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宵的問題令辛柚眼簾微微一，卻在預料中。

當賀大人發現令皇帝主調查宛的辦法來自《西游》，定然會懷疑松齡先生的真正份。

但有什麼關系呢，從選擇對賀大人說出娘親的事，事實證明賭贏了。

至現在，賀大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與賀清宵所想一樣，在辛柚看來有些事彼此心知就好，承認了反而麻煩。娘親被害的事早晚會擺在那個人面前，以賀大人的份夾在其中會很為難。

“那我告辭了。”

“我送賀大人。”

這一次賀清宵沒有拒絕，由著辛柚把他送到角門口。

積雪未消，天比昨日還要冷上一些，而眼前的男人穿得并不厚重。

“如今冰天雪地，南下并不容易，賀大人多保重。”辛柚語氣溫。

賀清宵眼神了，最終只點了一下頭：“京中事也多，寇姑娘若有需要幫手的時候可以去找閆超，他辦事還算靠譜。”

他此次南行，該查的大半已經查過，更多是為了把查到的東西明正大擺到皇上面前。反而是寇姑娘，荷園宴會走進了皇上視線，或許會招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

“好，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我會去找閆副千戶。”

辛柚目送賀清宵策馬遠去，轉往晚晴居走去。

轉日就是除夕，卿府上下忙忙碌碌，為年夜飯與新年做準備。

段卿特意問了辛柚：“賀大人今日不會再來了吧？”

大過年的，錦麟衛一次又一次登門，這誰遭得住。

“賀大人還會不會來，青青不清楚。”

段卿瞪了瞪態度冷的外甥，心中別提多后悔。

早知有今日，在這丫頭與姓賀的搭上線之前，就該解決了這個麻煩！

等到一大家人聚在如意堂吃年夜飯，段卿才算放了心。

因為辛柚為定北災區怒捐五萬兩的事，老夫人這些日子看外孫橫豎不順眼，直到辛柚荷園赴宴，宮中賞賜送到卿府。

“青青怎麼沒戴賜的金簪？”老夫人笑呵呵問。

辛柚微笑：“打算供起來，當傳家寶。”

老夫人滯了滯。

這話沒病，可聽著莫名有些刺耳，倒像是不待見賜之似的。

定是的錯覺。

團圓飯后，老夫人給孫輩發了歲錢。

歲錢在尋常人家主要為了圖個吉利喜慶，大多是用紅繩串的銅錢，富貴人家就多種多樣了。

老夫人這幾年給孫輩的都是金子打制的吉祥件，金魚兒、金花生、金葫蘆、刻有吉祥如意的圓形金錢等。

辛柚等人都得到了一個裝著歲錢的素面荷包，紛紛向老夫人道謝。

回到晚晴居，辛柚打開荷包往外一倒，嘩啦啦倒出一堆小金子。

“姑娘，今年的歲錢比以前多！”小蓮驚嘆。

小丫鬟眼界早就打開了，吃驚的不是這些金子，而是老夫人的舉。

明明姑娘和老夫人對上時一點不退讓，經常把老夫人氣得哆嗦，怎麼老夫人給姑娘的歲錢反而多了呢？

辛柚這是在卿府過的第一個新年，無從比較歲錢，隨手抓了一把給小蓮。

“姑娘怎麼又給婢子錢？”

“這是歲錢，驅邪避禍。”

小蓮一聽，高高興興收下了。

辛柚干脆讓小蓮把晚晴居的人都喊來，一人賞了一把。

跟著辛柚去了書局的絳霜還好，留守晚晴居的王媽媽、李嬤嬤二人簡直樂瘋了。

與晚晴居的歡樂不同，段云華回到閨房，打開荷包一看就冷了臉。

以前都是金的，今年卻換了銀的。明明都和固昌伯世子定親了，祖母還因為母親被休而輕視？

段云靈雖詫異了一下，卻很快仔仔細細數了起來。

自知得罪了祖母，父親也是不會真心為打算的，這些錢無論多，積攢起來以后都是的底氣。

四姑娘段云雁還隨父母同住一院，看到兒荷包里的銀魚兒，歇下后段文柏問朱氏：“家里近來有些張嗎？”

他管著家里一些產業，這一年的收益并不比往年差。

“還好吧，公賬上還算寬裕。”

安靜了許久，朱氏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夫人的私賬上，就不好說了……”

段文柏也沉默了一陣，輕嘆口氣：“睡吧，明日還有得忙。”

除夕夜，萬家燈火一直亮著，宮中也在吃年夜飯。

如果說明日元旦是天子與百同慶的盛宴，今晚的宮宴就是家宴。

各宮嬪妃攜著子聚到乾清宮中，太后也了面。能參加這場家宴的還有昭長公主并一雙兒，以及秀王。

至于另一個有資格赴宴的慶王，此時還在定北。

餐桌上擺著一道道珍饈，興元帝卻有幾分心不在焉。

“皇上可是擔心定北那邊？”太后問。

興元帝回神，勉強笑笑：“是……都過年了，也不知道那些災的百姓有沒有住……”

實際上，他出神不是因為這個。

他昨夜做了噩夢，夢里欣欣對他橫眉冷目，他去拉的手，卻看到淚從眼角流下。

他一下子嚇醒了，整個白日都頭疼裂，心神不寧。

太后安道：“熠兒不是去了定北，肯定會安置好百姓的，你就放心吧。來，吃。”

興元帝一眨眼的工夫，一只油汪汪的大就落到了他碗里。

興元帝眼角搐了一下，對上太后慈的目，干道謝：“多謝母后。”

太后滿意笑笑，眼風一掃，另一只落到了秀王碗里。

這孩子雖然不兒子待見，可畢竟是的大孫子。

秀王忙起道謝：“多謝皇祖母。”

“家宴上，別拘束。”

秀王坐下，垂眼盯著，心中生出別樣滋味：原來二弟不在時，祖母過年時的是會給他的……https:/

昭長公主眼神復雜。

真沒想到，往年二皇子的苦今年讓大皇子了。

也許是早年養的口味很難改，馬牛羊鹿，明明宮宴上佳肴無數，太后還是覺得燒是好東西。

本來除夕祭祖、祭祀各種儀式折騰下來，吃些湯湯水水、爽口小菜還好，這種開宴時已經冷掉的滋味如何，可想而知。

察覺兒眼神，太后隨口敷衍：“明日的給你。”

昭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