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撕心裂肺

大雨落在他的肩背上，泛著一層細白的水，迷離了沈嫻的雙眼。

還從來沒遇到過，一個男人能卑鄙到秦如涼這個地步。

因為秦如涼不是孩子的爹，所以從開始到現在，他總能夠這麼狠心。

沈嫻早該想到這一層的，以前都只是開玩笑，那時並不希秦如涼是孩子的爹。

可自從香扇有了孩子以後，秦如涼的反應就不同，香扇的孩子流掉時他且悲痛又難過。那時就該懷疑的。

是懷疑過，可惜不確定。

趁著沈嫻失神時，他來到沈嫻面前，彎替擋下一大部分雨水。

仰著頭看他，道：「現在你是要我拿孩子的命去博柳眉嫵的命？」

「我可以永遠為你保守這個，孩子這次若能順利生下來，我也保證往後會對他好。若是不能……」

秦如涼眼角有水，「我答應你，往後讓你重新有一個孩子，有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可好？就算知道將來有可能會為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你願意生，我便願意做他的爹。」

沈嫻搖頭，「我不稀罕生你的孩子。秦如涼，你不能這麼做，我跟你說了，這一切都是柳眉嫵裝的！真要是中了毒，早就該死了！你為什麼不信我，你哪怕就信我這唯一一次！」

沖他嘶吼，「要是死了，我拿命賠你還不行嗎？！我和孩子的命，全都給殉葬！」到陣陣的疲力盡，「但是現在，你不能這麼做……」

躲到了屋檐下，涼意沁骨。

可是秦如涼不放過。

「秦如涼，你不能是這麼個恩將仇報的人，我救過你的命，我治過你的傷……」

著牆，極力往後退。

可是阻擋不了，秦如涼的手緩緩向的肚子。

「秦如涼，不要讓我後悔自己一念之差救過你……」

「靜嫻，對不起。」

他的手掌已經向了沈嫻，本能地反應，抓著簪子拚命地狠刺秦如涼那隻充滿罪惡的手，恨不能把他刺穿，把他紮刺蝟，讓他和自己一樣鮮淋漓、千瘡百孔！

確實是這樣做的，可是秦如涼彷彿不知道痛似的。

簪子刺穿了他的整隻手背，不知扎了多下，頃刻間鮮湧出了滿手。

但仍無法阻止他的手往高隆起的腹部席捲著力和狠辣手勁兒，沉沉了下去。

那一刻，沈嫻幾乎以為，自己的魂魄也跟著被排出了。

原本只是有些驚涼的腹部，像是翻起了驚濤駭浪，形的浪漩渦不斷往下沉。

到無與倫比的痛苦。

一直以為只要不可以有喜歡的東西，別人就不能從邊剝奪些什麼。

可是錯了。

現在唯一珍視著的腹中寶也要被秦如涼給生生奪了去！

沈嫻不在乎孩子的爹是誰，這麼久以來，一天天養育著這個孩子，早已把他看做是了生命里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因為秦如涼一隻無的手，生拉活扯，是要把母子分離！

沈嫻依稀覺得這樣的傷痛，比連筋帶皮、連帶還要兇狠！

「秦如涼，你沒有良心……你狼心狗肺……」

沈嫻氣都不利索，只覺得一腹痛下墜到極致，而後湧出溫熱的意。

瞠了瞠眼，大口大口地息著，指甲因為痛苦而死死摳著地面，扭曲到快要變形。

秦如涼看見從的子底下緩緩沁出來的跡，醒了醒神，往後重心不穩地退了兩步。

順著牆緩緩坐在了地上。

像母一樣厲聲喊著。

而後撕心裂肺地哭了。

雷雨映著慘無的面龐，秦如涼眼眶發酸，轉就往外跑，道：「你等著，我這便去請穩婆。」

在背後哭著說：「那時我為什麼要救你，我為什麼不看著你去死……為什麼你要為了你的心頭來取走我的心頭……我沈嫻不欠你！」

秦如涼印象里的沈嫻，從來沒有這麼哭過。

他以為可以很堅強的。

因為總是這麼堅強。

就算是讓的孩子提前出生，也一定能過去的。

可是他在回來的路上問過大夫，孩子不足月被外力著生下來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能以後會一生病弱，還可能會難產……有許許多多種未知的可能。

秦如涼不記得，剛剛自己用了幾分力。

他依稀看見，沈嫻下的流淌個不停。

他第一次看見沈嫻那樣子哭，親眼看見對自己的絕，他覺自己的心也被一隻手狠狠揪扯著。

他是不是……做錯了？

大雨滂沱，一直到傍晚都沒停。

玉硯只是去把東西送給連青舟，請求連青舟想辦法配解藥，怎知還沒回來便下起了大雨，於是在連青舟家裏停留了一陣。

沒想到等回來的時候，池春苑裡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趙氏呢，原本以為秦如涼會和沈嫻相得其樂融融，儘可能地多挨一些時間再回來，卻不知錯過了這段時間裏是沈嫻最為脆弱、需要幫助的時候。

沈嫻渾渾噩噩，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依稀間，耳邊儘是那嘈雜的人聲。

睜開無神的雙眼，總也鎖定不了視線，只覺得重重人影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晃得頭暈。

玉硯跪在地上，抓著的手，哭了淚人兒，大聲嚎道：「公主！公主你醒醒！」

數個穩婆一邊忙活一邊著急，「公主，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睡！您得用力！否則孩子出不來，您跟孩子都會有危險！」

「公主！奴婢們求求您，求您用點力！」

沈嫻渾，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思緒輕飄飄的，那些話語鑽進的耳朵里，也沒法轉暈沉的頭腦。

直到玉硯咬了咬牙，一把掉臉上的淚水，隨後一掌打在沈嫻的臉上。

滿室都是寂靜。

沈嫻茫然地看著玉硯，空的雙眼裏這才漸漸倒映出玉硯的模樣。

玉硯紅著雙眼沖沈嫻7;150838099433546吼道：「公主，你再不用力生，孩子會死的！你也會難產死的！難道公主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嗎！奴婢求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