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倒也沒有這麼嚴重。”
小吏斟酌著語句,試圖安,“其他人都被革職了,包括工部右侍郎李大人,工部主簿方大人,尚書大人還被殺了呢,但您嘛,還是有位在的。”
翁汝舟心覺不好。
即使有位在,但惹了新帝,位又有多高?
翁汝舟心細如發,聞言便馬上明白了,替小吏將話直白地說出來,“本被貶了。”
說到這里,翁汝舟輕笑一聲,話里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就知道,衛予卿不會放過的。
“對了。”翁汝舟想起方才的跪拜的人提了一“云侍郎”,但如今任侍郎的人并不是,“如今那新上任的侍郎,是不是也姓云?”
小吏忙不迭地點頭,“既是和大人一道姓云,想必大人是認識他的。”
翁汝舟垂在側的手忽然攥拳。
新上任的堂是云家哪一脈的?
他會不會認識真正的云錦斕?
翁汝舟唯恐份餡,也不敢在此地久留,站了一會兒便想離去。
轉頭向那位小吏問:“那我的新職是什麼?”
小吏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同,抬手往西邊指了指。
翁汝舟看過去,大概想了想那個方位是什麼位的值房,試探的道:“工部給事中。”
小吏道:“猜的有些保守。”
翁汝舟:?
他直接揭曉答案了:“是太仆寺的監正。”
*
翁汝舟沿著宮墻往馬廄的方向走,上的三品袍早已褪了下來,換上九品的一綠袍。
冰冷的雪粒子隨著寒風打落,的肩頭登時濡,連帶著那抹綠都洇深了,浸的布料淺淺勾勒出肩骨嶙峋的弧度。
停在太仆寺時,肩頭的雪積了淺薄的一層,翁汝舟神疲倦,抬手將清雪拂落了下來。
“喲,這不是云大人嗎?您竟然沒死?”
聽到話聲,翁汝舟淡淡掀起眼簾,目看去,正見一位中年男子歪坐在圈椅上剔著牙,一雙三角眼略顯刻薄,目轉悠在翁汝舟上,打量稍許。
“噢對!”他掌道:“我倒是忘了,您現在已經不是什麼侍郎了。”
男人“呸”一聲將里的牙簽吐出,沾了唾沫的竹簽滾下臺階,滴溜溜地滾在翁汝舟的鞋尖前的一寸之停了下來。
翁汝舟面無表地看他。
男人咧一笑,出一口黃牙,懶散地換了個坐姿,悠哉悠哉的道:“云監初來乍到,想必還不能悉這太仆寺的事務,勾檢稽查這些小小的活事哪能勞您費心呢?不如……”
男人頓了頓,翹起二郎,寒風呼嘯著吹著,后馬棚頂的茅草被吹起,掉落一兩,恰好沾染在他的頭發上,顯得幾分稽。
他抬手隨意地摘下茅草,揪在手里晃悠著,笑呵呵道:“不如,您且去刷馬吧。”
翁汝舟的臉微微一黯,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些。
座上男人又道:“在什麼位置,就做什麼事,云大人……啊不是,云監,雖說您剛上任,但也得干活了。”
說著,他回頭嚎道:“主簿,那服呢?”
草場寬闊,破舊的馬廄里連忙轉出一人,應了聲,“來啦!”
他抬眼看見翁汝舟,出同的眼神,將手中的布服遞了過去,中年男人沒好氣的一把拽過來,嘟囔道:“磨磨蹭蹭。”接著轉手就把服扔給了臺階下的翁汝舟。
破破爛爛的事丟來,翁汝舟手接住了它,低頭一,制濫造的布料硌得掌心難。
“這刷馬嘛,肯定也得好好干活不是?云監這服漂漂亮亮的,總不能讓泥漿沾了,到時候服弄花了,還得讓史彈劾咱們太仆寺。”
中年男人又了一牙簽剔牙,里說了一堆話,忽然乜了一眼,道:“說來說去,云監還認得我不?”
翁汝舟掀起眼皮子看他。
中年男人見狀驕傲地抬起臉,卻聽道:“不認得。”
“哼!”他拍案而起,“不認得便罷了,如今你只需要記得,本是您的頂頭上司,太仆寺寺丞張帆!”
張帆?
他這麼一說,翁汝舟倒是記起來了,在工部任事之前,曾在吏部工作一段時間,當時正值京考課,這人曾送禮上門求手下留,抹去他曠工狎這等惡事以求升。
翁汝舟沒搭話,只是翌日將禮原封不地送回張家,委婉拒絕張帆的請求。
如今被貶到太仆寺,倒是讓張帆抓到了機會,誓要挽尊,公報私仇。
“在其位謀其事,云監,先把馬喂了,再去刷馬,這馬廄里的馬可是給貴人狩獵用的,可得小心點伺候。”
張帆呷了口冷茶,直凍得哆嗦,又按捺住異樣,乜了翁汝舟一眼,“還不快去?”
翁汝舟攥了服,指尖泛白,最終還是沉默地轉過。
*
換完服出來,翁汝舟渾難,只覺得上的布裳得皮生疼。
將手放在服上摁了摁。
里面穿了小倒還好,只是領口邊沒有細的布料隔著,脖子上那一塊皮恰好被布裳磨得生紅。
但把外面的領拉下來,凜冽的寒風又順著領口刮進,為了讓子暖和起來,翁汝舟最終還是忍耐著服帶來的不適,拿起木桶舀著飼料倒進馬槽里。
飼料都是細的黍米磨,翁汝舟順著馬槽走,將飼料倒進去時,一匹匹馬聞著食的香氣打著響鼻上前,將碩大的腦袋探出欄外。
翁汝舟順勢瞥去一眼。
這群馬是專門養來給貴人玩樂的,個個膘壯,油水,翁汝舟站在其中竟是比馬還要矮幾分,抬頭一馬都要到腦門上了。
翁汝舟默不作聲地后退兩步,繼續喂馬,走到最后那一排時,剛拿起木舀,面前的馬忽然打了個響鼻,探出腦袋瞅一眼,忽而張就咬住了木舀。
翁汝舟一時不查,被大力一拽,整個人差點就要栽倒在馬槽里。
木桶摔在地上發出“哐當”聲響,本來在馬廄外閑坐的張帆被驚的跳了起來,抬眼就了里邊的場景,不怒道:“這點小事都干不好。”
“張大人,那匹烏稚馬本來子就烈。”主簿抹了抹額間的汗,“您上次喂馬不是還被它踢了兩腳嗎?”
“閉!”
這種事哪里能說,這屬下的可真是笨的很,張帆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來,“這不是皇上的馬嗎?”
對了!
那可是新帝最為寶貝的烏稚!
張帆抬腳就往馬廄里沖。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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