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季予南打過電話，也沒說是什麼事，知道在醫院陪母親就直接掛了，後來就一直沒打過了。

假期休完，時笙回公司上班。

臉上的淤青淡了不，但若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來。

這幾天沒來，季予南重新從書部調了個人理的工作，傅隋安。

徐琰這一個星期都揣著季予南給的一百萬的巨款，放在哪裏都不自在。

見到時笙，簡直是鬆了一口氣。

「伯母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

時笙一個星期沒上班，堆了一大堆工作沒做，這會兒哪有時間和徐琰閑聊。

徐琰盯著時笙敲擊鍵盤的手，他還在想措辭，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時書，你也知道我最近準備結婚……」

他原本想說季總給他發了結婚補，太多了用不完，話還沒說完就被時笙截住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上次謝謝你借我一萬塊，我用微信轉給你。」

徐琰：「……」

他不是來收錢的。

「我不是問你還錢的，我是說你要不夠，我這兒還有，可以再借給你。」

時笙看著他，又左右看了看，跟特務接頭似的，神神湊過去問：「你中五百萬了？」

徐琰抓了抓頭髮：「沒有。」

「你不會是虧空公款準備跑路吧。」

「……」他泄氣：「不是，算了，當我沒說。」

時笙正了正臉，「我跟你開玩笑的，謝謝你徐琰，錢的事我已經解決了。」

……

電梯響了一聲，季予南從裏面出來。

時笙和徐琰起：「季總。」

季予南一邊走一邊低頭看手機，聽到聲音，『恩』了一聲。

掀眸，視線在時笙的臉上停留了半刻，開門進了辦公室。

時笙去煮咖啡，徐琰拿了行程表跟季予南確定行程。

「沒問題，就這樣安排。」

「是，」徐琰合上行程表，「季總，時書說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您看那一百萬怎麼理？」

「存到我的賬戶上。」季予南沒在這件事上多費心思。

「上次您代我關店的事已經理好了，但對方公司的老闆想見你一面。」

季予南沉了沉臉，「不見。」

「是。」

徐琰和季予南在私上不錯，私下雖然口無遮攔的開玩笑，但在公事上從不逾距。

……

時笙端著咖啡敲了敲季予南的辦公室門。

「進來。」

「季總，您的咖啡。」

「恩，放下吧，」季予南盯著電腦屏幕，頭也沒抬的問：「宋氏集團的合約打印出來了沒有？」

「已經打出來了，我馬上給您送進來。」

「好，你等一下去看看瞿經理那邊的工作接完了沒有，下周一新的總經理會來，你負責引見一下，」他拿出一張名片推到時笙面前，「這是他的名片，你到時候與他聯繫。」

時笙接過來，掃了眼上面的名字——傅亦。

「好的，季總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你休假期間接替你工作的傅書就讓做你的助理吧。」

「是。」

時笙轉出去，走到門口時季予南道：「把中午的時間空出來，帶你去個地方。」

***

季予南帶時笙去了郊區一廢棄的工廠。

周邊有幾破舊的房子，但已經人去樓空了，通往工廠的路是條長滿雜草的土路。

草被踩塌了些，痕跡還很新鮮。

「季總，您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荒郊野外，最適合殺人拋。

「哼。」

季予南冷哼了一聲，「冒著大風險殺人得有所圖，你全上下，哪點值得我圖的？」

時笙：「……」

過了雜草地就到工廠正門了。

門口有保鏢守著，看到季予南來，立刻推開工廠大門，「大哥，人在裏面。」

「嗯。」

季予南帶著時笙走進去，經過門口放著的一個工箱時，他彎腰從裏面拎出一件趁手的東西扔給。

時笙下意識的接過來。

是個扳手。

知道季氏並不如明面上這麼乾淨，在國，華人是沒有政治權利的，靠經商肯定混不到季予南現在的地位。

但沒打算要深挖掘，有些事和有些區域，最好是不要。

一旦投進去，就很難了。

手裏的扳手變得有點燙手，掂了掂：「季總，要不您自己進去，我在門口等你就行了。」

的模樣像只驚的小松鼠，渾戒備，等他一鬆手就會立刻到樹裏躲起來。

「一起進去，你在外面等的無聊。」

「不無聊不無聊，我看風景，這地方風景不錯，又安靜。」他越這樣，時笙越不敢跟他進去。

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混黑社會的，就是個規規矩矩的文員而已，整天跟著個帶槍的男人已經很需要勇氣了。

「風景？」

季予南環顧了一圈，就這雜草叢生的地方，說謊也不知道找個好理由。

蠢。

「你在怕什麼？」他朝走了兩步，著，手著的背脊不讓避開。

周圍的人識趣的背轉過。

季予南傾，「怕看到不該看的，還是怕我連累跟我一起死了？」

「我當然是怕死啊，還沒活夠呢。」

時笙這話說得沒有半點猶豫，季予南的臉瞬間變得不好看了，他盯著面前一臉要與他劃清界限的人，冷笑，「那還真由不得你了。」

他拽著時笙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人拉進去。

用力太猛，季予南鬆手后，時笙還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時笙沒與他計較，而是第一時間打量周邊的環境，規劃逃跑路線。

視線轉到一半，看見四個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黑人。

時笙對黑人有臉盲癥，白天看著都差不多，更何況那天出事的時候是晚上。

只對這個數字敏了。

四。

不會這麼巧吧。

時笙回過頭去看季予南，「季總？」

他正低頭點煙，看都沒看，連著了幾口才道，「認認，是不是那天晚上欺負過你的人。」

「那晚天太黑，我沒看清楚。」

季予南也沒對抱多大的希，「人在這裏了，怎麼理是你的事，」

「為什麼？」

時笙腦子一蒙，犯傻的問了個蠢問題。

一抬頭，果然看到季予南在笑，「公司福利，要怎麼做隨便你，出了事我給你撐著。」

時笙一個人獨立太久了，的傷太多，都以為自己已經金剛不壞了，但原來，還是會被人一句不經意的話給。

自從爸媽出事後，就再也沒有過有人替撐腰是什麼覺了。

季予南看了眼腕錶，「你還有半個小時，下午兩點我有個會議。」

時笙扔了扳手，季予南也不意外，人嘛，心，膽小，正常的。

他但正打算往外走，就聽時笙小聲的自言自語：「也不早說，早知道我就換雙高跟鞋了。」

季予南的視線隨著的話，沿著人實勻稱的雙落到腳上——

時笙今天穿的是一雙跟的高跟鞋，不算高。

「你打算換什麼樣的？」

「細跟的，踢起來疼。」

季予南：「……」

他了眉心，「你用扳手也一樣疼。」

時笙笑了笑，抬腳朝著離最近的人踢過去，半點沒留。

「嗷。」

那人疼得慘一聲，手被綁著，又不能去捂，只能盡量將子蜷一團。

季予南咳了一聲，吩咐人看著，自己去了外面。

人穿的高跟鞋雖然不給力，但挑的都是男人最疼最弱的地方踢，那一腳下去，季予南都覺得疼。

嗷嗷的慘聲響徹工廠。

他回頭，看著正踢得賣力的人

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在時笙上耗的心思，已經遠多出了對一個員工的正常關心了。

……

從工廠出來，時間還早。

季予南將車開到好打車的地方，靠邊停下，「下車，你自己打車回公司。」

他去醫院看慕清歡，剛出電梯，就聽到一陣悠揚的大提琴音。

季予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才走過去。

病房裏，慕清歡正費力的把琴裝進琴盒裏，因為不能用力，顯得有幾分吃力。

「都這樣了怎麼還不好好休息。」

慕清歡側著子放琴，沒看到他進來。

季予南突然出聲，把嚇了一跳，手一松，琴差點掉在地上。

不顧上的傷，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將琴抱住，人也跟著跌了下去。

男人擰眉，眼疾手快的接住，連同手裏的琴一起。

將慕清歡扶著坐好，幫把琴放進琴盒裏，蓋上盒子，「你還想在醫院再躺兩個月？」

慕清歡見他將琴放好，確定不會掉下來，這才放心的將視線移到了他上，「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中午有會來不嗎？」

「正好開車經過這附近，過來看看。」

慕清歡靦腆的笑了笑，「也幸好你過來了，要不今天琴就要掉地上了。」

「壞了重新買一把就行了。」

季予南不是搞藝的，不了解藝家對自己賴於生存的東西那份瘋狂的偏執。

在他看來，大提琴都是一樣的，發出的音也沒什麼不同。

慕清歡的這把琴並不是太名貴，摔了再重新買一把也沒什麼可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