語氣有些黯然,想到方才老皇帝對他那副態度,氣一下就消了。
「罷了,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安他,「其實也不是特別累,我以前學跳舞可比這累多了。」
陸斐瞇了瞇眼睛:「哦?公主金枝玉葉,怎麼還要學跳舞?」
……哦對,我現在是元嘉公主。
在楚晉兩國,貴族子可學琴棋書畫、甚至經史兵政,而跳舞與唱曲,一般是平民與賤籍子才會學習。
我訕笑兩聲:「個人好,個人好。」
上了馬車,阿七幫陸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轉出去駕車了。
陸斐懶懶地倚在墊上,含笑著我。
日盛極,從翻飛的車簾隙照進來,落進他澹靜沉和的眼睛里。
黑的發,白的臉,有種極鮮明的好看。
我一連剝了兩個橘子吃,抬眼過去,瞧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由一愣:「你看我干嗎?」
「公主吃東西時專注的模樣真是可。」他笑著說。
我疑心他在嘲笑我,但沒有證據。
將口中最后一瓣橘子咽下,我認真地問:「外面傳言都說夫君命不久矣,是真的嗎?」
4
陸斐直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公主真是耿直可。」他將手中的書閑閑翻過一頁。
「不過傳言也算屬實吧。從前我領兵出戰,雖說除那一戰外從無敗績,但到底也了不舊傷;后來又斷了雙,元氣大傷。太醫說若是不好好調養,定然是活不過弱冠之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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