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偏見
跟著溫平穿行在顧府的院落裏時,許落的心異樣複雜。
三年多前,離開時,這顧府還是京都炙手可熱的大將軍府,門庭若市,來拜訪顧英奇的員車馬,都堵塞了府前的路。
而今,顧英奇不知所蹤,顧驍野為帝王,這府裏,自然早已沒了人居住。
蕭條冷寂得很。
許落心裏其實還是忐忑的,因為不知道,顧驍野會怎麽對。
但不知為何,會有一點莫名的覺,覺得顧驍野,至不會殺了。
不會的吧。
他既然費那麽大心力找,該不會就這樣殺了的。
但他肯定也會怪擅自逃走,懲罰,怕是免不了的。
一路無言地來到曾經住過的那個小院門前時。
溫平頓住形:“許姑娘,進去吧。”
許落遲疑了一下,緩緩推開了那扇小院的門。
等一進去,院門立刻被帶上。
許落聽到溫平的聲音在吩咐錦衛:“務必看好了許姑娘,若是出了什麽紕,誰也救不了你們。”
隨後,便是溫平離開的腳步聲。
許落默默在小院站了一會兒。
這小院裏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臨近深秋,樹葉都落了,院裏那株紫藤花,也早謝了,無端更顯得這裏冷冷清清的。
所以顧驍野是打算,將關在這裏嗎。
想來也是,韓卿卿當初能被關在冷宮,是因為是皇後。
什麽都不是,自然不可能進宮。
若真關在這裏,倒還樂意的,畢竟,是原來住過的地方。
以前住在這裏時,顧英奇給安排了幾個服侍的侍,不過現在這裏好像什麽人都沒有,很是安靜。
想到自己這次是以逃跑被抓者的份回來,顧驍野不給安排侍,也可以理解。m.X520xs.Com
自力更生對來說,不是什麽問題。
隻要門外的錦衛按時給送飯送水就行。
許落抬腳進了屋,看清屋裏的陳設,倒是微微怔住。
裏頭每樣東西都沒變過,連擺放的位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關鍵是,還特別幹淨,特別整潔。
就連當年在京都覺得好玩隨手買的小玩意,都還好好地放在那裏,潔如新,連一灰塵都沒有沾染。
倒像是有人每天都在心打掃維護似的。
許落心裏正在詫異,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
許落回頭,一眼看到來人,頓時愣住。
碧雲也呆住了,片刻後,眼裏已落下淚來,激道:“許姑娘!”
衝過來,語無倫次,結結地哭著說:“奴婢在這裏等了姑娘三年多,而今總算是等到姑娘了!”
許落:“……”
等碧雲將以前如何被溫平接到京都,如何被顧驍野問玉佩的事,顧驍野又如何留在顧府,讓打理好這間院子的事說了,許落心緒這個複雜。
所以顧驍野早就已經知道,玉佩是修補好的。
他讓碧雲好好打理這小院,尤其是的房間,是早就想著有一天,會回來?
“許姑娘,你不知道,三公子他以前,經常來這小院。”
碧雲又哭又笑了好一會兒,竹筒倒豆子般恨不得將這幾年的事,全都告訴許落,“那時他還是錦衛指揮使,還住在顧府,可他好好的覺不睡,大半夜總是來這小院,在那紫藤花架下,一坐就是一夜……”
“我第一次見到紫藤花架下有人影時,都快嚇壞了,結果發現是三公子,我也不敢過去,就隻躲在房裏看著他。後來三公子做了皇上,都住進宮裏去了,他還來這小院了呢。“
“那天特別晚,我都睡著了,約聽得這院裏有人在說話,我起來一看,發現又是三公子。他好像喝了許多酒,著那紫藤花歎氣,還喊了許姑娘的名字,自言自語說了好些話……”
許落:“他……他說什麽?”
碧雲言又止地看了眼許落,吭吭哧哧地,“他說,他說許姑娘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你找回來,他還說,你別想,別想……就這麽丟下他,不要他……”
許落:“……”
所以後來他才會全國下發海捕文書,不惜代價抓回去麽?
這般地想要找到,當初在南江見到,卻還兇地說,他是皇帝,這天下的人他想要誰都可以,不是了就不行。
當時都嚇得要死,生怕他怎麽折磨。
轉頭,他卻在發燒時,徹夜守著,抱著給喂藥,又在東陵城七夕那夜,帶去屋頂看星,說要封為後。
許落後知後覺般發現,顧驍野許多所作所為,似乎都已然超越了以往對他的認知。
對顧驍野的認知,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書裏的劇上。
最開始就對他存了偏見。
認定他是一個冷無暴戾偏執的人,認定他無法善待自己喜歡的人,甚至終有一天,會親手殺了自己喜歡的人。
從來也不曾真正去了解過顧驍野,總是想當然地,給他蒙上了一層來自穿書者的濾鏡。
這樣看到的顧驍野,又怎麽能是真實的顧驍野。
如今細細想來,顧驍野似乎已經做了許多,在書裏他本就不會做,也不屑做的事。
書裏他誠然是韓卿卿的,但他心裏更想就一番大事業。
韓卿卿在鄖州數年,起初寫信時,還會在信裏撒問顧驍野,什麽時候去看。
顧驍野原本答應過,很快就會去看。
他也的確打算去的。
但彼時京都狀況迭起,他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計劃,留在了京都。
不是說他不認為韓卿卿重要,而是在那個時候,他認為,自己在京都站穩腳跟,有足夠的實力,會比去見韓卿卿更重要。
他後來了錦衛指揮使,每日侍奉小皇帝左右,再難。
和韓卿卿也就錯失了相的良機。
可而今,而今。
許落想起那次,離開京都去鄖州時,顧驍野竟不惜說服小皇帝南巡,也要趕去鄖州見。
到了鄖州的當夜,就去梅苑找,結果被誤認為是討債找麻煩,避而不見。
他也沒有惱,第二天接著來,最後也沒有為難。
反而,隻是抱著,帶去行宮看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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