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狠狠怔住了。

以前四游玩，有時看到太令人憾的畫面會委婉提醒，但于那些地方是過客，幾乎不會與被提醒的人再相遇。

這樣熱烈的，盛大的謝，是從不曾經歷過的。

愣過后，辛柚忙回禮：“大家過年好。”

谷玉遞過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這是我娘做的餅，最拿手的，叮囑我一定帶給寇姑娘嘗嘗，還寇姑娘別嫌棄。”

他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過年時吃不起，這加了豬油的餅就是難得的味了。

“多謝。”辛柚手接過，邊帶著笑，“我喜歡吃餅。”

“寇姑娘，這是我媳婦兒做的蔥花卷兒……”

“寇姑娘，這是老漢編的竹燈籠……”

北樓坊的街坊們爭先恐后舉著手里的東西。

這一張張面龐，有眼的，更多是眼生的。

他們僥幸躲過大難，失去了棲的屋舍，又經歷了難熬的重建，種種不幸沒有磨滅他們心底的激，在年后青松書局開門的日子，把他們目前最能拿出手的東西遞到寇姑娘面前。

辛柚突然了眼。

小蓮已經忍不住捂住，眼淚流下來。

“劉舟，你們先替我把街坊們帶來的禮收好。”辛柚知道這是街坊們的心意，沒有推辭。

青松書局開門放鞭炮，出來的不守著書廳的胡掌柜幾人，印書坊的趙管事帶著幾個大師傅，楊隊長帶著一些護衛都來了，自然不缺人收禮。

代完劉舟，辛柚低聲吩咐小蓮幾句。

小蓮喊上楊隊長，沒多久楊隊長就抱著一個籮筐出來，里面是一串串用紅繩串起的銅錢。

不多，一串十個銅板，也就是十文錢。

楊隊長抓起銅錢散給街坊們，街坊們連連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我們是來給寇姑娘拜年的，怎麼能再收寇姑娘的錢！”

楊隊長也是個會說的，聲音洪亮勸道：“街坊們快收下，這是我們東家給街坊們家中娃娃的歲錢，驅邪避祟的。”

一聽這話，街坊們就舍不得拒絕了。

孩子們沾沾寇姑娘的福氣，定會平安長大的。

來拜年的街坊一人得了一串銅板，圍著辛柚說了不吉祥話才散去。

谷玉落在最后，向辛柚深深一揖：“寇姑娘，先前是我無禮了。”

辛柚側避開：“谷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谷玉直起，神有些尷尬：“早該來向寇姑娘道歉的，只是家里房屋重蓋，一直騰不出時間……”

北樓坊災，雖有朝廷安置災民，分發建屋資，各家也是要出力氣的。谷玉家只有母子二人，為了早早住進自己的家，母子二人忙個不休。

辛柚也發現了，災前書生氣頗濃的年看起來糙了，也結實了。

“房子建好了嗎？”

提到新屋，谷玉不出笑容：“建好了，雖然不及原來寬敞，勝在是新的。”

沒有這場大災，再過上十年北樓坊這些街坊也沒錢蓋新房。

“那就好。祝谷公子以后一片坦途。”

谷玉再次沖辛柚彎腰行禮，這才離去。

“放鞭炮嘍——”劉舟心飛揚喊了一聲。

雖說東家施恩不圖報，可親眼看到了恩惠的人知道恩，還是不一樣的，讓他覺得那幾日的辛苦沒白費。

很快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與街頭巷尾的竹聲連起，碎紅撒落一地。

街上的小捂著耳朵嬉笑著跑遠，沿街商戶與行人臉上皆掛著笑容，議論著北樓坊災的人來給寇姑娘拜年的事。

“寇姑娘是個厚道人啊。”

“是呢，咱們的鋪子開在這里，與寇姑娘做鄰居，將來要是有個什麼難事，說不定還要靠寇姑娘幫襯呢。”

“咳，青松書局開門了，我去看看買本書。”

有些人出于對寇姑娘的欽佩，也有人存著混個臉將來萬一能用上的心思，這些本來沒有看書習慣的商戶紛紛走進青松書局，竟了書局開門后的第一批客人。

這意料之外的生意把胡掌柜驚呆了。

書局是賣書籍筆墨的，而讀書人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依往年的經驗要出了元宵才有生意做。

老掌柜著辛柚，心中慨：東家總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生意，真是經商的奇才啊。

眨眼便到了元宵節，京城老心思都放在了逛燈會上，書局就更不見幾個客人了。

辛柚坐在書廳中與胡掌柜閑聊，戴澤與章旭走了進來。

胡掌柜一見紈绔子一號和紈绔子二號結伴前來，警惕心大起。

“二位公子要買些什麼？”

“我們找寇姑娘。”戴澤隔著胡掌柜把頭一歪，沖辛柚出個大大的笑，“寇姑娘過年好啊。”

辛柚起走過來：“戴公子與章公子找我有事嗎？”

“寇姑娘今日有空嗎？”章旭問。

辛柚沒回答，目詢問。

有沒有空，當然要看這二人想干什麼。

戴澤扯了章旭一下，章旭道出來意：“今天不是元宵節嘛，寇姑娘要是有空，我們想請你看花燈。”

“咳咳咳——”胡掌柜劇烈咳嗽起來。

兩個年齊齊瞪著老掌柜，面不滿。

辛柚神古怪，心一言難盡。

是什麼給了這二人錯覺，和悉到能一起看花燈了？

章旭且不說，戴澤雖不知他們之間的債，他可是與段云華定了親的人。

所以說，這些紈绔子都是隨心所，反正名聲對他們無所謂，給子造的影響對他們也無所謂。

“寇姑娘——”見辛柚不語，戴澤喊了一聲。

辛柚看向他：“抱歉，今日沒空。還有，戴公子已經與我表姐定了親，是不是邀請錯人了？”

戴澤其實也想過寇姑娘會因為這個拒絕，所以才跟著章旭一起來，聞言把好友一拉：“是章旭想請寇姑娘看花燈，我是跟著他一起。”

當他是添頭就好。

章旭忙點頭。

“確實沒空。”辛柚看著二人，認真提議，“二位公子去吧。”

兩個頑劣不馴的年被拒絕卻沒有惱怒，對視一眼后，戴澤低聲音問：“寇姑娘，你看我們最近運氣咋樣？”

擔心辛柚誤會，章旭忙解釋：“過年時到一起，我才知道戴澤早就清楚寇姑娘的本事了。”

二人一合計，必須和寇姑娘這種高人打好關系，于是有了今日這一趟。https:/

“二位公子——”辛柚應付的話還沒說完，看著戴澤的眼神有了異樣。

戴澤一下子張了：“怎麼了，怎麼了？”

辛柚一時沒有回應。

“寇姑娘，有事你就說吧，我得住！”戴澤臉發白，眼淚都快下來了。

那次寇姑娘讓他當心天上的鳥兒，一回家鳥屎就掉他臉上了，給他造了巨大傷害，難不還有更倒霉的事？

“寇姑娘，我呢，我呢？”章旭忙問。

戴澤怒瞪章旭一眼。

這小子是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啊！

“戴公子，你家中是不是養了一只猴子？”辛柚開口問。

剛剛沉默，是在反復看畫面中那只猴子。

本來猴子在眼里大同小異，可畫面中那只猴子額頭有一撮金，比渾皮的燦爛許多。

這只猴子，好像是寇青青墜崖的崖底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