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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云河寨（2合1）

謝河一句“全帶走”，讓楚風與蕭不平二人面驚愕，心思各異。

他們想干什麼？

這不要呀！

蕭不平委婉地表示自己和這件事無關，和姓楚的不，說你們要綁綁他們就好。

謝云流立即一拍腦門嘿嘿一笑，說巧了，他也不想綁，費事費勁不討好，就地殺了完事。

蕭不平一聽，徹底明白這伙賊人的兇殘本，當場從了。

有時候不到關鍵時刻，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底線能到多低。

土匪們練將四人五花大綁，套上麻袋，串上一子，抬起就走。

這嫻的綁人手法令幾人暗暗心驚。

這幫人與其說是土匪，不如說是殺豬的。

“這他娘的分明是綁豬的手法！”

蕭不平憤憤不平道。

接下來就是暗無天日的顛簸。

不用自己走，鄭修也倒樂得清閑。

謝河倒也沒有待他們，更沒有就地追問國師臨死前說了什麼。

日夜兼程，他們接下來十多天，幾乎都是被套著麻袋在子上趕路。

連中途小解、歇息、飲水，四人都在土匪的看守下，各自分開，并未頭。

這十多天鄭修沒再見過謝河。

負責盯他的竟是長著濃發的“如塵”。

“和尚？”

“和尚？”

“和尚？”

鄭修時不時口中蹦出一句“和尚”，想要喚醒沉睡在土匪心底的良知，卻被后者嘲笑讀書讀傻了。

長得像如塵的謝云流，眼可見的與如塵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唯有樣貌一模一樣。

鄭修目前也沒玩什麼花樣，只能乖乖被押往云河寨。

謝氏兄妹顯然不愿意讓四人知道云河寨的地址，所以才用了這種方式。

鄭修起初還嘗試著借助日出日落的方位，去辨認他們正在往哪走。可到后來，鄭修也懶得去琢磨了，因為無論如何，他即便知道自己是鄭修，也不可能大幅度地違背公孫陌的記憶，知道了云河寨在哪里又能如何。

在前往云河寨途中。

鄭修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當他看見國師時，那陣劇烈的頭痛，自從見謝河后，就不痛了。

那陣頭痛仿佛是一次轉折點，自那以后，鄭修沒再說過“公孫陌的臺詞”。

就好像公孫陌徹底不存在了那般。

雖然鄭修對此不太肯定，但他的確有著這種覺。

劫囚車事件，或許會在武林、在朝廷兩個圈子，掀起軒然大波。

但云河寨的土匪不知選了什麼道，一路上竟平安無恙。

“國師臨死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空時，鄭修腦子里總不由自主地回響著國師臨死前的那句話。

國師臨死前明明想說什麼。

而且偏偏指定要公孫后人去說。

可話到邊，卻了一句古怪的謎語。

….謎語人不得好死。

聶公寶庫，藏著歸復常人的。

“歸復常人？”

鄭修反反復復地琢磨著這四個字。

常人？

與之相對就是“異人”？

聶公寶庫里，藏著將“異人”歸復“常人”的？

鄭修被當豬崽似地五花大綁時，忽然想通了。

等等。

兩百年前，就存在著“異人”？

異人……謝河？

一條條復雜的線索在鄭修腦中凌如麻。

謝河那夜在樹林中出的一箭，與其說是某種箭，更不如說是一種……奇。

那支箭的威力過分夸張，留在地上的箭痕跟高炮犁地似地，這讓鄭修很難相信這是一種純粹的武學。

這就有意思了。

“等會，我好像明白了。”鄭修恍然驚醒：“如果說公孫陌是異人，而謝河也是異人，那麼在兩百年前，這兩人間定發生了一段故事。一段，足以讓公孫陌費盡心思畫下這幅食人畫，將過往記憶封存在畫卷中的故事。”

“一定發生了某件事。”

“一件，讓公孫陌、謝河、謝云流相遇，一件讓武林從歷史上徹底消失的‘大事件’！”

“是了！史并未記載那段黑暗的歷史，但公孫陌的畫卷，用這種方式記了下來！”

“我此刻就在那段不曾被記下的‘歷史’里！”

鄭修越來越覺得謎團重重。

在兩百年前，在乾太宗開國后、乾二世昏庸無道、武林盛行的背景下，有人故意放出前朝國師的途徑康城的消息。

而“恰恰”，世丹青世家公孫家族，脈中藏有怪疾，正巧有高人指點，讓公孫陌出世，考取功名，也到了康城。

在這十多天，鄭修靜下心來剝繭中，他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推測。

仿佛冥冥中，存在著一只幕后黑手，藏在歷史的間隙中，推著一切。

最開始鄭修懷疑這幕后黑手就是那位前朝國師本黑，因為按照常理推斷，太過明顯。

但國師分明死在他們幾人面前。

楚風、蕭不平、謝云流、謝河，分別上前探查過，是真死了，絕非有假。

“還有一個問題是，公孫陌在畫下這幅畫時，目的是什麼。”

“總不可能是因為留個紀念之類的無聊理由。”

“因為……憾？或者說，愿？”

“那麼反過來想，我只要以公孫陌的份，替他完這愿，是否就能破解食人畫了？也就能從畫卷中？”

“譬如……讓謝河，或者他自己，歸復常人？”

因為這一次進鬼蜮的方式非同尋常。

并非是在鄭修的心牢游桌上進。

他雖是以化鄭善被卷畫卷，但進畫卷后，呈現出的面貌卻是鄭修本尊。

種種詭異，讓這次鬼蜮之行有著許多讓鄭修不確定之。

….但目前，鄭修已然以公孫陌的份，與北、如塵相遇。

被卷畫卷中的三人，在公孫陌的記憶中，在兩百年前的大乾，以這種奇怪的方式重逢。

如塵是北他哥，他是北的階下囚。

如此奇怪的關系，反倒讓鄭修不著急了。決定走一步算一步，靜觀其變。

反正人都見著了，也面了，還能跑掉不。

再說了，著急也沒用。

到了第二十三天。

“嘿！總算要到了！累死老子了！”

“這次回去，我非到要在酒缸里泡幾天！”

負責扛鄭修的兩位土匪，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

他們開始上山。

到了？

鄭修被震得迷迷糊糊地，聽見二人對話，神一振。

總算快到了。

咚咚咚咚！

到了山上，鼓聲震天，接著鄭修在麻袋里聽見一陣軸與繩索絞合的嘎吱聲，似乎有什麼重被放了下來，似乎是一座橋。

“新的小豬仔到咯！你們可別拱死了呀！”

“四頭！四頭豬！”

“大當家、二當家回來了！”

“這可把兄弟們急壞了！”

“你們怕個卵子，不看看大當家是什麼人，這外面走一趟，出事的只能是別人，還能是大當家？”

鬧哄哄的聲音將鄭修包圍，人聲鼎沸。

在熱鬧的聲音中，有人在笑，有人在嚎，有人在吼。

謝云流將鄭修頭上的麻袋摘下，強炫目，頓時晃白了鄭修的眼睛。

此時日在中天，格外刺眼。

當鄭修視野恢復時，發現謝河騎著一匹馬，在一眾土匪的歡呼聲中，徐徐踏上護城橋，進山寨。

山寨城墻高聳，木樁、巨石、泥磚，搭了高達三丈的城墻。

在山寨外，竟挖了一圈壕，壕里倒著刀槍，里面躺著累累白骨，腥臭人。

放下的護城橋則是進云河寨唯一的通道。

城門是用壯的樹木用麻繩捆。

城門大開，里面走出了數百位著膀子的土匪，咧一笑時，那一排排又黑又黃的牙齒，讓鄭修莫名地想起了“食人族”三個字，那片的獰笑格外滲人。

謝云流竟大咧咧地給鄭修松綁了，指著遠那面招牌，笑道：“公孫后人，你可是咱們云河寨的貴客呀，我謝云流可得尊點禮數，把你恭恭敬敬地請進寨子里。”

鄭修順著謝云流的手指去。

城門上果然有一面招牌。

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

被松綁后，鄭修活酸痛的雙腕。他早就知道，這幫土匪綁人的手法非常專業，正常人被這麼綁，還被倒吊二十多天，手早就綁壞了。偏偏鄭修的手腕只留下了一點點紅腫勒痕，除此外問題不大。

看著如塵那張臉，鄭修便想起如塵著兩只腳背著他爬上天山的恩，即便明知此刻的謝云流并非如塵本人，更知道謝云流現在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被這般對待，鄭修偏偏生不來氣，反倒覺得匪里匪氣的和尚有幾分親切。

….鄭修笑了笑：“你寫的？”

“那必須，全寨子，只有我，謝云流，肚子有幾分筆墨！這寫牌子的事，自是當仁不讓！”

謝云流自豪道。

鄭修：“字，寫錯了。”

謝云流：“……”

他將“云河寨”寫了“云河賽”。

尷尬片刻后，謝云流脖子一紅：“混賬！掛了那麼多年怎的沒人告訴老子？”

鄭修心中犯嘀咕，你覺得其他人敢說麼。

謝河了寨子后，翻下馬，指著后幾人下達吩咐。

“那書生，養著，跑不了。其他三人，懂點功夫，關些。”

一位臉上帶疤的土匪主上前替謝河牽馬，臉上笑嘻嘻的，可眼底卻藏著一不悅。

“大當家，那小白臉兒長得俊俏，養就養了，大當家你喜歡，可剩下那仨歪瓜裂棗，浪費糧食呀！大當家你不知道呀，最近外頭風聲，兄弟們的口糧都減了兩，再多三個吃閑飯的……”

“嗯？”謝河笑瞇瞇地瞥了土匪一眼。

土匪會意，頓時閉，恭維道：“大當家說了算！大當家說了算！”

謝河縱一躍，踩著屋頂幾番起落，轉眼已消失在幾人面前。

鄭修隨著謝云流進云河寨，他抬頭觀察著傳說中第一惡人謝河的山寨，發現這寨子竟是建在山頂上，且這山頂中更是別有天，三面皆是山壁，只有一個口，配以壕，可以說得上是易守難攻，活就是一座碉堡。

山寨的上方是一個巨大的空，耀眼的線從空投下。

走近幾步，一濃烈的燒炭味撲面而來，鄭修注意到壁上搭建了許多簡陋的房子。而寨子中間空曠，一間間作坊的煙囪里冒著黑煙，里面傳出鼓風聲、打鐵聲。

鍛造良的兵隨意堆放在兵架上，一把把鬼頭大刀磨得鐙亮，反著駭人的寒芒。

在寨子一角，有一堆不知什麼東西蓋著厚厚的隔水油布，十幾個土匪正抬著沉重的甲胄片，往那個角落搬運。

謝云流見鄭修四打量，忽然從后拍了拍鄭修的肩膀，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該看的，別多看。”

鄭修擺擺手：“在下什麼都不懂，只是好奇，看了也是白看，若謝大哥不讓看，在下就不看了。”

“喲，小兒甜呀。”從給松綁后，鄭修那副從容的姿態讓謝云流暗暗納悶，與在樹林里逮住時的驚慌失措判若兩人，這讓謝云流看著鄭修的目里多了幾分意外。他領著鄭修走進山寨。

“喏，”謝云流朝東南面的山壁上努努：“你住那里。爬上去的時候小心些，別摔死了。”

云河寨土匪對待鄭修的態度與其他三人截然不同，鄭修早早松綁了，而楚風、溫詩珊、蕭不平三人，直到被扛進寨子深，才摘下頭上的麻袋。

….看見眼前的場景，楚風與蕭不平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小母馬般桀驁不馴子最烈的溫詩珊，一路上不知經歷了什麼，此刻也是乖乖與楚風站在一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