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微微側頭，歉然地看向百裏長安，“你救了我，我反而給你添了好多麻煩。當初我求你幫忙讓皇上賜婚，本就是為了找我弟弟，現在我弟找到了，不如，咱們待會就求皇上將婚約取消了吧……”

百裏長安淡淡道：“倒也不必。”

若是不知道是許落，倒也罷了，既然已經知道就是許落，這婚約，他卻是不想取消了。

許落苦口婆心地說，“你要是和我親了，以後隻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百裏長安看著：“許姑娘所說的麻煩，是指什麽？是指許姑娘妄發驚人之語，說自己是皇後娘娘，說皇上是你的夫君，還是指，深夜強闖皇上的營帳，想見皇上？”

許落尷尬，“你知道那夜，我是為了見皇上？”

百裏長安看一眼，“知道。”

許落臉頰都紅了紅：“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百裏長安：“當晚。”

許落睜大眼睛，“那你當時怎麽不問我？”

百裏長安說：“沒必要。”

事已經解決，皇上並未追究，當時緒甚是低落，他問了，怕也不會願意說。

當時溫平告知他，說許落很可能喊的就是皇上，他本來還有所懷疑，但現在他知道不是。

溫平給他傳了急信，將許落獄的原委告知了。

他接到溫平的信時，焦急如焚地正要趕回，卻不意恰好小騫來求見，倒是給了他不召而歸的完借口。

許落心緒略有點複雜。

“你就不問我，為何會對皇上……有那種心思嗎？”

百裏長安沉默片刻，“姑娘的況，小騫都對我說了。”

許落心道，看來小騫說自己能解決，果然是能解決，這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小騫既然都對你說了，那你就該知道……”

許落想到小騫要自己配合的話，略有點心梗，要是能早點找到小騫，也不至於自己這麽損自己了。

咳了咳，“我真的有病。”

百裏長安很是平靜地說，“病總能治好的。許姑娘這會兒不就很好？”

他目深深注視著，“許姑娘的病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介意。這婚約，不必取消。”

許落微微歎氣，看不出來，百裏長安還真是執拗的。

小騫都跟他說了，自己是什麽病，他怎麽還這麽迎難而上的。

娶個喜歡別人的子回家，多不省心啊。

百裏長安怎麽也跟顧驍野似的，偏偏在字上就鑽了牛角尖……

*

顧驍野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這麽多年過去，昔日小小年的樣貌已然改變，但他上的那種近乎沉鬱冷靜的氣質，卻似乎從未變過。

他緩聲道：“這些年，為何不來找朕？”

小騫笑了笑：“當年我和姐姐救皇上，並非為了挾恩圖報，沒必要去找皇上。再者，我姐姐也不願去找皇上。”

顧驍野微微蹙眉：“為何？”

“因為姐姐喜歡皇上。這一點，皇上當初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小騫的聲音淡然平靜，一如他的人，不帶半點緒，“皇上是姐姐第一個喜歡的男子，可惜皇上卻是顧家人。”

“許家伯伯獄，許夫人病逝，姐姐無家可歸，某種程度上說，都是拜顧家所賜。姐姐怎能再去找皇上？何況皇上對韓姑娘用至深，天下誰人不知，找到皇上，又能如何？”

顧驍野薄微抿，沒說話。

當初他隻知許落的名字，倒是不知，和許元明是父關係，何嚐想到，和顧家還有牽連。

至於對他的意，他不是遲鈍之人，怎會覺不出來。

然而他注定無法給予什麽承諾，也注定無法對的意做出回應。

因為他的邊，早就有了韓卿卿。

“皇上走了後，姐姐時常躲在房裏獨自哭泣，漸至於心神恍惚，抑鬱疾。”

小騫低聲道，“大夫說是心病，幾年來藥吃了不，卻是本不見好，反而遇見眼中。無奈之下，草民帶著到了京都，本想見見皇上，卻不意那會兒皇上正好登基為帝。”

“皇上去京郊行祭天之禮，姐姐在人群中，遙遙見了皇上，此後這病，便一發不可收拾。”

“時時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時而哭，時而笑，時而拉著草民的手喊爹娘，時而又喊皇上的名字，說自己已經嫁了人，皇上便是自己的夫君。”

“草民沒有辦法，帶著四求醫問藥。為了尋訪一位名醫，也曾專門來過淮州城暫住。那會兒已然知道皇上母後的名諱，知道梅宅是皇上外祖的家，曾拉著草民進去過幾次。”

小騫似乎是想起了許多久遠的往事，好一會兒，才繼續道：

“不意後來林道濟突然起兵造反，淮州城遭逢戰，草民與在逃亡路上失散，遍尋不著。再得知消息時，才知已然與百裏將軍有了婚約。草民便立刻去找了百裏將軍，剩下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顧驍野沉默片刻，“手中的玉佩……”WwWx520xs.com

“玉佩是草民為了哄姐姐，找工匠仿製的。姐姐天資聰穎，見過皇上那塊玉佩後，便銘記於心，曾在紙上畫下玉佩圖案，草民找了許多工匠，總算仿製出兩塊還算像的玉佩。”

小騫從懷中掏出一塊幾乎同樣的玉佩，“姐姐手裏那塊是最像的，隻是摔碎了，便用金修補起來。草民這裏還有一塊，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但也算得像了。”

顧驍野接過那玉佩，果然與他的有八九像，一眼看上去，竟可以魚目混珠。

要仔細分辨，才可辨出不同玉質的不同。

而許落的那塊，除了有碎裂痕跡，就連玉質也幾乎相同，可謂一模一樣。

“當時姐姐病得十分厲害，卻不肯吃藥，草民也是沒辦法，才想出這個辦法哄騙姐姐說，這是皇上留給姐姐的信，姐姐這才相信，是真的嫁給皇上了，也漸漸肯配合大夫治病。”

他慢慢地說，“皇上現在明白，為何這些年我們不肯去找皇上了？姐姐患的，是心疾，心疾要心藥醫，可惜，皇上卻並沒有良藥。”

顧驍野薄抿，良久，不曾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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