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天機

二人落座，公孫聞拈著頜下白須，打量許落良久。

他似是知道許落有太多問題要問他，道：“落兒姑娘有什麽話，就問吧。”

許落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問起。

沉默了好一會兒，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公孫先生算無策，可否幫我算算，我爹娘是否還活著？”

公孫聞似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第一個要問的問題，竟然會和許元明夫婦有關。

老人的神間也說不出是欣還是什麽，“落兒姑娘不是已經知道了？”

許落眼裏忍不住又有些酸，“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麽去了。”

公孫聞看著，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雖說死生有命，但許元明夫婦得遇姑娘，命運早就已經被改變了。落兒姑娘何必太過傷懷？”

許落以為公孫神算說的，是當初剛來這個世界時，救了許元明夫婦之事。

的確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可與他們相久了，卻忍不住想要為他們奢求更多。

一度以為，許元明夫婦該是可以白頭偕老，安度晚年的，然而到底還是不能。

事已至此，過分傷懷，的確無益。

“公孫先生該知道，我的份吧。”

許落說，“這幾年我假稱您的徒兒，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您別見怪。”

“姑娘來自異世，得見另一個時空的世間萬象，老朽能得落兒姑娘為徒，是老朽的榮幸。”

公孫聞語氣和藹，“不瞞姑娘說，老朽一直在等姑娘。”

許落怔了怔，“等我？”

公孫聞點頭：“落兒姑娘可記得老朽當年那首詩？”

許落說：“記得。”

怎可能不記得。

“庚子秋來終落寞，竹葉無聲盡凋零。巍巍青山暮靄沉，無最是昭心。”

數十年前，公孫聞留下這首詩，便不知所蹤，然而這首詩，卻功預言了三個王朝的命運。

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正是憑著這首詩中的預言，功獲得了顧英奇的信任。

公孫聞撚著胡須，思緒仿佛回到了很久遠的時候：“那時老朽職任欽天監監正，奉命占卜簡姓王朝國運，夜觀星象時，隨口出這首詩，也因一時好奇，窺測了數百年後的天機。”

數百年間，竟全都是戰不休，生靈塗炭，慘像不忍卒睹。

公孫聞若是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便難以心安，忍不住想要試著，尋求解決之道。

象自大魏末年開始，但在大梁朝，曾由顧驍野短暫實現了一統天下。

他雖然暴戾，輒殺害員，滅人滿門，但在他治下，百姓好歹還能知道太平的滋味，過了近十年安生日子。

可惜顧驍野英年早逝，年僅二十九歲，便因病去世。

天下短暫的安寧，從此分崩離析。

此後數百年間，群雄迭起，爭戰不止，稱帝的人無數，卻都是曇花一現。

再無一人，能有顧驍野的魄力與手腕，真正統一中原。

想改變未來的象，似乎唯有從大梁朝手。

公孫聞為求解決之道，苦心鑽研天象，竟真被他，研究出些許門道來。

天象中有且隻有一，並非是恒定不變，而是，有變不穩的趨勢。

公孫聞為此激不已。

他已然妄測天機，便幹脆再度利用自己的占卜之，推算了顧驍野的命運。

顧驍野年紀輕輕就去世，乃是因為心有執念鬱結所致。

倘或能破除執念，或許，就能改變他的命運，從而，改變天下萬民的命運。

公孫聞推演的卦象顯示，顧驍野若能過二十九歲的生死之劫，其活著之後的卦象，竟是顯示一派政通人和，國富民強，百年象之大變局，也隨著大梁朝的崛起與穩固，煙消雲散。

公孫聞振不已，當即辭了職，飄然而去。

民間隻當他歸，卻不知，他是不忍見天下萬民被摧殘數百年，嘔心瀝研究破解之道去了。

多年後，他特意去鄖州城，見了年的顧驍野一趟，為他暗裏細細占卜了一番。

彼時，顧驍野在顧府飽折磨，公孫聞雖有同，然而命裏注定如此，他也無法更改。

唯一能更改、且存在變數的，是顧驍野心中的執念。

公孫聞大致推算出，顧驍野日後心潛藏的執念，乃是因為一個字。

而不得，求而不得，念而不得，終至於鬱氣沉積五髒六腑，深不壽。

是以，公孫聞想要提前找到那個子，提前加以教化引導，將天下生民之命托付於，若能對顧驍野真心以待，很可能就能化解顧驍野的執念，改變天下命運的走向。

幾年後，公孫聞據星象與卦象推測出，他要尋的人就在南江。

所以他便去了南江，不意趕上民間有了災，流民無數，公孫聞為救人腳了傷，行不便，正好被許元明所救。

“當時我得知許元明有個兒，年方八歲，不由心下大喜，隻以為，那小姑娘便是我要尋的人。”

公孫聞拈須歎息，“可我一見那小姑娘，才知是早夭之命，不可能與皇上有所牽連。”

但卦象分明顯示，顧驍野心中執念之人，就在南江。

顧驍野到底是日後的帝王，公孫聞雖然占卜之通神，卻也隻能大概推算顧驍野人生中大的節點命運走向，無法預知顧驍野所有的事。

更何況帝王思，藏之甚深，哪怕是公孫聞，也算不出那子的份。

不得已，他在許府住了大半年，在南江城中明察暗訪，卻仍是一無所獲。

公孫聞暗中為許元明也測算了一卦，卦象很奇怪。

明明是個必死之局，卻偏偏有枯木逢春，否極泰來之像。

一時心中百思不能解。

他與許元明相談甚歡，很是欣賞許元明，本想讓許元明跟隨他學習占卜之，如此也可化解他上即將來臨的災難。

豈料許元明對相不興趣，公孫聞也隻得作罷。臨行前，作為報答許元明相救之恩，他將紫霄劍贈予許元明。

他走後沒多久，許元明調任鄖州太守。而公孫聞從此遊曆天下，後來定居於龍湫山。

也是奇了怪了，從此卦象再也占卜不出，他要尋的人在何。

公孫聞隻當是天命難改，心灰意冷下，出海尋訪仙山。喵喵尒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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