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一些自己的想法,也算是一個鋪墊,馮紫英很清楚,即便是在北地士人中,一樣也還是有很多觀點迥異的形。
出、經歷、見識以及所接周圍親友羣帶來的影響,加上自己本人和家族可能牽扯到的利益,都讓他們在很多問題上有不同的想法。
鄉紳一樣也可以變爲工商貴族,而工商貴族在工商實業上賺了錢之後,一樣可能跟不上時代變化,變得保守起來,重新回鄉購置土地變保守的土地貴族,一切皆有可能,只不過某種種趨勢更明顯罷了。
所以馮紫英素來不願意以地域來劃分界限,雖然從現在看來,支持自己的還是以北地士人和湖廣士人爲主,但是這更多地還是因爲自己在山陝在北直在遼東的戰功,以及大力推北地開海和工商發展帶來的影響力。
實際上真正的北地鄉紳對自己觀很一般,或許也就是在新作爲的推廣上能夠贏得一些益的地主們支持。
相反,在江南,馮紫英的影響力正在悄然滲和擴張。
從揚州甄寶琛那裡傳回來的消息,得益於揚州證券易所的票發行上市和易的穩步發展,越來越多的資金流了其中,其中最大的來源就是鹽商。
而伴隨著江南和山東、北直的工商產業迅勐發展,這兩年裡謀求在揚州證券易所中發行新上市的企業越來越多,而今年三月揚州證券易所上市發行了起勁以來最大的一家企業票上市――徐州利國鋼鐵廠,發行上市票五十萬,每價值紋銀八兩,佔整本的三。
僅僅是這一項就吸引了包括大量零散鹽商和江南商人的市瘋搶,僅僅三天之,利國鋼鐵的票就從每八兩紋銀上漲到了十五兩半,堪堪近翻番。
要知道這是一個上市五十萬籌資四百萬兩,且總市值超過一千二百萬兩的鋼鐵企業,只是三天,市值就超過了二千五百萬兩,立即爲揚州證券易所的標桿企業。
雖然後來利國鋼鐵的票價格以後所下,落到了十二兩多,但是近兩千萬兩市值的利國鋼鐵依然是當之無愧的巨無霸。
而由於鄰江南這個最大的市場,本又有富的煤鐵資源,加上上佳的運河水道通,所以很多人都看好利國鋼鐵的發展前景,甚至不人改變了購買土地作爲保值和傳家的傳統,以購買利國鋼鐵票作爲傳家的鎮宅之。
利國鋼鐵也對外宣稱,每年會將利潤的七用來分紅,永不改變,這也是很多人更看好持有利國鋼鐵票的緣故。
利國鋼鐵的上市也讓鞍山鋼鐵看到了希,雖然從資源條件上來說,鞍山鋼鐵肯定比利國鋼鐵更好,但是從接近消費市場和通運輸條件來說,鞍山鋼鐵卻遠不及利國鋼鐵,但已經投資介超過三百萬兩銀子的山陝、江南、鹽商們更能立竿見影地見到實實在在的利益。
如果鞍山鋼鐵能夠到明年連續盈利,那麼也就備了在揚州證券易所上市的條件,到那時候也不說和利國鋼鐵比肩,哪怕只有利國鋼鐵一半的市值,也足以讓這些商人們睡著也笑醒了。
四年景,讓三四百萬兩銀子翻倍還有多,而且還沒有投產後每年能分到的紅利,這種生意哪裡去找?
可以說揚州證券易所這個新生事,很大程度改變了江南商人們的傳統習慣,使得購置土地傳家這一傳統漸漸失去了市場。
選擇一個大戶型的優質企業票來穩定投資,爲了很多江南富戶和員的新寵,比如利國鋼鐵,每年穩定的分紅,票價格相對穩定,出售變現簡單容易,都使得這一新生事越來越到下至販夫走卒,上到豪紳巨賈們的歡迎。
同樣這種習慣的養也促了更多的士紳商賈將藏於家中地窖裡的白銀拿出來投到票市場上,也極大的鼓勵更多的工商實業來票市場上募集資金來擴大生產,形了一個良循環。
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也深深影響到了整個江南乃至山陝這些商人的思維。
他們也不會忘記這是誰首先來推的,這也使得馮紫英在江南這邊的影響力大爲增長。
無論是那些將白銀投到票市場上的投資者,還是那些通過票市場來募集資金的實業家,都對馮紫英首倡的這一市場激莫名。
當然馮紫英也很清楚如果這個證券市場起步階段不能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很容易引發市場崩盤,進而徹底毀了這個新生事,所以從一開始馮紫英就要求畢自嚴務必嚴格審查上市企業的資格,同時加強對上市企業的監督審查,確保對民東負責。
應該說畢自嚴也很好的執行了這一點,前期這些企業都基本上是優中選優,所以哪怕在分紅上未必能讓人人滿意,但是其收益已經遠遠超過了投資田土收租,而且起碼在價上,基本沒有出現過大起大落的形。
隨著羣臣陸陸續續地到來,殿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這是新閣組建起來之後的第一次大朝議,無論是誰,重臣和列席的員,都格外重視。
雖然新閣的員都分別與自己所出的羣,所親厚的朋友同僚提前通過了,但是這一次登場纔是正式地將閣總和各自分管的領域的政略公之於衆,同時也是正式提出來供大家在這一莊嚴場合下探討計議。
大朝議只是一個開始,隨後閣的這些政略都會下發到各人手中,未來一段時間裡,羣臣也會就這些政略或口頭或書面地提出自己的建議和見解,批評、建議、質疑均可。
這也是馮紫英帶來的新東西。
一人智短,衆人計長,馮紫英認爲閣閣臣們可以提前通,再由各自與幕僚拿出大框架和規劃,但是應該由諸位同僚來進行商計,最終羣策羣力拿出最完善的方略。
但一旦敲定之後,在沒有重大變故的況下,就不會再更改,而應該將重心放在督促落實上去。
隨著顧秉謙的到來,整個大殿終於平靜了下來,簡短的致辭之後,也標誌著大朝議終於進了實質的會議階段。
首先是顧秉謙代表閣作未來五年和一年的一個總規劃設想。
作爲首輔,他需要提出未來五年朝廷要做哪些事,要實現哪些目標,五年後整個國家會有哪些變化,在這一點上,馮紫英很是煞費苦心地與顧秉謙進行了探討通。
可以說這半個月裡,馮紫英和顧秉謙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與家中人呆在一起時間還長,當然這主要還是妻妾們都還沒有從遼東回來的緣故。
馮紫英覺得自己除了要肩負軍務這一塊工作外,還功地扮演好了閣書長的角,甚至比顧秉謙的一大幫幕僚表現更勤。
應震、黃汝良和喬應甲與七部都察院的工作設想也都到了顧秉謙這裡,由馮紫英幫助顧秉謙進行綜合整理。
這也是馮紫英給大家帶來的新變化,提前一個月就和大家打了招呼,要有一個概略規劃,你作爲一部首腦,肯定要對未來一年和幾年的部門工作有一個構想。
心裡沒數那就和幕僚趕去商議,聽一聽下邊人的建議,自然就能湊得出來一個大概來,而不能等到走馬上任一年尹始,還在按部就班或者遇上事再來應對理這種模式了。
可以說馮紫英不斷冒出來的新想法新思路,讓顧黃喬以及七部都察院的人都覺得新奇又心煩,但是仔細思考之後由不得不覺得的確有值得深思和改進的餘地,而一旦嘗試著去做,也覺得裨益良多。
如柴恪說,起碼確定了幾個目標,推敲研究了實現目標的手段,然後再向著目標進發,至於說能不能實現,可以在推進過程中再來不斷地修正調整,畢竟這也是新生事,大家心裡也都還沒有一個定數。
現在黃喬三人都逐漸適應了馮紫英的“閣書長”角,很多事也願意和馮紫英提前通商量,按照馮紫英自己的設想,等到一年半載後,對軍務這一塊的基本構架形,他會建議閣小改組,孫承宗閣,主管軍務,自己爲“閣書長”兼不管部長。
當然這還只是自己的一個略想法,暫時還沒有公之於衆,
“設立農部,也是考慮到當下時局的變化,本朝人口在近五十年間劇增,人稠地狹的形勢越來越嚴峻,民衆就食問題日益突出,解決糧食問題爲迫在眉睫的難題,……”
顧秉謙抑揚頓挫。
不得不說帶著幾分江南口音的話出來,還很有點兒韻味,江南士人基本上都是這個口音,但南直與江西、浙江、福建口音還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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