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湊到我面前悄悄說:「關于紀,我查到了些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洗耳恭聽。
半個時辰后,我拿著一紙羊皮卷,臉沉地離開了紫云峰。
10
我「鐘」紀而囚的事在仙門鬧得沸沸揚揚,甚至被有心之人傳到了其他門派。
懇求師尊將我逐出門派的人越來越多,都被師尊一一擋去。
我表面上不聲,背地里追溯源去查了三長老羊皮卷上所說之事。
這一查,竟讓我查出些陳年辛。
紀并不是紀!
原來的紀在進合歡宗后,早就被合歡宗的宗主尹天把魂魄給了。
合歡宗有一,為天換日之。
意為為行將就木之人更換更年輕的軀的法。
合歡宗宗主尹天年老衰,為求長生,早在師尊前往合歡宗時,就已經把自己的魂魄換到了紀上。
但法之所以被列為,是因為副作用大。
尹天不僅失去了所有修為,靈臺還出現了裂痕。
為了修復靈臺,將目對準了師的金丹。
想通過接近師尊博得好,再通過勾引我而讓我和師尊師徒離心,針鋒相對。
至于魔君、人帝以及妖王,本就是的姘頭之一。
原來的故事線里,他們合伙將師尊踩進泥沼里,將他的自尊和高傲碾得稀碎。
紀救英雄,趁機對他種下心蠱,讓他變了傀儡,自愿將金丹雙手奉上。
于是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將尹天換魂的事告知了師尊。
師尊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鎖。
良久才恍惚地說:「是我愧對父母,若我去得再早些,再早些就不會……」
師尊看上去冷冷,實際卻是個忠義之人。
只因故人逝去時的一句言,便讓他找了紀很多年。
窗外下起了大雨,沉悶而又抑。
無聲的淚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打了角,眼角因悲傷而泛起了紅。
真真是,看得我心疼。
我站起捧著他的臉,強行讓他看著我。
「師尊,白引,我的人,很多事的發生并不我們控制。你已經做了你所能做的所有事,這并不是你的錯。」
「在那孩子小的時候,我抱過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輕輕把他圈在懷里,順著背安,「事已經發生了,我們沒辦法改變。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你的,你已經盡力了。答應我,不要把自己陷在自責與悲傷里,好麼?」
師尊把頭埋在我腰間,無聲地哽咽著。
熱的隔著薄薄的布料傳到我上,我嘆了口氣,著房梁走了神。
11
五天后,玄門外匯聚了不其他宗門的人。
那些丑惡的臉,多數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仙門。
偶爾有幾個大仙門來的也不過是些面生的弟子們。
呵,一群烏合之眾。
我搬了把白羽椅在山門前。
師尊姍姍來遲,端了杯清晨水煮的茶坐下來細細品著。
「白引老兒,你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險狡詐,欺子,簡直為天理所不容!看在你為一門之主的面子上,還不速速替天行道,否則別怪我們不留面。」
師尊瞥了囂的人一眼,下一刻便將杯子砸在了他腳底下: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在本尊面前放肆!」
那人見師尊沒把他放在眼里,頓時「呸」了一聲,提起大刀便要上前,卻被師尊的一聲冷哼嚇得停在了原地:
「你敢上前一步,我便廢了你的!」
師尊一雙清冷眼眸,睥睨眾人:
「本尊的徒弟,本尊想護便護著了。本尊
倒要看看,誰敢在本尊面前撒野!」
我不聲地勾了勾。
得君如此,吾復何求?
師尊立于山門前,猶如一尊殺神,無人敢進一步。
兩相僵持,便又過去了五天。
12
尹天的魂魄被三長老了出來。
扔進煉化爐的前一刻,我去看。
「你是怎麼把消息傳出去的?」
尹天睨了我一眼:「想知道啊?你猜啊!」
我冷哼:「不說也罷,我可沒什麼心思和你拖延!你的那些好姘頭以為找些小門小派來道德綁架師尊,便能救你出去,簡直癡心妄想。」
「子立世本就不易,本應相互幫助,為何你要害紀?」我再問。
尹天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放肆大笑:「害?這怎麼能害呢,充其量利己而已。你懂什麼,你為玄門的大弟子,只要揮揮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我呢,我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你被人扔進男人堆里,只為那碎銀幾兩過嗎?你為了滿足權貴們的變態好,主和發的狗待在一起過嗎?你沒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那個時候誰幫過我!是你,還是紀?」
「你經歷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這并不是你害紀的理由!」
「我害怎麼了?誰長得又年輕、皮囊又好看?青春、貌、權勢,誰不喜歡!」
我咬牙下了心頭的怒火:「到了現在還不知悔改!」
尹天哈哈大笑:「遲嶼初,其實我喜歡你這張臉的。可你竟然是個……還上了你師尊。」
「你真讓我惡心!」
我忍無可忍,親手送進了煉化爐。
惡心?
世界上惡心的人那麼多,我一個人還有錯了?
我吃家大米了還是刨家祖墳了!我用得著惡心?
13
尹天死的消息我找人放了出去。
沒多久,的幾個姘頭坐不住了,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出現在了山門外。
原來的烏合之眾頓時作鳥散。
三位一族之首恨得不輕,開口就要我和師尊納命來。
他們與師尊旗鼓相當,圍剿之下,師尊弱勢顯而易見。
我出口嘲諷:「三個男人同時喜歡一個人,還能相互容忍彼此的存在,看來你們的也不值幾個錢。」
他們三個殺紅了眼,齊齊朝我飛來。
我往后退去,把他們引了后山早就布置好的奔雷陣里。
我以己鮮為祭,啟陣法。
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化神中期,陣法足夠讓他們有來無回。
天突變,飛沙走石。
陣之時, 一強大的拉扯力朝我涌來。
我噴出一口鮮,紅模糊了雙眼。
只看到陣外, 師尊崩潰地朝我飛來。
我搖搖墜,連擺手的力氣也無。
別過來, 危險……
14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我躺在一片一無際的沙漠里。
赤煎烤著我。
我的早已裂, 全疼得無法起。
這種折磨太讓人絕了。
我想,就這麼死了也好。
可我又不甘心, 總覺得就這麼死了, 有一個人會難過,會心疼。
一陣陣鈴聲由遠及近。
「叮鈴鈴, 叮鈴鈴……」
「唉~爹親,娘親, 你們看, 這里躺了一個人。」
「他好像快死了, 我們救一下他吧。」
一片影落在我眼前, 逆著, 看不清模樣。
「沙漠很危險的,以后不要來了。不然出了事, 你的家人知道后會很心疼的。」
意識漸漸模糊,夢境也漸漸模糊。
待我再睜開眼時,看到自己躺在了一木屋里。
我口中干, 想張說話,嗓子卻嘶啞難耐。
突然間房門口發出水盆掉在地上的脆響,接著師尊出現,把我相擁。
番外
時間過得很快, 在我恢復后不久,師尊便不顧三長老的哀號,將掌門之位扔給了他。
索我也自主離了門派,整日里跟在師尊后,師尊長師尊短。
師尊本來生我自作主張的氣, 不愿和我說話,后來被我得不勝其煩,挑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跑路了。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可錯在我, 我便只好到去找他。
這日下了雪,我裹著袍子風風火火地沖進了一葉小舟里。
「艄公, 去雙極洲多錢?」
「雪下得太大了,天也晚了。雙極洲路途遙遠,我的船去不了, 公子還是問問其他
人吧。」
我開簾子走到了船頭。
日夜思念的人穿著蓑, 正圍著爐子烤火。
「雙極洲不去也行,不若艄公將船艙與我借住一宿,等明日雪停了我再另尋他。」
「船艙太小,躺不下公子。」
「躺得了。」
「躺不了。」
「躺得了。」
「躺不了。」
「我說躺得了就躺得了。」
我抬手揭下了他的斗笠, 他猛然回頭。
我盯著他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兒笑開了花。
師尊惱怒地回我手里的斗笠, 扔在一旁,然后抓起我的手,狠狠咬了我一口。
我順勢蹲下從后背抱著他,雙抵在他側臉, 聲道:「天氣太冷了,艄公就可憐可憐我,收留我躺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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