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相思無涯

顧馳淵將酒壇中最後一滴酒飲盡，從瓷瓶中倒出那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然後，艱難地挪到塌邊，靜靜地躺了下去。

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除夕夜，千家萬戶都是團聚之日，唯有他，卻是等死之時。

顧馳淵等了一夜，卻並沒有死。

隻除了心口的痛楚之意，並無半點異樣。

偶爾目落在房中，想起韓卿卿，這痛楚之意，似乎就會更劇烈一點。

顧馳淵隻以為，這毒藥是否發作起來比較慢，所以才會如此，也就耐心地等著藥效發作的時刻。

顧府門外。

神憔悴的老管家打開門，見到來訪的許落父時，眼淚差點掉下來。

“昨兒除夕夜，公子在房裏喝了一夜的酒。”

管家紅著眼說，“還跟我待了後事，說他死了，不要立碑，一把火燒了，骨灰灑進江裏。”

許落和許元明對視一眼，心緒都有點複雜。

管家帶著他們穿過蕭瑟清冷的庭院，來到昔日顧馳淵與韓卿卿的臥房，便退了下去。

顧馳淵就那麽斜躺在榻上，頭發淩，眼眶深陷，邊地上是破碎的酒壇，房中酒氣熏天。

看到許落和許元明，他神漠然，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你們來做什麽。”

許元明想起當初那個在若耶城清雋溫雅謙恭有禮的年輕人，再看看眼前這個雙盡廢頹然不堪的酒鬼，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那點同與憐憫剛興起個苗頭，下一秒想到就是這人弒父殺親，害死了他的至好友，心頭無名火頓時蹭蹭冒起。

許元明沒什麽好態度地說：“來看看你死了沒。”

顧馳淵語氣漠然：“快了。”

他淡淡道，“我死了，你們不必替我收，我原本也不配。”

他不希許家父手他的後事，他早已跟管家安排好了。

世人給死去之人立碑，是為了有人祭奠。

像他這樣眾叛親離，離妻兒都棄他而去的人，又何必再在這世上留下痕跡。

許元明氣道：“你知道就好。”

顧馳淵再不說話，雙眼有些茫然地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落目掠過地上那一堆酒壇的碎片，心念微，蹲下從那些碎片裏，撿起了一個外觀甚是悉的小瓷瓶。

白的瓷瓶，上麵用黑的墨寫著三個字：“思無涯。”

這是當初韓卿卿從顧馳淵的書房裏找到的，怕弄錯，將兩瓶寫有思無涯的藥全拿出來了。

紅朱砂寫就的是解藥，黑墨跡寫就的，是毒藥。

“你吃了這瓶裏的藥？”

許落看向顧馳淵：“你是不是以為吃了這個就會死？”

顧馳淵掃了一眼手中的瓷瓶，沒說話。

不說話，也就意味著默認。

許落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這是劉公子研製的藥，你知道這是什麽藥嗎，你也敢吃？”

顧馳淵嗤了一聲：“劉世的毒藥，也不過如此。”

這麽久都不能讓人死，豈非浪得毒藥的虛名。

“這是毒藥，卻也不是毒藥。”

許落語氣複雜，“這是一種會讓人心痛的藥，但凡想到所之人，但凡了思，便會心痛。所思越深，所痛越重。”

顧馳淵的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

“不可能，那些冊子裏，明明記的都是劇毒之藥……”

他說到這裏，臉頓時蒼白，猛然想起，思無涯這種藥，冊子裏似乎並沒有記錄。

下屬奉他的命令去搜查劉世的醫館，按圖索驥，將劉世曾解過的毒與解藥，全都拿了來。

毒藥是黑字，解藥是紅字，很好認。

下屬便將藥櫃裏但凡標了黑紅之的瓷瓶，全都拿了回來。

但劉世不知是來不及還是疏忽了，醫冊裏竟沒有記載思無涯這種藥的特、毒發癥狀以及解法，以至於顧馳淵本不知這藥發作起來會如何。

難不他吃下的，真的不是毒藥，而是，而是……

許落定定地看著顧馳淵，“顧馳淵，你不如借著這藥，好好想想，你自己真正深的人，到底是誰。”

顧馳淵神思茫然，腦海裏閃過許多人的麵孔，最後，定格在一張天真憨的臉龐上。

“二公子，我卿卿。”

“二公子，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馳淵，以後我們就是夫妻啦。”

“馳淵，我會做菜了，今天做的都是你吃的菜哦，你多吃點。”WwWx520xs.com

“我的手沒事，被燙到了一點點，抹點藥就好了。”

“馳淵，你的袖磨破了，你下來，我幫你補……”

“馳淵，我就坐在這裏，看著你看書好不好？我保證一聲不出，保證不吵你……”

“不行嗎......不行也沒事，那我先出去，你安靜看書，我再不來打擾你了……”

“馳淵，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要做爹啦。”

“馳淵，你說以後我們的孩子，取什麽名字好？”

“你沒時間想麽？那，那就等生了再說吧，等生出來，就知道取男孩名還是孩名了……”

“馳淵，你早點回房，早點歇息，別累著。”

“馳淵，你也睡不著麽？我月份大了，躺著好不舒服，也睡不著。不如我們聊天好不好？”

“馳淵……”

“馳淵……”

耳邊轟轟如有雷音，心髒好似有一道道滾雷接連擊下，痛不可當。

顧馳淵捂著心口，臉煞白，角溢出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深的人，怎麽可能是韓卿卿。

他從來不曾對韓卿卿有過當初麵對許落時的怦然心，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喜歡韓卿卿。

他一直以為，以為自己不過是因為那孩子的出生，才對有了些許不同。

可他竟然不知不覺喜歡，上，任由占滿他的生活，盤踞在他的心裏，直到離開，仍是一無所覺！

卿卿，卿卿。

顧馳淵的臉慘白如金紙，喃喃念著卿卿這兩個字，隻覺有人用利刃絞碎了心髒，痛得他一口噴出，暈死過去。

許元明嚇了一跳，正準備讓管家去大夫，卻被許落住了。

南江城能解這藥的人，隻有劉世，可劉世斷然不會給他解。

顧馳淵悠悠醒轉時，神似乎平靜了許多。

他拒絕去看大夫，也沒有要醫治的意願。

韓卿卿差錯留下這瓶藥，或許，是他注定的宿命。

往後，他的邊，不再有韓卿卿，不再有孩子。

唯有這相思無涯，伴他餘生。

??三萬字的更結束~顧馳淵的故事告一段落了，男主的故事還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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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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