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從置盒裏拿出煙盒，出一支點上，吐出一口煙霧后才道：「不用跟我道歉，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你自己不後悔就好。」

慕清歡咬著，低頭不語。

季予南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嘆了口氣：「清歡，國和中國不同，這裏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槍戰，酒吧那種地方，如果你無法做到全而退，以後還是別去的好。」

慕清歡住的地方不算太好，有點偏，但這一帶治安還是不錯，晚上有警察巡邏，也沒出過什麼事。

之前季予南想給換地方，但不願意，他就沒勉強。

「我先上去了。」

「恩。」

慕清歡解開安全帶，看了眼駕駛室的男人：「要不要上去喝杯紅酒？」

季予南看向。

在國，上去坐坐和紅酒聯繫在一塊，就是makelove的意思。

…………

時笙熬了個通宵，趕慢趕，還是沒能將文件打完。

徐琰來的時候給帶了份早餐，見一臉憔悴，眼瞼下還有兩團明顯的青，驚訝道：「你一晚上沒睡覺啊？」

一邊吃一邊示意桌上的文件：「那裏還有一疊呢。」

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完早餐，時笙沖了杯高濃度的速溶咖啡，喝完后又繼續打文件。

九點。

季予南沒來。

時笙抬了抬眉，鬆了口氣，順便活了一下僵的手腕。

徐琰：「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就將咖啡灑了呢，這次得到教訓了吧，看你下次還不小心。」

隨口敷衍道：「恩，下次一定出門拜佛。」

心裏卻想，拜什麼佛啊，把季予南的照片在門上，每天進門出門拜三拜。

拜死神比拜佛有用。

時笙平時喝慣了咖啡，已經對它提神的作用免疫了，沒一會兒，時笙就困得直打哈欠，眼睛裏湧上了一層水汽，看什麼都是霧茫茫的。

「有沒有什麼葯吃了能讓人不睡覺的？」使勁了臉，自言自語，等一下十一點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要做會議記錄。

就現在這狀態，那種枯燥冗長的會議，估計撐不了多久就要困死過去了。

徐琰取笑道：「我只知道吃了能讓人睡覺的葯，沒聽過睡眠太好而去治療的，估計沒藥。」

電梯『叮』的一聲。

季予南來了。

時笙看著手邊幾份還沒打完的資料，了眉心，在季予南踏進辦公區域時起：「季總。」

「煮杯咖啡到我辦公室。」

他面無表的從時笙面前走過，上還穿著昨晚的那套服，有些皺，沒系領帶，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聞到他上有款的香水味，很淡，不是什麼奢侈品牌，很劣質。

時笙：「是。」

……

時笙煮了咖啡給季予南送進去，敲門的時候沒人應，過了一會兒才傳來男人略帶了幾分沙啞的嗓音，「進來。」

時笙推門進去，男人已經洗過澡換好服了，正在扣襯衫的袖扣。

頭髮上還帶著未乾的水汽。

「季總，您的咖啡。」

「嗯，」季予南坐下，想了想，道：「你挑份禮今晚給清歡送過去，晚上有演出。」

慕清歡的演出都是些商業演出，算不上很有枱面，但季予南每次都會挑禮送過去。

「是，季總。」見他沒有別的吩咐，時笙道：「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時笙走到門口時被季予南住了，「禮選好后給我吧，幫我訂家餐廳，晚上七點。」

「是和慕小姐去嗎？」

季予南抬頭看了一眼，沒說話，似乎覺得問了一個愚蠢無比的話題。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定餐廳。」

慕清歡喜歡浪漫，餐廳整風格要小清新的文藝范兒，國這種狂的人文風格很有那樣的地方，而偏偏，還是個喜歡新鮮的人，一個地方短時間不喜歡去兩次。

……

下午三點，時笙將打印完的文件連同禮和餐廳的地址一併放在季予南的辦公桌上，季予南正在給一份文件蓋章，見進來，放下手中的小印拿起寫了餐廳地址的便簽看了一眼。

至於那些文件，他是半點餘都沒掃過。

他不主提，時笙自然不會蠢得撞上去。

時笙的目不由自主的落在桌上那枚小印上，是枚藍鑽，在燈下華很甚，角度不同時，甚至還能看到裏面有像水一樣的東西在流轉。

最下面有一缺失，沾了些紅的印泥。

知道這是季予南的私章，會用在一些重要的或非公司的文件上，見過幾次。

季予南看了地址，「出去吧。」

時笙出了季予南的辦公室，下午趴在桌上補了個眠，神才好些。

下班后去醫院看母親，順便在附近的超市買了菜，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護士值班室里傳來尖銳的警報聲。

時笙在醫院這麼久，知道這是有病人出現了突髮狀況，需要急搶救。

一秒鐘后，有護士和醫生從裏面急沖沖的跑出來。

「快，701病房的病人出現了呼吸衰竭的況。」

701。

母親住的那間病房。

而那間房就只住了母親一個病人。

「通知家屬，趕快。」

時笙眨了眨眼睛，跑過去，「我在，我是家屬，請問我媽媽怎麼樣了？」

「抱歉，現在我們還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對不起，醫生要搶救了。」

時笙在病房門口被攔了下來，剛才還鬧哄哄的走廊上瞬間安靜了，進不去，不知道病房裏又是怎樣的景。

媽媽之前的狀況一直都很好，醫生也說有所好轉了，怎麼就突然呼吸衰竭了呢。

咬著牙，不能控制的在走道上來回踱步。

掌心裏全是汗，連裝菜的袋子都快要擰不穩了。

不時有護士推著儀進去，又急匆匆的出來，時笙想問問裏面的況，但每次還沒等開口，眼前就已經跑的沒人了。

手機一直再響，沒接，直接關了靜音，連來電顯示都沒看。

醫院裏很冷，氣溫比外面還要沁人些。

但時笙完全覺不到，背心裏甚至還熱出了一層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從裏面出來，摘下口罩，微笑的朝見到他便立刻迎上來，卻又不敢開口問的時笙點了點頭，「已經搶救過來了，時小姐你不用太擔心。」

時笙頓時心裏一松，覺一直在口的那隻手撤開了，大量的新鮮空氣湧進來，充斥著的每一個細胞。

上的力氣像被幹了一樣，雙膝一，頹然無力的坐在走廊的塑料凳上。

捂著臉，忍不住嗚咽了幾聲，近乎語無倫次的說著『謝謝』。

除了家裏剛出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驚慌過。

醫生能夠理解的心，安了兩句就先走了！

他們來得快也去得快，沒幾秒鐘病房裏就只剩下一個留下觀察的護士了。

手裏拿著病歷表，看了看時笙，有幾分抱歉的道：「時小姐，非常抱歉，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不是合適的時機，但您確實已經欠了太久的醫療費了，如果您再沒有辦法償還前兩個月的賬單，我們將停止治療。」

時笙抬頭看著，蒼白的臉有些僵，妝也有些花了。

護士：「抱歉時小姐，這是醫院高層商量后給出的結果。」

「我會還的，拜託再給我幾天時間。」的聲音沙啞，卻乾淨利落。

「我們院長為您爭取到了三天的延遲。」

「謝謝。」

對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有當場趕他們出去。

時笙站起來，「我現在能進去看我媽媽嗎？」

「可以，但是別呆太久的時間，病人剛搶救過來，需要休息。」

「好。」

時笙進了病房，護士小姐的替關上了門，「我就在門外，有什麼可以我。」

「謝謝。」

母親戴著氧氣罩，呼吸很淺。

不敢走近了，怕將自己的負面緒泄給。

醫生說植人也是有意識的，只是醒不過來而已。

看著病床上臉蒼白且骨頭凸出的母親，時笙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該像別人安那樣去安自己，覺得母親走了對而言也是一種解，這樣躺著不吃不喝，只靠著營養生存太痛苦了。

但痛苦又怎樣，只要媽媽還在，還有呼吸有溫度的躺在那裏，就還是活著的。

清醒只是遲早的事。

時笙沒辦法用那麼輕描淡寫又冷漠的理由安自己。

不是媽媽，不能覺得痛苦便認為媽媽也同樣痛苦，可能也在努力的醒過來，只是差一點時間而已。

就算是痛苦，就算是不想活下去，那也要等媽媽醒過來親口告訴。

不然不甘心。

所以，現在必須要去籌錢。

要讓媽媽醒過來。

……

時笙出了醫院，三月底四月初的風已經不刺骨了，但還是冷，從敞開的領灌進去，忍不住打了個寒。

抬手將襯衫最上面的兩口扣子扣上。

有些茫然的看著醫院門口不停衝出水柱的噴泉，這陣冷風澆滅了的雄心壯志。

醫藥費是筆不菲的數目，公司里的同事都是點頭之，而徐琰三個月前才借了一萬金給。對方現在準備結婚，在打算買車、買房、備彩禮，但從來沒開口讓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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