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道:「朕標紅的那些城郡,都是夜梁最富裕的城郡,朕要你打他們的地盤,仍是以百姓最需要的糧油為先,站穩腳跟。隨後就看你發揮,斂財應當是你的強項,有大楚給你做靠山,你不用客氣。」
連青舟先是怔愣,隨後會心笑起來。果真,有舍才有得。原來這甜頭還在後面。他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道:「皇上如何將夜梁的經濟知曉得這般清楚。」
沈嫻道:「多虧了夜徇,他父皇要是知道應該能氣死吧。」
上回在太和宮裏夜徇喝大了,對沈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想沈嫻卻一直放在心裏。
兩國較量不一定要發戰爭,還可從經濟上進行滲。若是連青舟在夜梁扎穩了,往後夜梁哪還敢輕易發戰爭,只要大楚一拔,夜梁則先會自。
沈嫻道:「夜梁那邊,不用你事事出面,需注意安全。」
連青舟道:「總歸還是要親自往夜梁走一趟的,去探探路子。」
「年前能回來嗎,朕希往後你常常回上京。你替朕辦事,朕不至於嚇得你連家都不敢回。」
連青舟莞爾笑道:「先前是真的忙,皇上多慮了。在下盡量在年前回來。」
沈嫻又問:「你那新妻,可要一併帶走?」
連青舟頓了頓,道:「路途奔波勞累,這又不是去福的,就留在家中。」
沈嫻點點頭,道:「朕會幫你看顧一二。說來朕還沒見過。」
「往後有的是機會。」
連青舟退下時,沈嫻驀地又開口道:「連狐貍。」
連青舟回過一揖。
沈嫻輕淺道:「以前有人說,富可敵國可不是一件好事。你應該他教誨。」
連青舟默了默,道:「在下謹記此教誨。」
穆王的信傳到楚京時7;150838099433546,正值二月早春,雖是著一春寒料峭,卻抵擋不住萬復甦的形勢。
春河兩岸的迎春花已經開了,空氣里漂浮著淡淡花香,令人心愉悅。
連青舟前腳才離京,後腳信使就了宮。
起初沈嫻覺得詫異,因為這是穆王私人傳來的信件,並非是北夏的信件。而自認為與穆王的關係還沒要好到如此地步。
沈嫻接過了信,啟了信封上的蠟封,出裏面的信紙,展開來看。
這一看,原本冷淡的面便凝固了去。那毫無波瀾的眼眸里依稀有,信紙仿若夏日裏的蟬翼,展翅輕。
沈嫻眼神上下遊離得飛快,一再確認這信中的容。著嗓音低沉地問:「你們穆王現在到了何?」
信使道:「小人加送信,故而不知。」
「來人,請信使稍作休息。朕即刻回信。」
沈嫻手忙腳地在桌上鋪好信紙,手裏的筆蘸飽了磨,可失去了往日的淡然,還未落筆,筆鋒上的墨便灑落在了信紙上。
手上有些發,儘管另一隻手仔細端住手腕,仍是得厲害。
最後沈嫻一個字都沒寫,反倒弄花了信紙。下令道:「去賀悠立刻來見朕。」
賀悠匆匆進宮,就看見沈嫻桌案上展開一卷聖旨,聖旨上是空白的。
沈嫻抬眼看向他,還未說一句話,便先笑了起來,眼底潤,讓賀悠一頓。他可好久沒見過沈嫻如此失控的模樣。
沈嫻對他招手,道:「快過來,過來替朕擬旨,朕今日手抖,寫不下字。」
賀悠不大意地上前,重新執筆蘸墨,按照沈嫻的吩咐,著手開始擬旨。
要下皇詔立儲,立大皇子蘇羨為大楚的太子。
賀悠筆下一頓,道:「太子姓蘇,國將易姓,這道聖旨一下,恐遭百反對。」
沈嫻道:「朕就只有這一位皇子,縱百反對,也無可奈何。」
賀悠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大皇子繼承大統天經地義,臣的意思是這姓……」
「百反對就反對吧,反正朕近日也眼不見心不煩。」
「皇上要離京?」
「啊。」
「去哪兒?」
「去邊關。」沈嫻道,「朕今日會將朝事安排一下,明日便啟程。」
說得不容置喙。
可賀悠仍是覺得疑,離朝就離朝,可大皇子現今才七歲,現在下詔立儲會不會太早了點。
沈嫻忽然問:「賀悠,你相信他還活著嗎?」
賀悠一震,看向沈嫻。
沈嫻將北夏來的信遞給賀悠看,賀悠看后仍是不可置信,如先前一般,再把信上的容確認了一遍。
這是北夏穆王的來信,他有關於蘇折還存活於世的消息,邀沈嫻到兩國邊境一會。
賀悠覺得匪夷所思,道:「這穆王可靠嗎,其中會不會有詐,萬一他是想皇上到邊關對皇上不利……」
沈嫻道:「朕相信,他活著。總比他死了,要多給人一希。」
難怪這麼早立皇儲。就算那北夏穆王是施計前去,也一定會決然赴之。
那就像是救贖的。
沈嫻往聖旨上蓋下璽印,又道:「你且放心,北夏與大楚相安無事,他們還不會主挑起爭端。」
「那你為何如此著急立儲?」賀悠問。
「我只是不知我何時能回。朝中之事不可荒廢,若朕遲遲不回,朕命你輔佐太子主持朝政。」
賀悠躬長揖道:「臣還是不得不勸皇上,小心有詐,萬事三思而後行。」
大楚的兵權都已經收攏在了沈嫻的手裏,倒不擔心這一離京,大楚會出什麼子。況且大楚這兩年發展迅速,百姓團結一心,君威極高,還無人有能力把治理起來的日漸強盛的大楚攪得一團。
畢竟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蘇折。
安排好了朝堂,代好了京畿守衛佈防,沈嫻又讓宮人把夜徇給鎖回冷宮裏去,避免他趁著自己不在是,於後宮中興風作浪。
沈嫻親自去太學院裏接蘇羨回太和宮,回到宮裏矮抱了蘇羨許久。
蘇羨由抱著,只道:「今日你有些異常。」
沈嫻埋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咽著聲道:「今日娘收到北夏傳來的信,說是有你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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