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帶著許落到了門口,就不再往前走,“許姑娘,韓姑娘就在裏麵。”
許落心裏其實有些怪異的覺,因為現在和韓卿卿的份。
走進殿中,才發現這裏並不是什麽宮殿。
方才外麵天暗,都沒有注意到常公公帶來了什麽地方。
此刻進來,才發現這宮殿裏頭除了必要的床榻桌椅,竟什麽都沒有。
冷清孤寂至極。
連燈都似比別的黯淡,雕花窗戶閉,連月都照不進來。
許落心都涼了半截,韓卿卿住的地方,是冷宮??
顧驍野可真是鐵石心腸,對自己喜歡的人,也能這麽狠得下心。
隻是因為韓卿卿忤逆他,不肯順從他,就將人關在這種地方。
這種喜歡,試問誰能承得起。
許落的腳步聲很輕,可此刻是深夜,在這幽寂冷宮裏,半點靜都會聽得分明。
坐在桌邊的韓卿卿,猛地站起,有些激地看向正走進來的許落。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不敢相認,怔然了片刻。
韓卿卿不敢認許落,實屬正常,因為有小十年,不曾見過許落了。
但許落不敢認韓卿卿,卻是因為,眼前這個孩,與記憶裏的韓卿卿相去甚遠。
臉蒼白,下瘦得尖尖的,眼神無,完全沒有半點氣神。
就好像被烘去水分的幹花,模樣未變,卻已然失了靈魂。
當初哪怕遭逢與顧馳淵分手的大變,韓卿卿也沒有像現在這般憔悴頹然不堪。
許落的目落在裹得跟粽子一樣的兩隻手上,還有腳上的鐐銬上。
的心緒複雜至極,走到韓卿卿前,輕輕覆住傷的手。
心頭萬般話語,卻隻化作了一句“卿卿。”
隻這一聲卿卿,韓卿卿就知道,就是許落。
韓卿卿再也忍不住,撲進許落懷裏,痛哭失聲。
也不知哭了多久,許落扶著韓卿卿坐下,才剛說得幾句各自的境況,又哭了起來。
“他是個瘋子,是個魔鬼,他殺了我夫君,把我關在這裏……”
韓卿卿淚流滿麵,語無倫次地控訴,“他連死,都不讓我死……”
許落黯然輕著的背,無聲安著。
這幾年韓卿卿在宮裏的境如何,或許除了韓卿卿自己,沒人再比許落更清楚。
當初看書時,這一段揪心的遭遇,讓至今都忘不了,否則,也不會在當初麵對顧驍野時,有那般深重的恐懼。
被顧驍野剛帶進宮時,韓卿卿用盡了一切可能的辦法反抗。
看似弱,其實外剛,某種程度上說,子甚至比韓謹和許落,更要剛烈。
那時顧馳淵還沒有死,隻是被囚。
韓卿卿被關在宮裏,用盡各種辦法想要逃走。
無數次的失敗後,的緒漸漸變得崩潰。
大哭大鬧,惡言相向,摔東西,絕食,隻為了要去見顧馳淵。
的希一次次落空,到最後變得絕。
瘋了般用自己發上的金簪,刺傷了顧驍野,雖然傷不致命,卻愈發激怒了顧驍野。
他直接命人殺了顧馳淵,將顧馳淵的送到了韓卿卿麵前,好讓徹底死心。
韓卿卿的確死心了。
大病一場後醒來,開始自殘自傷,甚至是尋死。
宮們稍不注意,就弄傷了自己。
顧驍野幹脆命人打造了特製的鐐銬,將關進了空無所有的冷宮,從此徹底錮了的自由。
他像圈養小一般,將韓卿卿圈養在宮殿中,眼看著韓卿卿一天天憔悴枯萎下去,卻毫無半點心之意。
而韓卿卿,也變得更恨顧驍野。
每次見到顧驍野,便用能想到的惡毒字眼,咒罵顧驍野。
以前是韓家生慣養的二小姐,又被父親和姐姐寵著長大,連罵人都缺乏詞匯。
竭盡所能罵出的那些自以為惡毒的字眼,其實毫無半點殺傷力。
就算有,顧驍野怕也本不會在意。
韓卿卿對顧驍野,始終是仇恨的,也就始終用一種極端對抗的方式去麵對顧驍野。
二人的關係,也就愈發惡化,互相折磨,互相傷害。
終至於到了後來,顧驍野徹底心灰意冷,心底最後一點殘存的,也消失了,一顆心變得冷如鐵:他親手殺了韓卿卿。
眼下,雖然他們還未到那一步,但再這麽下去,隻是時間問題。
顧驍野吃不吃,韓卿卿再這樣與他對抗,對自己不會有半點好。
等韓卿卿總算止住了哭。
許落看了眼始終留在殿門口的常公公,道:“其實皇上對你真的很好,隻是他可能不善於表達,他為你做了許多事,卻從來沒讓你知道。”
韓卿卿的神又變得怨憤,“他殺了馳淵,我恨他。”喵喵尒説
除了恨,對顧驍野再沒有別的任何緒。
許落目複雜地看了眼的手鐐腳鐐,聲音放得極輕,“可你要想去掉這些東西,要想有朝一日還能出宮,還能有自由,就必須要轉變對他的態度。”
韓卿卿睜大眼睛,眼裏又泛出淚來:“姐姐,我還能出宮嗎?”
這一生,早已經毀了,不過是等死罷了。
許落想起當初自己與顧驍野相的種種,想到後來顧驍野為所做的種種改變。
心緒複雜,語氣卻堅定:“能,一定能。”
韓卿卿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姐姐,”哽咽道,“那你教教我,你教教我怎麽變……”
許落不知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要教韓卿卿,如何再重走一遍當初走過的路,如何,讓顧驍野真正地因為韓卿卿而做出讓步。
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看著眼前臉蒼白淚眼紅腫的韓卿卿,眼見韓卿卿難,許落又怎能無於衷?
何況當初,在被顧馳淵關在那小院時,是韓卿卿不顧孕,守在邊,護著不顧馳淵的侵犯。
許落隻能在心裏安自己,那個暴君,不是的阿野,本不是。
所以完全沒必要介意什麽的。
不就是教韓卿卿如何攻略一個暴君麽,嗯,這事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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