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我理解不了。
真的,我無法理解這種人。
明明對不忠的人是他,為什麼被發現后還惺惺作態地說我,不想失去我。
好虛偽啊。
他以一種「假深」的方式想要留住我,讓我很生氣,也很討厭。
我無意再跟他糾纏,掏出手機,點進通話界面。
「把車門打開,否則我報警了。」
他痛苦地著我,求我別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我按下 110,剛準備撥通,忽然聽見咔噠一聲。
那是車門解鎖的聲音。
他嘶啞著嗓子對我說:
「你可以走。
「但我不會放棄你的,聽聽。」
我離開的腳步沒停。
回到自己車上,油門踩到底,一路揚長而去。
宋思硯沒有追上我。
一直都沒有。
13
也不知開了多久,繁華的鬧市區被我甩在后,路燈也逐漸變得稀。
我把車停在了江灘邊。
曠野的風實在是太大了,順著車窗隙鉆進來,吹得我滿眼都是淚。
口袋里的手機振了下。
我點開微信,消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來。
都來自同一人。
沈煜風。
兩小時前,他問我有沒有平安到家。
我那時在和宋思硯吵架,沒有回復。
一小時前,他給我發了個問號。
我那時正在跟蹤宋思硯
,沒有看到。
半小時前,他又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我在開車,沒接到。
然后是現在,他估計以為我心還是不好,就給我發了一個可表包。
一只流淚貓貓正在被忠犬狗狗頭。
似乎怕我嫌煩,他又主結束對話。
發了句:【Wanan.】
我點開和他的對話框,想回復,卻不知該說什麼。
正盯著一閃一閃的標出神。
對面再次發來消息。
【正在輸中?
【是睡不著嗎?
【因為不開心?】
我回了個嗯。
他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很奇怪,我明明記得沈煜風以前從不熬夜,今天不知為何,都凌晨兩點了還沒睡覺。
夜晚的江灘總是特別安靜,所以我好像能捕捉到他說話時的溫。
「那,小林同學。
「怎麼才能開心呢。」
我垂眼盯著掌心的幾道痕,過它看向滿目瘡痍的心。
完全自暴自棄。
「不會開心了。
「再也不會了。」
風掠過江面掀起一陣紋路,波折了路燈昏黃的倒影。
江大橋上的車輛川流不息,傳來幾聲喇叭的低鳴。
沈煜風那里,陡然提高了音量。
「你在哪?」
他在電話那頭喊我的名字,語調里的慌多清晰啊。
某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他是不是以為我想自殺。
「沈煜風,我沒……」
「你在哪?!」
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好像如果得不到答案,今天一整晚都不會罷休似的。
我嘆了口氣,打開實時定位,發了過去。
「別跑,等我。」
他撂下這句話,通話卻意外地沒有中斷。
「每隔三分鐘,發出點聲音。
「讓我知道你很安全。」
他認真地叮囑我。
可是,這麼頻繁地說話,你還能聽清導航嗎。
這話到底沒問出口,因為我聽見扣安全帶,發車子的聲音。
「可以右耳聽導航。
「左耳聽你的聲音。」
他話里染上些戲謔,卻無比準確地猜中了我的心思。
左耳,是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聯想到這句話時,聽筒里男人低沉的呼吸過耳,一聲接一聲。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天,我安靜聽著,偶爾哼兩聲作為回應。
中途他好像開了次窗,呼呼的風一腦灌進車里。
我閉著眼,仿佛看見男人的發隨著風被揚起,遮住清俊的眉眼,又被低笑著撥開。
仿佛聞到悠遠清冽的山茶花香……
等等。
不是仿佛,是真的聞到了。
車窗被叩響。
我降下玻璃。
獨屬于沈煜風的味道猛地席卷我全。
孤寂又破敗的黑夜里,他的眼睛像閃著細碎芒的銀河,晃著人的心神。
數不清過了五秒,還是十秒。
他才開口,嗓音輕啞。
「我來到你邊了。
「小林同學。」
……
我坐在江灘邊,嚷嚷著想喝酒。
沈煜風還真就從后備廂里拿了兩瓶 RIO 出來。
開了瓶蓋,遞給我。
或許是因為心太差,我也懶得跟他客氣,接過就仰頭灌了好幾口。
喝得太急,清甜的酒順著角流進脖頸。
沈煜風瞇了瞇眼。
糲的指腹蹭過我的瓣。
「喝這麼急。
「準備借酒澆愁?」
揶揄的嗓音里,我和他的視線有片刻匯。
潺潺的月灑落進他的眼底,清澈而干凈。
我笑了聲,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是啊。」
玻璃的脆響回在空氣里,他和我了下杯。
「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難過嗎?」
他支著下安靜地著我。
我的酒量其實很差,再加上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猛地喝了幾口酒,有點微醺上頭。
視線晃晃悠悠地分離又重合。
我撐著暈乎乎的腦袋,把這兩天經歷的所有全盤托出。
「我喜歡了七年的人啊,一邊追我,一邊和外面的人睡覺。
「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傻乎乎覺得,他追了我這麼久,一定也是真心的吧。
「可你猜怎麼著?
「他呀,跟兄弟說只是玩玩我而已,而且還繼續出軌,我頭頂綠得發……嗝。」
我滔滔不絕地傾訴,說到最后,忽然打了個酒嗝。
背上多出一只手。
溫地替我拍背、順氣。
「喂,是不是覺得超狗?」
我是笑著問他的,眼底卻含了淚。
沈煜風沒說話,盯了我很久很久。
久到我自己也覺得尷尬,不自在地別過視線,卻被拽一個溫暖的懷抱。
「別勉強自己笑了。
「眼眶都紅了。」
這一瞬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趴在沈煜風肩上,啼啼地哭。
他了我的腦袋,安似的。
「最近真的……辛苦了。」
尾音落下時,不遠天破曉。
絢爛的霞從東方地平線噴涌而出,無邊無際的蔚藍染上一層璀璨奪目的金黃。
「你看,天亮了。」
沈煜風依舊抱著我,沒有松手。
「難堪的昨夜已經過去,往后的日子都是嶄新的。
「所以,小林同學。
「一直往前走吧,永遠別回頭。」
最后那句話。
讓我千瘡百孔的心臟如同復蘇般狠狠跳了下。
14
沈煜風給我放了長假。
我卻帶著那幅尚未完的白山茶,去了附近的生態公園。
其實畫畫對我來說,是最有效的解方式。
一連去了好幾天,給最后一片山茶花葉上的時候。
橫架在畫板上的手機突然開始不停振。
宋思硯不知疲倦地給我發短信。
【聽聽,你在哪?
【家里找不到你,畫室也找不到你。
【我好想你。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我隨便掃了一眼,反手把他拉進黑名單。
遲來的深比草賤。
我不稀罕。
可沒消停多久,我媽的電話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
中年人尖厲的嗓音回在清晨的空氣里。
「林聽,你能不能別作妖了?
「好不容易熬過輿論,你宋叔叔也同意你們在一起,好端端地提什麼分手啊!
「你現在,馬上去找小硯,給他服個。」
又開始了。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我和宋思硯鬧矛盾,總是先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一頓,再我去道歉。
我了眉心,深無力。
「媽,他出軌了。
「連孩子都有了。
「我不會去找他,更不可能原諒他。」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
片刻后,又恢復了喋喋不休。
「我的好兒,你清醒一點。
「哪個京圈爺不在外面玩人,何況只是個陪酒。
「睜只眼閉只眼算了。
「你只要牢牢抓住小硯的心,讓他把孩子理掉,那個人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乖,聽媽媽的話,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冷靜分析我的局勢,口口聲聲為了我著想。
可我知道,并不是。
這兩年,宋叔叔有了新歡,我媽的地位岌岌可危。
要我坐上宋太太的位置,保證后半輩子食無憂,繼續過自己的闊太生活。
至于我有沒有委屈。
那與無關。
就像當年嫌棄爸爸沒錢沒出息,他夜以繼日地工作,間接導致他猝死一樣。
我真的覺得很疲憊。
「媽,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有,我也會痛。
「你難道忘記爸爸是怎麼死的了嗎?」
我媽被到痛,開始瘋狂跳腳。
「你提那個短命鬼干什麼!
「我他賺錢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為了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你這個不懂恩的白眼狼——」
越吼越大聲,路人朝我投來異樣的目。
或驚詫,或鄙夷。
我媽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有人從我耳邊拿走了手機,替我把電話掛了。
我抬起頭,猝不及防地看見一張悉的臉。
沈煜風站在林間破碎的微下,迷蒙的晨霧流淌過他的眼底。
他盯著我眼睛,驀然開口:
「逃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去吧,林聽。」
……
我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去哪里。
我不能回家,因為那里到都是宋思硯的氣息。
我也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想哭的時候撲進媽媽懷里。
我什麼都沒有。
也什麼都無法依靠。
所以,我真的以為沈煜風只是說說而已。
可他當著我的面
,掏出手機,訂了兩張連夜飛澳大利亞的機票。
無端讓我想起一句話——
趁月,和你一起出逃。
非年非節,夜場的機場人并不多。
沈煜風將我的行李送去托運。
我坐在候機廳,收到了紅發來的視頻。
畫面中,宋思硯抱著酒瓶,癱坐在沙發上,聲聲喚著我的名字。
「聽聽,聽聽……」
旁邊的江心妍捂著肚子蹲在角落,臉上毫無。
視頻下面,還有三條信息。
【硯哥白天帶江心妍去醫院,把孩子打了。
【他現在喝多了,一直鬧著要見你。
【嫂子,我求你了,過來看看他吧。】
我回復他:
【以后他的事,不要跟我講了。】
信息剛發過去,紅的電話撥了過來。
我接了。
那頭說話的人卻是宋思硯。
他近乎失態地嚷,聲音夾雜幾分清晰的哽咽。
「聽聽,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連見我一面也不肯。
「我已經把事理好了。
「回到我邊吧,我真的好想你……」
我立馬掐斷了電話,把紅也拉進黑名單。
幾分鐘后,江心妍請求添加我為好友,說有話想對我說。
我通過了。
給我甩了張流產報告單。
【滿意了嗎?
【他為了你,強行把我送進手室。
【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林聽。】
其實,我一直不太愿意搭理江心妍。
在我的觀念里,背叛這種事,源都在男人,和另一個生較勁特別沒意思。
可好像恨我恨得牙。
【我和他發生關系比你們往還要早,論先來后到,你才是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我是陪酒又怎樣,他不是照樣上了我的床?
【哦,對了,你只和他接過吻,還沒見過他低著說我的樣子吧。】
一段不堪目的小視頻映眼簾。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關于宋思硯的另一面。
他仰靠在沙發上,襯衫凌。
江心妍低著頭,跪在他前。
我不由冷笑。
男人出軌是因為管不住下半身,可傅奕銘出軌卻是為了逼夏如歌離婚。她如他所願時,渣男卻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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