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靜靜地看著厲慕白。

好像有一種預，厲慕白要說的事，和要說的，恐怕是同一件。

「你相信命運迴麼？」厲慕白斟酌又斟酌，小心翼翼地，問了陸長安這樣一句。

他怕自己說得太直接，陸長安激之後，會了胎氣。

陸長安看著他，眨了眨眼，認真點頭回道，「自然，是相信的啊。」

「那你，信不信，電視上面放的那種，魂穿或是重生什麼的，是真的？」厲慕白又問。

「存在即合理。」陸長安點點頭，回道。

然後不等厲慕白說下去，反問他道，「你知不知道，小的時候，朝歌可以看得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啊？？？」厲慕白有些吃驚。

「那只跟我說過。」陸長安很認真地回道，「因為我比大，所以說了之後就忘記了，可我還記得。」

「見過什麼？」厲慕白遲疑了下，才問陸長安。

「說，你們家後院，就是老軍區大院，你們外婆還在的時候，總是看見，有一隻五彩斑斕的鹿，經常會出現，頭上有兩隻很大很大的鹿角。」

「還去過它，說過兩次，後來就沒看見過了。」

厲慕白聽說著，一時之間，沒吭聲了。

他有點兒不太信，畢竟厲朝歌這丫頭，從小就鬼靈的，說話比他還早。

才六個月的時候，就會跟著家裏人一起白小時的名字，「小時小時」地。

兩三歲就會胡編故事，把那些各種話里的故事混在一起，自己瞎編。

「你不信啊？」陸長安問他。

「不太信。」厲慕白認真地回道。

「所以啊，我是騙你的哈哈哈哈哈哈……」陸長安捧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就笑了起來。

厲慕白這才鬆了口氣。

要麼厲朝歌這丫頭，是真的通靈了，才能看到這些東西！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陸長安笑了會兒，抹著眼角的眼淚，又道。

「你說。」厲慕白皺著眉頭回道。

「我真的沒有騙你。」陸長安這次的表，是認真的，「說，你們太公公臨走之前，看到過，有東西在太公公床尾跳舞。」

「半年之後，太公公便不行了。」

所以陸長安一直都是信的。

「所以我也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陸長安拉住厲慕白的手，輕聲道。

「但是我覺得，我們倆說的事，可能是同一件。」

厲慕白察覺到，陸長安的手心裏有點兒汗。

「那我先說。」厲慕白沉默了會兒，輕聲道。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倆便手拉手，軋馬路走到白小時他們那兒去吃早飯。

路上有人見，問他們，「厲夫人啊，你婆婆不是說你懷了四個多月嗎？怎麼這麼顯懷？」

陸長安笑瞇瞇，不說話。

喜事自然要藏著些，等孩子真的生下來了，再和旁人報喜不遲。

這是他們一家老小的。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的。

和厲慕白結婚這兩年，總覺得，厲慕白好像有什麼事瞞著似的，昨晚總算是明白了。

到了厲家，坐下吃早飯的時候，只有厲朝歌一個人異常激。

「龍胎哎！這是多好的運氣才能上啊！」

「不行，我得給我的侄子侄先起個臭名！我聽別人說，臭名越臭，小孩兒越健康，長得越好！」

「那你說什麼？」陸長安倒也沒有反對，好奇地問。

「你容我想一想！」厲朝歌咬著筷子，絞盡腦地思考，有什麼聽起來就是一對，但是又很臭的小名。

「狗蛋狗剩？」問。

厲慕白嫌棄地瞥了一眼，「你也就這個智商水準了。」

「不喜歡啊？」厲朝歌問了一圈周圍的人。

「小時候怎麼沒給你起個名字狗蛋呢？」白小時更是嫌棄。

正好，齊媽端著剛蒸好的一籃子東西，擺到了桌上，道，「今天饅頭餡是豆沙的，花捲是加了蔥油和辣椒油的。」

厲朝歌一聽，這名字好哎！

「爸，那你說，饅頭花捲，好不好？我侄子饅頭，我侄兒花捲！多可啊！」

厲南朔看了一眼。

「好不好？」厲朝歌又問白小時。

白小時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倒也不是不可以。」

「哥？嫂子？」厲朝歌又興沖沖地，問陸長安和厲慕白。

「可的。」陸長安點了點頭。

厲慕白沒吭聲。

「那就這麼定了！」厲朝歌有些小激。

「長安都懷孕四個多月了，你還天弔兒郎當的，實習工作也不找個好的！」白小時忍不住就開始念叨厲朝歌。

「哎呀！我說了的嘛！工作的事你們別管我，我要自己出去鍛煉，我以後自己長了，再跟著您學公司管理啊！」厲朝歌隨即拍白小時的馬屁。

「也不定下來好好找個對象！」白小時對厲朝歌拍馬屁的本事早就已經免疫了，用筷子了下厲朝歌的腦袋。

厲朝歌躲開了，拿了一隻饅頭就走。

「我過幾天就去公司報道了啊！我要搬到外面去住，你們誰也別管我了！」出門的時候，向大家報備了聲。

白小時一支筷子就砸了過去。

「你別老是問你哥要零花錢，我就恭喜了！有本事你就真的別讓我們管你！」

厲朝歌輕聲嘀咕了句，就換鞋跑了。

「你也不管管！」白小時見除了沒人罵厲朝歌，忍不住不滿地朝厲南朔道。

「你先讓你兒子，別著給塞錢就好。」厲南朔一邊回，一邊繼續淡然地，看著早間新聞。

他們不管，自然有人想要管。

陸長安笑了笑，問一旁的厲慕白，「聽見沒？爸媽說，不準再給朝歌零花錢。」

「你能管得住自己的手，別天給瞎買東西就好。」厲慕白幫盛了一碗紅豆粥，「搬新家的時候，哪一件傢不是你給買的？」

「那你首先，別給零花錢，我就能管得住自己的手。」陸長安笑嘻嘻地回道。

厲慕白手，幫了下角的豆沙。

想了想，回道，「好，聽你的。」

已經開了車跑遠的厲朝歌，忽然覺得，背後有點兒發涼，打了個噴嚏。

有一種，不詳的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