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全網人人喊打的攪家、惡毒大姑姐、自私不孝。
因為我把我媽接到了我家。
得我爸媽離婚。
爺干活。
弟弟、弟媳天天吵架。
全家一地。
所有人都在罵我,但是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我媽從免費老媽子,變了優雅老太太。
1
去年末,跟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我敏銳地發現,聲音不對勁。我媽開始還試圖瞞我,說沒事,可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又怎麼瞞得住。果然,再一追問,不可避免地「了」,高燒,床上躺著。
「吃東西了嗎?」我立刻問。
還沒等我媽說話,就被兩個孩子的吵鬧聲打斷。
「他倆怎麼還沒接走?你都這樣了,怎麼管他倆?」我立刻涌上一火!都這樣了,還能帶孩子嗎!
「他媽、他爸說兩個孩子肯定也在潛伏期了,怕接回去一家都傳染上,耽誤上班。」
「放屁!」我了口,「他倆上什麼班?他倆一個月換十份工作,耽誤上什麼班?」
想到發著高燒的媽媽,還得強撐著起來給老老小小做飯,我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憋屈得當場大哭。
我剛完,我知道了后有多難,可我還有老公照顧,有阿姨做飯,我兒也讀小學了不需要我管。可我媽,怕是連口熱飯都沒人給做,還要管兩個孩子。
我有爸,可他絕不會進廚房一步。
早在前幾天全國人民陸陸續續地進了「羊圈」的時候,我就給我媽打電話,勸來我家里住一段時間。
「萬一你了,誰能照顧你?你能指上誰?」我語氣不好。
「我走不了,我走了,兩個孩子誰管?」媽媽話里帶著無奈。
「他們沒爹沒媽嗎?」我立刻炸,在電話里吼,生我媽的氣,生我弟的氣。
弟弟家,有一兒一,老大六歲,老二兩歲,兩個孩子落地不久,就送到我媽這里,他們想孩子了,就過來逗弄幾下。有時也會帶出去玩:出發前給我媽打電話,我媽給換好服,準備好出門的東西,玩上一天,晚上再送回來,我媽再給洗澡哄睡。
我自己也帶過孩子,知道這麼個帶法有多累,上了年紀的人,更傷。我幾次勸我媽,把孩子送回去,白天過去幫忙,晚上再回來,兩家相隔不遠,來往也方便。這樣我媽能輕松點,孩子和爸媽也能培養一下。
可是我媽無奈地說:「送了幾次了,送回去兩天,兩人就因為誰管孩子吵架,吵完又給我送回來了,大人鬧,孩子哭。算了,只要你弟兩口子能消停地過日子,我累就累點吧。」
就這樣,我媽一直管著兩個孩子的吃喝拉撒睡,一管就是六年。好在,還算好,以往除了帶孩子累得胳膊疼、肩膀疼、腰疼,倒也沒有其他的病,只這一次,到底沒躲過一個「」字。
我實在放心不下,第二天一早,安排完所里的事,留了老公在家接送兒,中午就飛回了家。 路上,我慶幸自己小有事業,即使「遠嫁」,也能隨時飛回來。
2
我到家時,家里除了我媽、我爸和那兩個小的,還有兩個老的:我爺、我,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兩人跟我家住在一個大院里,平時我媽一日三餐地換著做,給他們送飯,把他們照顧得很好,兩位老人朗得狠,天天吃完飯滿大街溜達,哪里有熱鬧往哪里湊。
可這兩天,我媽發著燒,在床上起不來。老頭、老太太自己在家下了兩天面條,吃不下去了,中午就來了我家。照理,我爸一大男人,這時候得承擔起照顧全家的責任,可我爸,那可是我爺、我的寶貝好大兒,哪能下廚房?老頭、老太太攔著:「全國人都了,誰家的日子不是照樣過,有什麼好氣的?」
我爸也就借坡下驢,繼續靠沙發上刷視頻。
一家人,等著我媽煮飯。我媽只得起來,煮個稀飯,下個面條。可是他們不了天天面條稀飯。我開始念叨:
「我這麼大歲數,前兩天也了,躺兩天就好了,沒事的,不用那麼矯。
「你爸不也了嗎?睡個覺就好了,也沒啥事啊!
「這都幾天了,咋還沒好呢,可真沒聽說誰躺了好幾天的。」
我冷笑,你們了床上一躺,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自然好得快。我媽了,連口現飯都吃不上,好得快才怪!
看到我回去,我立刻樂了「:誒呦,小落回來啦!快去洗個手,你爺早上買了不好菜呢,晚上你來燒!你媽這幾天,都不做飯了,天天躺床上福呢!」
「把這福氣給您吧,您也躺床上福去吧。」我淡淡地說。
「哎喲你這孩子,說話這麼難聽呢!從小你就不如你弟會說話!行啦,趕做飯去吧!」
「你們不是說我回家是客嗎?哪有讓客人做飯的?」我問道,之前我帶著兒回來,我一口一個「外人」「客人
」。
「哎喲,那不是顯得你地位高嘛!姑回門子,那可了不得!」我一說話一臉褶子。
我坐在我媽床邊,給喂水,看也沒看我,直接拒絕:「我不會做飯。你們自己做吧。」
「你這不孝,你媽都病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連頓飯都不做!再說,哪有結婚不會做飯的?」八十歲的老太太立刻跳起來,作敏捷。
我著我保養得當的手:「有啊,我就不會做啊,我老公、我公婆、我們家保姆,都能做飯,他們舍不得我做,我可有福氣了!怎麼?您老見不得我福?」我這金牌律師的,還對付不了一個老太太?
「還真是命好。」老太太氣勢下去,開始嘀嘀咕咕,「這麼有錢,也不見你回來給你弟帶點啥。」
「他比我能耐,比我有本事,能掙老多錢了,哪看得上我帶的東西?」我從小最常聽的話就是「你不如你弟」。
我被噎回去,我沒再搭理,給我媽喂我帶回來的藥。回來我才知道,我媽這兩天,一直吃的中藥,竟然連退燒藥都沒吃,家里沒有。我弟說,藥店的退燒藥都賣完了,他買不到。
大概是看我回來了,傍晚時分,我弟和弟媳終于來看我媽了,只是過來說了兩句話,兩人就坐在客廳里玩手機,誰也沒想起來做飯。
小侄大概是了,搖著我媽,聲氣地說道:
「,爸爸、媽媽、祖祖都說你沒事,那你快起來,給我做飯啊,我要吃炸丸子。」
我一火上來,猛地轉頭:「我媽病了!要吃炸丸子去找你媽!」
小侄口齒清晰地說:「我媽媽不會做飯,我媽媽說了,可不能洗服做飯,那就老媽子了!姑姑,啥老媽子啊?」
弟媳在旁邊有點尷尬,喝道:「不許胡說!」
我瞬間覺全涌到腦子上,死死地盯著我弟:「你說,啥老媽子?」
我弟避開我眼睛,聳聳肩膀,無所謂地說:「懂啥?瞎說的。小孩子家家的說話你也信?」
呵,就是小孩子我才信!
我回頭看著我媽,問:「聽見了嗎?老媽子?你就是這一家子的老媽子!」
我媽轉過頭,眼淚順著臉淌下來。我咬著,握拳頭,心臟「怦怦」跳,一面是氣,一面是心疼。
我對著我弟吼道:「你沒聽見你閨要吃飯?你老婆不想做飯當老媽子,那你去做啊!」
還沒等我弟說話,我馬上攔下來:「哎呀呀,乖孫咋能做飯?那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呦!」老太太仿佛天塌下來。
「那你就去做啊!」我吼道。兩天的心疼、擔心、怒氣,混在一起,在這一刻發:「都給我出去!我媽要睡覺!今天這飯,不做,以后也不會做,你們看誰像老媽子找誰做去!我看你們能不能死!」
我自小潑辣,雖不招他們喜歡,但從不他們拿。
這一點,我媽特棒,我媽雖然自打跟我爸結婚起就伺候他們老的小的,就被他們 PUA,但是,從未讓我過一委屈,他們可以欺負我媽,但是絕對不能欺負我,我媽從不讓我忍讓,從不讓我將就,我在我媽的保護下長大,上沒有一點懦弱的格。
我揚著脖子,對著這一家的老老小小,誰說話我嗆誰,到底把他們都趕走了。
我弟和他媳婦兒走的時候,我他們把孩子帶走,他倆不樂意,說一會兒還有事呢,呵,兩人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能有什麼事兒?打麻將也算是事兒?
「媽這嚴重,別把他倆傳染了,小孩子小免疫力差,一場小冒就能要了命,再說,這病,有啥后癥可不一定。」我坐在床上,一邊給我媽試溫,一邊慢條斯理地嚇唬他倆。
兩人到底還有點當爹媽的良心,把孩子領走了。
當天晚上,弟媳發個朋友圈:
【困到不行,還得掙扎著起來晾服。】配圖是從洗機里拿服出來晾。
呵,你不是和我媽說,孩子還小,服要手洗嗎?我小侄六歲了,小侄子兩歲了,這幾年哪個晚上我媽不是給他倆手洗服、晾服?呵!
我把,連著老公一起拖進黑名單,這兩個人不配出現在我的朋友圈。
3
在我的心照顧下,一個星期,我媽退燒了,人也神起來。
我直接和說,收拾東西,跟我福去。
其實我這幾年,我一直想接我媽跟我一起住。
上個月,我以做手為理由,我媽來我家住了一個星期。臨走前,歪在沙發上嘆:「哎呀再一天,明天回去就沒這好日子了。」
我上懟:「你在這兒待著你不干,非要回去挨累,你怨誰?」
心里卻極不是滋味。
我一路名牌大學,全獎出國,拿到法學博士學位,一步一個腳
印,從實習律師到如今的高級合伙人。我在這京城里,安家立業,有車有房,有阿姨。可我媽卻不能與我在這里安晚年,要回去,不完的心,做不完的家務。
我說給出錢,請個人幫忙做飯、做家務,可我媽說:「咱家那里可不時興請保姆,你媽又不是不能彈了。再說了,你在大城市,生活不容易,多攢點錢,穩當!」
我媽回去那個周末,我跟我媽視頻,我問:「你不是說這周末同學聚會,怎麼沒去?」
「大寶小寶都在這兒呢,我咋走?」把電話放一旁,只給我個天花板,一邊吭哧吭哧地給小侄子洗澡,一邊和我說話。
「今天不是周末放假嗎?他爸媽接回去唄!」
「他媽打麻將去了,說晚飯再回來陪孩子吃。」我媽又說了兩句,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說要趕把服洗了,晚飯的菜預備出來,下午還得送老大去補習班呢。
我媽就這樣,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幾年下來,眼可見地顯老。
可最后,落得一個「老媽子」的譽,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得我打千里飛的回去照顧。
我媽將就了這麼多年,可這一次,看著一家子,老老小小,終于寒了心,答應跟我一起走。
我爸最初還不以為意,冷笑著說:「走唄,去哪兒去哪兒,不回來才好呢!」后來,看我們連行李都收拾好了,終于有些慌了,趕給我弟兩口子打電話。平時見不到影子的兩個人,不到半個小時立馬出現在我媽面前。不一會兒,我爺、我也過來了。
「媽,你不能和我姐走!」兩人按著行李,對我媽不滿道。
我瞥他們一眼:「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關你們什麼事?沒人和你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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