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章可亦可即（73）

看著面前的霍祁然，哪怕明明心里充滿疑和顧慮，可是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能不斷地深呼吸，再深呼吸，以此來平復自己，找回自己。

可是對面坐著的霍祁然還在等待的回答。

而本回答不了他。

他問，他還能不能有機會……

而竟無法確定，他要的是什麼機會。

太清楚喜歡一個人的覺，所以當初，在控制不住吻了他卻沒有得到回應之后，就知道，他不喜歡自己。

是一廂愿。

這麼幾年，他們從偶有消息互通，到漸漸斷絕往來，逐漸清醒地意識到，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一旦越界，便連朋友都沒得做。

可是隔了幾年之后，這樣倉促的重逢之下，本以為做回朋友已經是奢，而他居然會問，他還能不能有機會……

不理解，也不明白，更不敢輕易說出一個字。

就在沉默不語的間隙，餐廳服務生送上了兩個人點的早餐，看著面前盛的早餐，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打破沉默：“哎呀，終于可以吃東西了……”

一開口，霍祁然幾乎頃刻間凝眸，可是說出這句話之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更窒息了。

一時間，景厘有些想剁了自己的舌頭。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霍祁然依然在看著，強自鎮定了片刻，才終于又開口：“他們家的吐司很好吃的，咖啡也不錯，你嘗一嘗啊。”

霍祁然緩緩垂下眼，認真地吃了一口吐司，又灌下半杯咖啡，忽地就又抬起頭來看，如同先前一般。

景厘剛剛塞進口中的吐司忽然就變得噎人起來，匆忙灌下一大口咖啡，好不容易才將里的東西咽下去，忽然就聽到霍祁然低聲開口道：“這就是答案嗎？”

景厘有些僵地抬頭看他，又聽他道：“非肯定，即否定，是這個意思吧？”

景厘看著他平靜又失落的神，竟說不出一個表態的字眼。

因為害怕，真的害怕。

只是輕輕咬了，如同默認。

霍祁然緩緩點了點頭，重新低下頭去，一點點吃起了面前的早餐。

“嗯。”他像是終于有心品嘗了一般，回應了之前的問題，“他們家的早餐是好吃的。”

這一頓窒息到極致的早餐吃完，景厘依舊是迷的。

只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逃離他的注視，因此買了單之后，就匆匆站起來，對他道：“我還有些工作要理，就不多陪你啦。你今天一早出門，肯定也已經很累了，再回去休息休息吧。”

說完這句，有些匆忙地沖他揮了揮手，竟也不等待他的回答，轉頭就離開了。

剩下霍祁然坐在那里，看著倉皇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

景厘魂不守舍地進了電梯，按下樓層，等到電梯再度在面前打開時，電梯口站了人，卻毫沒有留意，徑直就要走出去時，被人拉住了手臂：“Jing？”

愕然抬頭，才發現那人竟然是Brayden。

“早上好。”下意識口而出，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微微沙啞。

Brayden卻是滿目驚愕地看著，“為什麼你會流淚？”

有些恍惚，抬起手來上自己的臉，這才驚覺那一臉的意。

……

這天是周日，是慕淺一周之中很能夠全天見到自己兒子的時間。

雖然周末一向節目多多，可是自從霍祁然開啟了996的工作時段之后，周日的節目都是能推就推，盡可能地留在家里。

可是今天，霍祁然早上不到六點鐘就出了門，慕淺眼地等到晚上，才終于又一次見到自己兒子的影。

坐在沙發里看著霍祁然走近，才問了一句：“這一天都不見人影，去哪兒了？”

霍祁然在沙發里坐了下來，靜了片刻，才道：“去找景厘了。”

慕淺掩住自己角的笑，說：“六點不到你就出門去找人家啊？人家醒了嗎？”

霍祁然緩緩抬起頭來，低聲道：“媽媽，我好像嚇到了。”

“那就要看是哪種嚇了。”慕淺輕笑了一聲，說，“有些驚嚇，可能是一輩子的影，而有些……說不定就是緩過神的工夫就過去了。”

霍祁然又靜默了片刻，才道：“沒關系，我可以給時間。”

慕淺聽了，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沒有再繼續表態。

霍祁然知道自己唐突，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景厘可能會嚇到，他愿意留出時間和空間讓平復心，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第三天，景厘和Stewart就離開桐城，去了淮市。

從慕淺那里知道這個消息時，霍祁然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再給景厘發消息詢問，卻依舊沒有得到回復。

確切地說，是從那天的早餐之后，他給發的消息，再也沒有回復過。

這似乎是一種表態，可是對霍祁然而言，這樣的表態，顯然不夠。

……

到淮市的第二天，景厘就陪著Stewart去逛了市中心最有名的街巷，并且在街巷之中不斷橫向深，認識了許多當地的老人，聽了不從前、再從前的故事。

景厘很認真地做了大量的記錄和翻譯，Stewart顯然對這座城市本土市民的夜生活更興趣，愣是在一四合院里蹭下來一頓飯，聊到主人家打哈欠，才終于舍得離開。

兩個人回到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因為在淮市至要停留數月甚至更久，在這邊Stewart選擇了租房，同樣也是一繁華街道小巷里的四合院，有些破，但是Stewart住得很開心，景厘也并不挑剔。

兩個人在巷口下車，Stewart看見街邊一家不知怎麼還沒關門的古董店，一時興起就鉆了進去。

等到景厘付了車費下了車，抬頭四顧時，卻已經不見了Stewart的影。

有些遲疑地往巷子里疾走了幾步，卻在看見路燈下一抹悉的、高瘦頎長的影時，驟然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