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南冷下臉，不客氣的道：「給我滾出去。」

……

時笙從季予南的別墅出來。

風一吹，有點冷。

抬手看了眼腕錶，現在已經很晚了，需要走到別墅區外面才能打到車。

兩隻腳都被高跟鞋磨得破了皮，剛才來的匆忙併不覺得，現在才覺到疼。勉強撐著走了幾步便疼得不了了，時笙只好了鞋子拎在手裏。

從這裏赤腳走出去要半個多小時，估計明天這雙腳要廢了。

路面很乾凈，沒有碎石子，只是糙的水泥地面有點磨腳。

晚上的別墅區很靜，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吠。

國人喜歡養狗，尤其是大型犬。

時笙走出一段路后，一輛車從後面開上來停在面前，擋住了的路。

駕駛室的門打開，司機小跑著過來，「時小姐，季總讓我送你回去。」

「謝謝。」

時笙並不逞強，幹嘛要為了和季予南賭氣跟自己的雙腳過意不去，而且這麼晚了，住的地方不安全，有車子送進去總要走一段路。

到家后，時笙看到護工發來的短訊，說媽媽那邊已經穩定下來了，讓不用擔心。

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打開郵箱，幾天前投的簡歷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之前怕季予南發現，投的都是小地方，工資不高。

但現在媽媽那邊需要急用錢，就算被季予南發現也沒辦法，重新整理了下簡歷，投了幾家大的娛樂公司。那地方雖然危險，但是賺錢多，萬一遇到幾個像季予南這樣的冤大頭，說不定還能撈一筆不菲的小費。

時笙最近接了一份翻譯文件的工作，是唯安介紹給的，工資不錯而且自由，只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將翻譯好的文件發給對方就可以。

後天是期限，原本打算昨天晚上弄的，結果昨晚在公司加了一晚上的班。

翻譯完已經三點多了。

困的不行，打了個哈欠，連電腦都沒關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調了鬧鈴都差點遲到，趕在最後一分鐘進辦公室打卡。

「時書，你看看……」徐琰拿了份文件過來要找商量，看到的臉時愣了一下，「哇，你昨晚去幹嘛了，黑眼圈這麼重。」

早上起晚了，還沒來得及化妝。

時笙了臉，「最近有點失眠，我去畫個妝。」

「去吧，季總還沒來，你速度快點，」徐琰合上文件，打算等一會兒再跟說：「你最近也是夠倒霉的，每次都撞在季總的槍口上。」

這層樓只有他們三個人。

洗手間里很安靜，時笙用冷水洗了臉，雙手撐著盥洗池，子微微前傾，盯著鏡子裏臉蒼白的自己，順便等臉上的水自然吹乾。

皮好，平時為了趕時間連BB霜都不抹，今天臉太差，便老老實實的畫了個淡妝。

時笙出去時季予南已經來了，徐琰正在跟他彙報工作，一出現，兩個男人的目都同時落在了上。

季予南下意識的皺眉，轉開了視線。

時笙：「季總。」

雖然化了妝，但還是看得出很疲憊，神不濟。

季予南合上文件夾，對徐琰道：「好，就這麼去辦，」他將文件夾給徐琰時，又道：「你來趟我的辦公司。」

「是。」

徐琰跟著季予南進了辦公室。

季予南低頭點了一支煙，「時笙什麼況？」

徐琰以為季予南是見時笙最近狀態不好，想要興師問罪，急忙替辯解，「時笙最近家裏出了點事，但從來沒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工作，季總，是真的有困難。」

季予南的眉頭皺著，他知道時笙有困難，這不是正在問嗎？

「家裏出了什麼事？」

「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母親好像生了重病在醫院，時笙的格喜歡什麼事都在心裏，要不是上次走投無路開口跟我借錢，我也不知道有困難。你也知道國這邊的醫療，看得起病的也只有你這種土豪，每個月要付那麼昂貴的醫藥費，還得自己花錢租房子，吃飯，季氏的工資本不夠，所以前段時間才會去那種地方兼職。」

季予南聽完后也沒說話，也沒讓徐琰出去，只是安靜的了會兒煙，道：「土豪是什麼意思？」

「……您這種。」

季予南不再說話，徐琰一臉懵的站在那裏，想問季予南他能不能先出去了，但見他冷著一張臉坐一臉生人勿近的坐在那裏，也沒膽子開口。

一直陪季予南耗到完一支煙。

季予南傾，碾了煙，從茶幾的屜里拿出支票本，填上數字給徐琰，「取了錢，給時笙。」

徐琰接過來時順便看了眼上面的數字，驚訝的瞪大眼睛，「哇，這是員工福利嗎，這麼好？以後我生病有沒有？」

季予南像看智障一樣看了他一眼，「這筆錢以你的名義借給他，每個月按市場份額支付利息，沒錢就在工資里扣，五年之必須還款。」

徐琰『嘖嘖』了兩聲。

心道：果然是資本家、吸鬼。

人家都那麼慘了，不捐錢也就算了，借人家錢還收利息，還是按市場份額收。

見徐琰站著不，季予南抬頭，沉著臉掃了他一眼，「還想留下來喝杯咖啡？」

這語氣冷的，慢走一步就要被殺人滅口了。

「不不不，」他急忙擺手，「我出去了。」

徐琰出去后，季予南又點了支煙，他煙癮不大，只是最近煩心事多。

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莫北丞的。

前幾天他給他打過電話，不過那時候莫北丞可能是在訓練，沒接。

這都快四天，才給他回過來。

「三哥。」

莫北丞剛訓練完，氣息還有點，他穿著筆的軍裝，靠著置櫃調整氣息，「打電話有事？」

「到底什麼事？」

季予南抿著沉默，直到莫北丞再次不耐煩的發聲，才道：「『剛長出來的回頭草又要被馬啃了』是什麼意思？」

莫北丞沉默，他微瞇著眼睛，看著外面排列整齊的隊伍，喊著慷慨激昂的口號、穿著一迷彩服昂首走過的人。

他是個軍人，面對中文爛得象狗屎一樣的季予南，心有點複雜。

半晌，莫北丞終於下了心裏那點兒敵視，平靜道：「你有病。」

「……」季予南過辦公室的玻璃看向外面的正皺眉打字的時笙，已經連著打了很多個哈欠了。

他瞇眸，「才有病。」

居然還敢拐著彎說他有病？

誰給的膽子，越來越放肆了，還有昨晚……

季予南的臉很沉，耳廓卻慢慢的泛起了一些紅痕，昨晚被坐過的雙也有些發燙。

他了眉心，看來，邊該有個人了。

他想到了慕清歡，他對有覺，毫無疑問。但當初他們因為格不合，又都不願意為了彼此讓步，所以，磨合得兩敗俱傷。

他應了的分手，就沒想過要再和好。

莫北丞：「……」

他咳了一聲：「不是，我是說你腦子有病，去看看。還有，下次別打電話說你不懂中文。」

季予南還準備說話，電話已經斷了。

臥槽。

他了句，將手機隨手扔在一旁。

……

徐琰拿著季予南的支票去財務部支了一百萬，錢倒是拿到了，但怎麼給時笙還是個問題。

季總說以他的名義給，但他都不知道時笙家裏出了事，怎麼給。

最主要的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口氣能拿出一百萬的人。

怎麼說都是百出。

徐琰跟個窺狂似的坐在位置上觀察了時笙起碼十分鐘以上，見連喝了兩杯特濃咖啡后還在不停的打哈欠，走過去道：「時笙，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看你的樣子估計連電腦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不用，」時笙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都下來了，「這份會議記錄季總趕著要，我中午的時候在辦公桌上趴兩個小時就可以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書和助理的職責不同，工作範疇的事，徐琰也幫不上忙。

「你這段時間狀態很差，是不是家裏出什麼事了？」

時笙扯了扯角，趁著和徐琰聊天的時候了僵的頸椎，「我媽昨晚突然呼吸衰竭，弄到很晚才睡。」

「你一個人也不容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跟我說一聲。」

「好，謝謝。」

徐琰覺得自己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只要是稍微上道的都能順桿往上爬。

結果時笙就點了點頭，疏離的跟他說了聲謝謝，就又繼續埋頭去整理那堆會議資料了。

徐琰：「……」

他難道要直接跟時笙講：有困難跟哥說，哥不差錢，哥兜兜里還揣著一百萬，正想方設法的想借給你呢。

正當他站在一旁進退維谷的時候，季予南出來了，「時笙，走。」

他也沒說是什麼事，樣子看起來很急，直接是一邊穿外套一邊快步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

時笙急忙收拾東西跟上，但還是慢了一步，季予南已經摁了電梯了。

「季總，出什麼事了嗎？」

如果是公司的事，大部分會經由書部轉接到季予南的辦公室，除非是特別重大的事才會直接給季予南打電話。

而和徐琰都沒接到過電話。

「清歡在商演的時候出了事故，舞臺塌了，了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