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嫁給一個乞丐？」

我轉走，江羨卻追了上來：

「我說的是真的，告訴你，我不是乞丐，我是被罷黜的太子。

「雖然我現在沒什麼本事，可是你相信我，以后，我就是九五至尊，就是皇上。」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喲，原來是一個傻子。

「這里的乞丐個個都說自己能夠發大財，也沒見幾個真的過上好生活的。」

我指著破廟里一群衫襤褸的乞丐嗤笑著：

「別擋本姑娘的道，給我滾。」

江羨哇地一聲，哭了。

沒錯，堂堂七尺男兒，他哭了。

「昭昭，上一世你最心疼我了，你為了我沒日沒夜地研習兵書，為了我的，單槍匹馬進出深山老林采藥，甚至冒著殺頭的危險為我養私兵……

「我們兩人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幫助我重回京城，我娶你為妃……」

原來他都知道，他知道我為他付出了什麼，可上一世，他卻當作看不見。

「你說我助你登上九鼎，你又娶我為妻，那麼我想問你，你后來可有立我為后？」

江羨愣住了，半晌之后眼神飄忽地回了一句：

「那……那當然有。」

我冷笑，甩開了他的臟手：

「江羨，你敢不敢用你的命發誓，若是你撒謊，你不得好死……」

江羨不敢，他懊惱至極：

「昭昭，我后來雖是立了你妹妹程如盈為后，可是我最的還是你。」

我冷眼看他，掩鼻而走：

「江羨，我發現，你不僅臭，還怪惡心的。

「陪你出生死的人你不疼，反而去疼別人。」

江羨見我要走，慌了：

「昭昭，這一世，我是來補償你的……」

我知道江羨糾纏我不過是為了讓我幫他重回京城。

他本不是為了補償我，他只是為了再次利用我。

既如此，那我便給他這個機會。

6

我將江羨帶去了客棧，江羨滿臉疑：

「昭昭，你……你不是應該帶我回家嗎？」

按照上一世的況，我確實應該把他撿回家，然后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他。

為了幫他掩蓋份，甚至還和附近山頭的山賊頭子做了筆易。

求那山賊頭子幫江羨偽造一張份文牒，作為換，我幫他洗劫江州富商陳家的車隊。

當初洗劫陳家車隊的時候，我被他們的家丁用大刀砍傷了手臂。

后來只要一到雨天，傷口就一直作痛。

這一世，我不會再那麼傻。

「帶你回家？恐怕不行。

「男授不親，嬤嬤不會同意的。

「我沒什麼錢，你暫時住在這個柴房里吧。」

江羨眉頭簇一團：

「昭昭，你上一世可從不在意男有別……」

我抬手將他踹進了柴房，反手落了鎖：

「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本姑娘說有別，就有別。」

江羨這時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昭昭，你干嗎把我鎖起來？你快放我出去……

「你……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朝著遠的掌柜招了招手：

「掌柜，快幫我報，我抓到了一個小賊……」

江羨在柴房里有些歇斯底里：

「昭昭，不能報，我的份不能被那群當兵的知道……

「他們……他們會弄死我的……」

上一世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三皇子和江羨的積怨那麼深，深到時時刻刻想要江羨的命。

嫁給江羨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江羨當初為了奪位，害死了三皇子的母妃。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三皇子想弄死江羨，那也省得我親自出手了。

7

三皇子的人來得很快，他們直接把江羨帶走了。

我回到以前居住的小院子，看到曲嬤嬤坐在燭臺下為我補服。

心里沒來由地一疼。

上一世我和曲嬤嬤都被江羨蒙騙，甚至為此獻出生命。

我至今不明白，江羨為何要加害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婦人。

這一世我定要護周全。

為了弄清楚上一世江羨為何殺害曲嬤嬤，我決定找個時間和他對質。

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晚三皇子江祁卻找上了門。

「程姑娘，我聽江羨說，你是他的娘子？」

來人眉眼冷峭，鬢如刀削，琥珀的清冽寒眸染著一肆意，風致如妖。

不得不說，江祁是好看的。

上一世我被江羨的容貌迷得神魂顛倒，重度腦讓我給江羨戴上了一層環，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我的眼。

可現在沒了這層環，我卻覺得江羨遠不及江祁。

「啊呸！

「他說我是他的娘子你就相信嗎？過過腦子好不好？

「我若是他的娘子，會將他送去蹲大牢？」

江祁看著我罵罵咧咧的模樣，笑出了聲：

「我今日前來，只想問一句，為什麼？

「江羨雖是被罷黜的太子，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為何不幫他反而將他送到我手上？

「要知道今日你若幫了他，待他得勢，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我笑了，慢步踱到江祁跟前，湊到他耳邊說道：

「因為本姑娘與三皇子一樣，和他有仇呀……

「三皇子不若同本姑娘做筆易，我助你登上九五之位，你替我殺幾個人，如何？」

我想過了，就算沒有我的幫助，江羨還有我那不靠譜的丞相爹爹做支撐。

三皇子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弄死江羨，我在這小山村無權無勢，想要與江羨對抗，想要回京找程如盈報仇，必須背靠大樹。

而江祁就是這棵大樹。

上一世，我為了讓江羨奪嫡功，沒與這位三皇子手。

他其實比江羨更適合做帝王。

8

我與江祁一拍即合，了江祁的座上賓。

第二日我拎著江羨喜歡吃桃去牢里看他。

「程昭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江羨發凌，狼狽至極，手上腳上都戴著鐵鏈：

「你為什麼會變這樣？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至今想不明白，為何重來一世，一切都變了。

我不再是那個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的程昭昭了……

「為什麼？不若我們邊吃邊聊。

「你了吧？嘗嘗，我剛做的……」

我將熱騰騰的桃塞進了監牢里。

江羨見我對他出善意，遲疑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懷疑。

我在心中冷嘲，原來江羨這般信任我，我都已經把他送進來蹲大獄了，他仍舊相信我不會害他。

也是，上一世我恨不得將自己的命給他，替他抵擋所有傷痛，幫他完所有愿。

我他得不能自拔，也不奇怪他對我不設防。

「昭昭還是你做的桃好吃，監獄里的飯菜難以下咽，我死了……」

我看著他三下五除二將我帶來的桃吃個，出手溫著他那張俊俏的臉。

江羨一時錯愕：

「昭昭雖然你把我送進來牢房，可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你現在是不是來帶我出去的？」

我笑了，著他臉龐的手由上而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江羨，我當然不是來帶你出去的。

「因為重生的人不止你一個。」

江羨瞳孔驟，臉上出震驚的表。

他掙扎著想要擺我的錮，可我常年在山里爬滾打，自然不是手無縛之力的弱子。

更何況他手腳被鐵鏈束縛，本逃無可逃。

「昭昭……昭昭……

「你聽我解釋……」

我看著他冷笑，抑著心里快要溢出來的仇恨：

「解釋什麼？解釋你明知我的死有問題卻不管不顧？

「解釋你將害死我的人捧為皇后，為他散盡后宮，讓母儀天下，讓踩著我的尸骨一世榮華嗎？

「還是解釋你將疼我骨的曲嬤嬤殺害后嫁禍給三皇子，利用我達到你爭權奪位的目的？」

江羨雙手扣住自己的脖子，面漲紅，我只覺得滿心的仇恨如火山一般積在心頭，好似下一秒就要噴發出來。

「對……對不起……」

我毫不掩飾自己對江羨的殺意，也許是畏懼，也許是懊悔，江羨竟對我低頭認錯。

「盈盈說曲嬤嬤的八字會影響我，算命先生說，只要我把殺了，我就能登上皇位……」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程如盈的計策，江羨也不過是程如盈手中的一把刀。

用意勾住了江羨的心，又讓江羨出手殺死了曲嬤嬤。

他們將這一切嫁禍給三皇子江祁，利用我對江祁的恨讓我為他們掃清登基路上的障礙……

最后程如盈派人將我推下水井，坐收漁翁之利……

「江羨，曲嬤嬤曾經對你那麼好……

「你怎麼舍得下手？」

我有些歇斯底里，掐著江羨脖子的手不斷加重，直到他整個人暈厥過去……

9

上一世，曲嬤嬤一開始確實反對我和江羨。

因為在曲嬤嬤心里，江羨就是一個突如其來，求助于我的人。

不想我在進京之前惹上麻煩。

可后來當知道我真的心系江羨之后，便把他當半個兒子來疼。

江羨在邊塞站穩腳跟之后，我便開始幫他招募私兵，那時候每天忙得沒日沒夜，照顧江羨的人便了曲嬤嬤。

曲嬤嬤平時餐餐吃素菜，江羨吃不慣，便將自己珍藏多年的銀鐲子當了，換取的銀錢給江羨加菜。

為了幫江羨招募私兵，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本。

我氣不顧一切，連傍的銀錢都拿了出來，卻說：

「我現在對江羨好一分，往后，他便會對你好十分，嬤嬤覺得這是值得的。」

曲嬤嬤對江羨真的好，有一次在江羨遭殺手圍剿的時候，舍相護，被敵人捅了兩刀。

可我沒想到江羨不僅狼心狗肺，還愚不可及。

竟會被程如盈耍得團團轉。

不過沒關系，他吃下了那碟桃。

我在那桃里下了點慢毒藥，他的神智會被那毒藥一點點侵蝕，為一個讓人唾棄的瘋子。

江祁只說不能在他的地盤上殺了江羨，可他沒說不能下慢毒藥啊……

報應總是會來的，或早或晚罷了。

10

我從監獄出來便被江祁攔下：

「你的好父親程知州現在正在朝堂之中力保江羨。

「不知道程姑娘對于這件事是何看法？」

我知道江祁雖與我聯手，卻未必完全信任我。

上一世，我得知江羨是被罷黜的太子，不顧一切追隨左右，只想盡自己所能讓他回京，完他的夢想。

那時我常利用關系，幫他往京城送信。

一來一回，我便知道我那丞相爹爹程知州竟是江羨的人。

可我對程知舟毫無，甚至有些厭惡，便沒有穿我與他的關系。

我以太子幕僚的份與程知州保持著三年的信件往來，多次為他出謀劃策。

在我與程知州的周旋下，江羨如愿回京。

程知州是在我和江羨一起回京之后才知道，我竟就是他丟在外面不管不顧的親生兒。

可他并沒有表現得多麼欣喜，反而責備我：

「你為何自作主張接近江羨？

「你是不是想要趁搶走你妹妹的未婚夫？

「我告訴你，你妹妹天生命，是能夠給我們家族帶來輝煌的人。

「收起你那可笑的壞心思，要是被我發現你圖謀不軌，我定不輕饒。」

在他眼里，我永遠比不上程如盈，我永遠是會給家族帶來厄運的掃把星。

盡管在以前來往的信件中，他多次稱贊我機敏聰穎，可只要我是程昭昭，這些優點，瞬間會變他驚懼的理由：

「閨閣子就該同你妹妹那般，舉止文雅，沒事在家作作畫，繡繡花。

「你三天兩頭拋頭面，與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一睜開眼就琢磨別人鉤心斗角的把戲，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