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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茶水就被送了過來。

熱騰騰的茶，還在冒著熱氣，裊裊升起的白煙直直向上，最后消散開。

程野端起熱茶吹開浮沫，啜了一口。

“聊聊家常吧，我們倆一會還要去別催債，就當聊聊天了。”

人還是有點拘束，站在那邊，渾不自在，手不知道往哪里往，目不知道往哪里看。

“放心吧，我們不找你兒子，說到做到。”程野嘆了口氣，保證道。

人這才放松了一些。

劉建軍和程野對視了一眼，他開口說道：“我家也有個孩子，讓我頭疼，我看你家孩子這麼優秀，你平時是怎麼培養他的？”

提起兒子的優秀，人忍不住揚起角，雖然還在克制，但很明顯可以看到是高興的。

謙遜地說道：“說實話，我沒讀過什麼書，沒有什麼培養不培養的，主要還是孩子自己爭氣。”

劉建軍趁機繼續問道：“孩子這麼懂事的可，我看他有這麼多獎狀和證書。”

提到這個，人臉上忍不住洋溢出幸福的彩。

兒子是的驕傲。

十幾年來，獎狀證書不斷，從未讓過心。

有時候都覺得，兒子是上天看不慣糟糕的人生，從而賞賜給的禮品。

“這孩子確實懂事，從小到大沒讓我過什麼心，小時候還在懷里的時候，也不像別的小孩那般哭。

從小就知道察言觀，他爸爸喝酒，他總是會在他爸晚歸的時候提前煮好醒酒湯。

后來上學了，每次放學回來都知道幫著做家務，早上有時候我醒的晚了，他已經將早餐做好了。

現在他上高中了......我怕耽誤他學業，給他安排住宿了。”

人提起兒子，灰暗的眸子重新亮了起來。

那就好像是茫茫大海上的指明燈，照亮了人生唯一的希。

或許在人心里，只要再熬過一年，等兒子上了大學，去了外地，就可以解了。

可惜的是，他們沒有等來那一天。

在高考前的某一天，年死了，他的父母也死了。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現在的關鍵就是解開年的執念。

劉建軍開始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這個話題程野聊不了，畢竟他沒有真的帶過小孩，唯一帶過的兒，又懂事得不像個孩子。

只有像劉建軍這種真的經歷過孩子叛逆，知道做父母心酸的人，才能和人共。

在他們兩個愈聊愈烈的氣場里，程野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

他忍不住想小明究竟會去哪里呢，這個地圖這麼小，他把自己藏哪里了？

不會是......找了個房子準備定居了吧？

程野覺頭有些痛，而劉建軍和人的話題終于更近一步了。

“......這孩子是真的懂事，我若不是為了他，早就和他父親離婚了，可是為了孩子我不能這樣，至，至也要等他高考完，他真的為了一個大人了，我才放心啊.......”人垂下頭，語氣心酸，充滿了無奈。

劉建軍斟酌地說道：“或許，孩子清楚你和他父親之間的關系呢？”

人苦笑了一下，抬起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們這就是個小縣城，我真的怕我離了婚他被人指指點點的，我自己怎麼樣無所謂，就剩一年了，只要熬過一年，他遠走高飛，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程野微微挑眉。

他抓到了一個關鍵詞，小縣城。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聊天里：“話說，這里離星際城有多遠啊？”

這句話是試探。

人迷茫地看過來：“星際城？我不知道。”

苦笑了一下：“他爸爸不上班，家里的所有開支都需要我賺取，我本沒時間看電視，更別說了解外面的世界了，不好意思啊......”

程野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果然，游戲是不會讓他這麼輕而易舉就得到答案的。

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

年背著破舊的書包回來了。

他還是穿著第一次看見他時的服，短了一截，洗得發白。

人似乎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看了劉建軍和程野一眼，似乎是擔心他們說。

程野給了一個請放心的表。

人還有忐忑，但揚起了笑容，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年瞥了沙發上的程野和劉建軍：“東西忘記拿了，回來取一下。”

人連忙上前接過年的書包：“你要是忘了什麼給媽媽打電話便是，媽媽給你送過去，你怎麼還親自跑回來一趟。”

年和地說道：“沒事的媽媽，剛好學的有些累，走一走散散心。”

“好好好。”人將年的書包放好，問道：“你吃過飯沒有，媽媽去給你下碗面？”

年點點頭：“好的媽媽，剛好有點了。”

“好好好，媽媽這就去。”人連忙走進廚房，準備給年下面。

年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面前，坐下。

輕聲開口：“外來者，你們對我的故事很興趣？”

程野和劉建軍面不改。

既然夢魘是年所創，那自然他是整個世界的旁觀者，能記得他們再正常不過。

程野點點頭：“是有點興趣，看你是一個非常優秀懂事有孝心的人，不太理解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年低下頭笑了一下：“你們查不出什麼的，這里的夢啊，都是隨機的，是我記憶里的任意一天，但是最后一天被封鎖了.......”

“......所以，你們永遠也查明不了真相了。”

程野看著年，其實剛剛他媽媽說了關于他的很多事。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將他跟那天晚上殘忍的他聯系在一起。

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可是，他現在已經親口承認了，這個夢，就是束縛住他的泥潭。

他逃不了，其他人也無力掙扎。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的給了別人夢。

可是他，日復一日的永遠被困在夢里，永無天日。

他估計也很累吧？

日復一日的重復看著他媽媽辛苦的日常，卻無力改變。

畢竟，這都是既定的過去，是無法改變的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