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許落將顧馳淵來京都的事說了。

“你要願意，就去見見他，不見也沒關係。”

顧驍野沉默片刻，“是該去見見他。”

親曆過那場夢境般的回，他和顧馳淵之間，恩怨已經很難再是恩怨。

他也很想，再去看看這位曾經的二哥。

“你好像半點都沒猶豫。”

春日的風拂過，起車簾一角，燦爛的，灑在對麵孩白皙的臉頰上。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阿野，你到底是想去看顧馳淵，還是想去看卿卿？”

顧驍野眼裏又是無奈又是寵溺，“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

許落揚起遠黛般好看的眉，“你剛哄阿矜的小玩意，可是你當初用來哄卿卿的。”

顧驍野耐心解釋：“那是因為，我把當了你。”

“就算是吧，可你曾經苦心追了別人三年而不得，怎麽都是有的吧？”

許落眨著眼，“不然你怎麽會這麽迫不及待就答應去見顧馳淵了？”

顧驍野被氣笑了：“剛才還說我沒猶豫，現在又變我迫不及待了？”

“你怎麽想的隻有你自己清楚。”

許落撇，“反正搶別人妻子的事，你又不是沒幹過。”

反正想起曾經他和韓卿卿之間的那些事，心裏就還是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而且當初問他好幾次，到底喜歡韓卿卿還是，他都沒有回答。

顧驍野抿了抿角，“所以你這麽介意，那我不去了？”

許落：“不行，你都說了要去的。”

車廂寂靜了片刻。

顧驍野：“不然，我殺了，以明心意？”

許落愣了一秒，才明白他說的是誰。

猛地回頭，對著他怒目而視：“顧驍野！”

顧驍野忍笑，將拉進懷裏，“逗你的。”

他的落在發上，嗓音低沉，“現在的我定然不會那麽做。可若是那個我，一定會這麽做。”

許落：“…...”

所以萬幸回來了，不然在那個世界，連吃醋都不行。

輒就是人命關天。

不對。好像在這個世界，吃醋的結果，也是難以預料。

以前不過吃了下那個小宮的醋，他直接將宮都遣散了大半。

從今而後，那點小緒，還是收斂起來好了，再也不提，方是上策。

*

顧驍野終究還是去見了顧馳淵。

椅上的白男人，手裏捧著一卷書，雖然腳不便，眉眼間卻一如當初的溫潤俊雅，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邊，站著一個小男孩，也穿著一塵不染的錦，神專注地聽著顧馳淵講書。

顧驍野靜靜地立在不遠，沒有打擾他們。

直到那孩子悄聲提醒，“爹，有客人來了。”

顧馳淵側過頭去，手裏的書，頓時就掉在了地上。

好一會兒，他才強自鎮定心神：“皇上。”

聽到皇上這個稱謂，旁邊孩子小小的眼神微微驚了驚，下意識地攔在了顧馳淵的前。

他雖然才三歲多，但，或許是三歲之前，邊都沒有父親，這孩子比同齡的小孩，要早些。

隨著韓卿卿搬回顧府後，他從顧府的老管家那裏，聽說父親當年曾得罪過皇上，詳他雖然不知，卻也自然而然地對顧驍野生出幾分警惕之意。

顧驍野的目落在這孩子上，這孩子也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視線。

顧驍野彎了彎，“你的兒子？”

“是。”顧馳淵克製著心頭激的緒，拉過孩子，“子瑜，還不見過皇上？”

顧子瑜不卑不地，小大人一樣行了禮。

顧馳淵溫聲道，“去娘備茶水來。”

孩子正要去，顧驍野淡聲道：“不必了。朕說幾句話就走。”

顧馳淵點頭，囑咐那孩子，“那子瑜到邊上去玩，我和皇上說說話。”

顧子瑜默默走到不遠，拿起地上的小木弓，自己玩去了。

孩子一走，空氣也好像安靜下來。

顧馳淵等了一會兒，抬頭，便見顧驍野，也正看著他。

兩人的心緒，都頗有些複雜。

半晌，顧驍野沉聲道：“你既來了京都，暫時也別回去了。”

顧馳淵子了，卻勉強出一個笑容：“好。”

頓了頓，“我夫人，和孩子，可不可以先回南江？”

他曾經做了太多對不起顧驍野的事，他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但卿卿和孩子，都沒有錯。

“要留，自然是一起留。”顧驍野的聲音波瀾不驚，“你夫人在，也好照顧你。”

顧馳淵擱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抓了袍。

他閉了閉眼，艱難地開口：“卿卿是無辜的，子瑜還小，皇上可否……饒過他們……”

顧驍野詫異，隨即明白了顧馳淵的意思，勾了勾，帶著幾許譏誚：“你以為朕留下你們，想做什麽？”

他淡淡道：“朕問過桓甫，你的，雖然斷了數年，但未必不可以治好，不能全然恢複正常，但行走，該是沒問題。”

顧馳淵呆住，“所以皇上，皇上留我在京都，是要……”

顧驍野語氣依舊很淡：“是要你搬回顧府，桓甫會治好你。”

顧馳淵心口仿佛有熱流湧起，直衝咽鼻端，連眼睛都有些發熱。

他很想一聲三弟，可是，卻終究隻是嘶啞著，說了聲“謝皇上。”

花苑外，韓卿卿忐忑地張，“落兒姐姐，你說皇上會不會還記恨馳淵啊……”

許落笑著搖頭：“不會。”㊣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可是馳淵曾經對不起皇上……”

“皇上也對不起過你們。”許落拍了拍的手，“放心吧，那些恩怨，都過去了。”

從今而後，他們隻需往前看，珍惜好當下和未來。

韓卿卿卻隻是不放心，一等顧驍野出來，匆匆行了個禮，就大步奔向顧馳淵。

許落站在原，含笑看著朝走來的男人，他給帶來的驚喜，總是大於預期。

知道他會來見顧馳淵，卻沒想到，他早已做了另一番打算。

忍不住就朝著他張手，想要給他一個擁抱。

豈料顧驍野誤解了的意思：“要抱？”

不等許落說話，已然利落地攔腰抱起了，大步往外走。

許落窘迫：“你放我下來，卿卿他們都看見了......”

男人挑眉：“看見了又如何？”

嗯，好像也不如何。

許落也就樂得不走路，開開心心任由他抱著。

此間事總算已了，可以心無旁騖地去遼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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